第二天, 7月14號,星期一。


    林特助留在當地配合有關部門處理善後工作,其餘幾人回了京城。


    林知莞發燒了。


    從昨晚開始,她就斷斷續續地燒,還不停地做噩夢,夢到傅時聿在地震中被埋的場景,又夢到父母在火海中喪生,兩個場景不斷活動播放,林知莞又陷入了那醒不過來的夢魘中!


    天一亮,就坐了私人飛機返程,火急火燎去了京城醫院。


    吊了藥水,退了燒,人醒過來,病情穩定後,傍晚才回了禦園。


    傅時聿下了車,小心把睡著的林知莞抱在懷裏,看著她疲倦又有些慘白的臉色,他心裏一陣陣揪疼。


    聽到江昊告訴他,林知莞在安置點瘋了一樣找他,他就忍不住揪心疼。無法想象,她當時有多崩潰,有多害怕。


    抱著人回到二樓主臥床上,他摟著她,陪著她入睡。


    睡到半夜,林知莞才醒來。


    她睜開眼就看到身側的摟著自己的男人,她莫名覺得心安。


    幸好,他沒事。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又摸了摸他的眉毛、鼻子、嘴唇,確認他實實在在回到自己身邊,她抿嘴笑了笑。


    幸好,他回來了。


    她湊過去又親了一下傅時聿的唇。這時已經早已醒的男人終於忍不住了,睜開眼,嘴角勾著弧度故意逗她:


    \"老婆,你再親一下,我就要獸性大發了。\"


    林知莞被他嚇一跳,羞得趕緊埋進他胸膛裏。傅時聿笑出了聲,親了親她的額頭。


    \"餓不餓?給你煮點東西吃?嗯?\"


    林知莞昂起小腦袋點點頭。


    \"我想吃餛飩。\"


    傅時聿捏著她的小臉,寵溺道:


    \"好,老公給你煮去,你在這裏等我一會。\"


    說完他就掀開被子要起身,被林知莞拉住手腕。


    \"我和你一起。\"


    傅時聿知道她還心有餘悸,起身一把撈起她,像抱小孩的姿勢抱起她。


    \"好,小跟屁蟲,以後我去哪裏都帶著你,好不好?上廁所、去洗澡都帶著你,我在旁邊給你放張小凳子,你到時候別害羞就行。\"


    林知莞被他逗笑了,揪了一下他的腰。


    \"正經點!\"


    \"嘶!疼!老婆。\"


    兩人下了一樓餐廳,傅時聿在廚房裏煮餛飩,林知莞就搬過一張小椅子,坐在上麵,雙手托著腮,眼睜睜看著他。傅時聿時不時回頭看她一眼,眉眼盡是寵溺和溫柔。


    等煮好了,她就把小椅子搬回餐廳,坐在餐桌上。


    傅時聿端著兩碗餛飩出來,坐在她對麵,把碗裏的餛飩吹涼了一些才遞給她。


    \"慢點吃,吹涼了在吃。\"


    \"嗯~\"


    ——


    此時,即將零點的雲深公寓。


    a1棟樓下。


    江昊手裏拎著一個袋子,像個木樁站著,時不時眼神瞟向對麵5樓那個早已關了燈的窗戶。


    裏屋的溫晴透過窗簾,看著樓下那個已經站在那裏3個小時的男人。


    她神情有些複雜,本想著眼不見心不煩,可內心的某些情愫在她心底絲絲縷縷蔓延、纏繞,讓她有些煩躁。


    她轉過身,上了床,強迫自己閉上眼不去多想。


    可一閉眼,腦海裏就會不受控製出現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場景……


    沉浸那些快樂又甜蜜的回憶了沒多久,她還是強行把自己從回憶中拔出。


    \"她全身上下哪裏值10個億?值得我江家這麽大手筆去娶她?\"


    所有的美好回憶,包括他轉頭回來一次次來找她,她重新萌出的悸動,全都被這一句冰冷無情的話語潑了滿頭冷水,徹底澆滅。徹底踩掉了她所有的自尊,把10年對他的暗戀徹底踩得粉碎……


    樓下的男人,眺望著那扇黑暗的窗戶,他的眼眸也慢慢黯淡下來,終究還是自己把她傷得太深……


    翌日,清晨,溫晴吃完早餐下樓,餘光瞥見了對麵那個熟悉的身影,她有些錯愕,他在那裏站了一夜?


