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薑黎出獄出來後,再次做出了令人震驚的舉動。先是大義凜然地殺了自己師父。後又在央王的婚禮上大鬧一場,並寫下休書一封。


    這兩件事徹底讓她成為了整個京都人人茶餘飯後熱議的話題,各種傳聞和猜測不絕於耳。


    很快,這件事就傳到了洛大將軍的耳朵裏。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十分高興地讚歎道:“這個薑黎的性格果然剛烈,眼中確實容不下任何沙子。既然她無法接受與其他女子共事一夫,那麽盡早退出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洛晏之看到父親的反應後,便將手中的長槍靠在桌沿邊,隨即順勢坐在椅子上,抬手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擔憂道:“以卿兒的性格,同樣也是眼中不容沙。本來我並不願意讓她嫁給墨璟泫,但這個丫頭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嫁給墨璟泫不可。而且墨璟泫作為陛下最不受寵愛的皇子,卿兒將來恐怕會受苦。”


    洛大將軍卻搖了搖頭,胸有成竹道:“那可不一定!現在央王的雙腿已經被我們卿兒治好了,他完全有能力去和太子爭奪皇位。再加上有我們洛家的支持,最終皇位落於誰手還不一定。”說完,他意味深長地捋著胡須笑了起來。


    洛晏之將茶盞重重擱置再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他眉頭微皺,麵容凝重道:“我就怕墨璟泫娶卿兒並非真心實意,而是看上我們的洛家在朝廷的地位。”


    洛大將軍——洛霍霆,他共有兩子一女。洛霍霆是開國元老,常年征戰沙場,戰功赫赫。現是朝廷的鎮國大將軍,手握十萬大軍兵權,並有一支自己的洛家軍隊,其威名震懾天下,就連靖帝都要給他三分顏麵。


    長子—洛晏之。十三歲便跟隨父親洛霍霆馳騁沙場,他不僅有著精湛的武藝和過人的智謀,更是以其驍勇善戰而聲名遠揚。他擅長用槍,憑借著出神入化的槍法,曾在戰場上殺得敵軍片甲不留。


    如今,年僅二十的他不僅被靖帝封為赤焰侯,又有著姣好的麵容,成為京都萬千少女最想嫁的如意郎君。


    次子—洛成,性子極為頑皮,不願聽從他人的教導和約束,自八歲起就被洛霍霆毫不留情地扔到洛家軍中接受磨礪。


    但,即使這樣仍舊沒能收斂洛成的性子,反而越發讓他的變得放蕩不羈,經常把洛家軍搞的烏煙瘴氣。洛霍霆對洛成徹底失望透頂,便一氣之下將他趕出軍營。從此再也不管這個逆子,便把所有重心放在長子身上。


    小女兒—洛雪卿,自幼便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備受寵愛。在這個家中,她享受著無盡的寵溺和關愛。導致她的性格傲慢任性,在她的認知裏隻要她想要的就沒有她得不到的。


    “人總得有所圖不是嗎?世上最牢固的關係就是利益關係!”


    洛霍霆說話間端起茶盞大喝了一口,又道:“以你爹我看人的經驗,墨璟泫有帝王之相。他就像一頭隱藏在暗處的雄獅,擅長收斂自己的鋒芒,也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你以為我真相信他和卿兒認識不到短短三月就能真心待卿兒?”


    洛霍霆搖頭笑了笑,便將茶盞輕輕擱置在桌上,道:“墨璟泫的確是看中我們洛家的勢力。他的目的就是想要我們洛家輔佐他左右,但他目前並未表明態度,若他不說,我自然不會主動開口。但這樣未必不好,有朝一日他真能成為儲君,我們卿兒可是未來的國後,而我們洛家可是皇親國戚,今後誰敢動搖我們洛家的地位呢?”


    “爹,你別忘了有一句成語叫做“卸磨殺驢”!”