    但很快她收攏了思緒,若無其事走過去,從他身旁經過,沒等走過幾步,手腕就被人從身後抓住了。


    \"溫晴。\"


    男人的大手有些過分的灼熱,她驀地回頭,隻見他臉上有不正常的紅暈,臉色不太好的樣子。


    她抿了抿唇,最終還是甩開他的手,冷漠看著他。


    \"我說過了,不要再來找我了。\"


    江昊心髒猛地一疼,緩了好幾秒,他扯出一個牽強笑容,把手裏的袋子遞給了她,嗓音像被砂礫摩擦過一般沙啞。


    \"生日快樂。\"


    溫晴瞥了他一眼,眸底閃過幾分驚訝,有些怔愣。他昨晚在樓下站了一夜就是來給自己送生日禮物?


    江昊見她遲遲不收,從袋子裏拿出一個黑色絲絨盒子,打開給她看。


    \"我找人重新定做了一條鳶尾花手鏈。\"


    溫晴的情緒一下被拉回。她的視線落在盒子上的鳶尾花手鏈。


    她和他是青梅竹馬,從幼兒園到高中,都是同一個學校同一班。溫晴從小就喜歡鳶尾花,在高中時,江昊無意間得知她喜歡這花,有一天他不知從哪裏弄來了一大束鳶尾花塞進她的書桌裏。


    等她從外麵回來,伸手一掏,拿出那束花一臉驚訝到遲遲緩不過勁時,直到看到江昊那張嘚瑟的臉,她才明白是他送的。


    從那以後,每年她生日,江昊都會送她一束鳶尾花,或者有關鳶尾花的禮物,哪怕他出國,也會提前郵寄回來。


    之前他也送過她一條鳶尾花手鏈,是她18歲生日時,他送給她的,她一直戴在手上。


    後來不知怎麽弄丟了,緊接著家裏就出了事,江家為了幫助溫家,提出聯姻。


    當她滿懷期待,設想著江昊終於能回來迎娶自己時,她卻在兩家約在一起吃飯的包廂門外聽到了那句話,頓時,澆滅了她所有的幻想和期待……


    迫於長輩壓力,江昊還是同意和她訂了婚,可第二天他就回了紐約,長達一年多,他沒有主動聯係過自己,僅有的聯係,也隻是長輩的生日、一些重要節日需要兩人溝通,才有話題。


    一年多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把她僅存的一點期待和希望徹底磨滅掉。


    後來,溫晴才發覺,原來兩人的關係早有征兆,就如同那條莫名丟失的鳶尾花手鏈一樣,丟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哪怕再多的思念和幻想,它都不可能再回來。


    即使定做了一條一模一樣的手鏈又如何?


    失去了就徹底失去了,不可能替代。


    就如她那顆暗戀了他10年小心翼翼充滿炙熱的心,被他親手摔得粉碎,現在想要強行粘起來,哪怕粘得再好,也不可能複原,也還是會有滿身的裂痕……


    她清醒了,認清自己的位置了,有些東西一開始就注定不是自己的,哪怕再怎麽付出,再怎麽執著,都不可能得到,那不如徹底放手,讓自己徹底死心。


    他後悔再次找回來,又有什麽意義?說不定隻是他突然發現內心愧疚,想要讓自己心安一些罷了。


    溫晴冷漠掃了他一眼。


    \"謝謝,但我不會收。你以後也不要再來,再見到就當陌生人,各自安好吧。\"


    說完,她轉身就走,直到走出了很遠,她攥緊陷進肉裏的手才慢慢鬆開。


    破碎的東西,是怎麽都不可能恢複原樣的。她對他的那份執著又隱逸的愛,也早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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