    洛晏之說罷便拿起長槍走出屋子,洛霍霆急道:“明日有個賞梅宴,會有許多官宦世家的小姐前去參加,正好借這機會,你去給我看看有沒有你喜歡……”


    話沒有說完,洛晏之已經快步走出了家門。


    “你和洛成都已經到了結婚生子的年紀,怎麽就不著急啊?你們想要我們洛家絕後嗎?”洛霍霆扯著大嗓門喊道,但早已不見洛宴之的身影。


    與此同時


    一輛馬車從臨安街上一路行駛到韶華街。坐在馬車內的陳楊二人一直連連稱讚薑黎方才休墨璟泫的霸氣舉動,令兩人簡直都佩服到五體投地,楊毅幸災樂禍道:“你們都沒瞧見央王那臉黑的簡直比煤炭還要黑呢。”陳澤附和道:“若不是我們走的快,央王殺人的心都有呢。”


    “你們兩個就不能少說兩句嗎?今日我姐當眾讓王爺顏麵盡失,讓他下不來台,恐怕王爺會記恨我姐的。”


    薑清玥一臉憂愁望著麵容疲憊的薑黎靠在薑清羽的肩上昏昏入睡;薑清玥很少看到薑黎這樣傷心難過的樣子,想來是這次墨璟泫另娶別的女人徹底傷透了薑黎的心,才會導致她做出休夫這種荒唐的舉動。


    薑清羽低眉望著靠在他肩上睡著的薑黎,他麵容心痛的將她的手緊緊攥著他的手心,心道:“姐,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片刻後,馬車穩穩地停在了一座府邸門前。這座府邸氣勢恢宏,朱紅色的大門上頂懸掛著一塊由金絲楠木製成的匾額,上麵雕刻著\"薑府\"兩個大字,顯得格外氣派。


    薑清羽小心翼翼地抱著懷中已經入眠的薑黎走下馬車,隨後,薑清玥和陳楊三人也跟著跳下車來。薑清羽轉過頭,對薑清玥囑咐道:“姐今日剛從牢中出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等她醒來之後,記得帶她去湯池泡澡,放鬆一下身心。記住,這段時間任何人都不能打擾她。”說完,他便抱著薑黎加快步伐走上台階,進入了府內。


    這是一座三門多進的四合院,庭院風格獨特而精美。房屋排列整齊,錯落有致,每間屋子都經過精心雕琢,亭台樓閣更是美輪美奐,飛簷翹角、青瓦覆蓋,相互交織。


    這時,薑黎在薑清羽的懷中蘇醒了過來,映入眼簾是一座陌生的宅院。


    她驀地一怔,立馬讓薑清羽放她下來,吃驚道:“這是哪裏?”楊毅來到薑黎身邊,回道:“老大,清羽如今是禮部尚書,自然得換一座符合他身份的府邸了。”


    薑清玥笑臉盈盈道:“姐,二哥為了讓我們住的舒心,大筆一揮便在韶華街買了這座氣派的府邸。怎樣你喜不喜歡?”薑清玥上前挽起薑黎的胳膊:“姐,二哥把你的住處安排在西南院,裏麵都是按照你喜歡的風格布置的。”


    薑清羽身為翰林院的七品修撰,如今卻突然晉升為禮部尚書,這讓薑黎心中充滿疑惑。而且,他竟然能夠在韶華街買下如此昂貴的宅院,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他從哪裏弄來這麽多錢呢?


    僅僅三個月時間,薑清羽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這些問題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讓薑黎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她決定一定要找機會好好問問薑清羽,把事情搞清楚。


    “清羽,我有話要問你!”薑黎立馬拽著薑清羽朝長廊走去時,迎麵看到薑錢氏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朝薑黎走來。


    薑清玥見狀快速跑到薑錢氏麵前,一邊將她身上的披風緊了緊,一邊急道:“娘,外麵冷,你怎麽就出來了?”


    下)


    自從上次流產之後,薑黎已經有大半年沒有回過家,也沒有見過薑錢氏。此刻當看到薑錢氏的模樣時,她比以前蒼老了許多,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她的臉色蠟黃,毫無血色,雙眼深深地凹陷進去。原本硬朗的身子骨如今變得十分瘦弱,甚至有些佝僂。她手中握著一根拐杖,依靠它來支撐自己搖搖欲墜的身軀。


    “娘……”薑黎瞬間淚流滿麵地鬆開薑清羽的手,飛奔到薑錢氏麵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薑錢氏麵色陰沉,眼中充滿了失望和憤怒,她緊緊握著手中的拐杖,指著薑黎大聲喊道:“不要叫我娘,我沒有你這種喪心病狂、連自己師父都敢殺的女兒。給我滾出去,我們薑家容不下你這樣的敗類。”


    薑黎跪在地上,淚水不停地流淌,她的聲音顫抖著說:“娘,不是那樣的,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但,薑錢氏根本不給她解釋的機會,打斷道:“住口!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你有什麽好說的?”薑錢氏說著情緒逐漸變得激動,老淚縱橫地衝薑黎大吼:“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等同於弑父,你這種泯滅人性之人,不配當我薑家的女兒,你給我滾!”說著,她舉起拐杖,狠狠地打在了薑黎身上。


    “娘,你不能打我姐!”薑清羽怒吼一聲,如離弦之箭一般飛速衝了過去,一把將薑黎護在了身下,毫不猶豫地用自己堅硬的脊背為薑黎擋住了薑錢氏揮打過來的拐杖。


    陳楊兩人也趕緊跑上前去,齊心協力為薑黎解困。楊毅心急如焚地勸說道:“薑大娘,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隻有老大心裏最清楚。您可千萬別被眼前所見、耳旁所聞的東西給迷惑住了呀!”


    陳澤也趕忙附和道:“就是啊薑大娘,我們都堅信老大肯定不會像表麵看起來那麽無情無義。再說了,蕭胥本就罪大惡極,如果老大不出手,朝廷也會對他嚴懲不貸啊!”


    薑錢氏卻完全不理會他們的勸告,依舊沒有停下手中揮舞的拐杖,使出全身力氣狠狠地抽打在薑清羽的身上。她氣得滿臉通紅,大聲咆哮道:“清羽,你這是要活活把我氣死嗎?既然你這麽願意替她挨打,那娘幹脆先把你打死算了!”


    薑清羽從頭到尾都沒有吭過一聲,隻是緊緊地抱住懷中的薑黎,暗道:我已經死過一次了,難道還會害怕再死一次嗎?


    “娘啊!”薑清玥的聲音裏帶著哭腔,雙手緊緊抓住薑錢氏手中的拐杖,膝蓋一彎,順勢跪到了地上。她抬起頭來,淚流滿麵地望著薑錢氏,眼中滿是哀求:“娘,我求求您不要再打了……”


    她的淚水如決堤般湧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濺起一朵朵淚花。


    “娘,我姐終於回來了,難道我們不應該一起好好生活嗎?即使我姐真的殺了蕭師父,天下人都可以指責她、罵她,但我們絕對不能這樣做,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啊!薑清玥哽咽著說,“我姐已經受到了陛下的懲罰,在刑部大牢整整關押了三個月。這三個月裏,她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可是今日,我姐剛出來時,卻看到央王正準備迎娶別的女子,這對我姐來說是多麽沉重的打擊啊!”


    薑清玥的語氣充滿了無奈和悲傷,她似乎在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但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我姐已經夠傷心了,她好不容易回到家,本以為能得到家人的安慰和溫暖,沒想到卻遭到了這樣的對待。她今年才十七歲,卻已經經曆了這麽多磨難。請您不要再這樣傷害她了,好嗎?”


    薑清玥的眼神中充滿了懇求,她希望薑錢氏能夠理解姐姐的處境,給予她一些關愛和支持。


    然而,薑清玥的這番話並沒有讓薑錢氏有絲毫的心軟,反而令她更加憤怒。


    她猛地扔掉手中的拐杖,顫抖著手指向薑黎,眼中滿是恨意,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就是報應啊!像你這樣連自己的師父都能殺害的惡毒之人,央王怎麽還會要你呢?薑黎,從今天起,我不再承認你是我的女兒,也不想再見到你。就算我死了,也永遠不會原諒你!”說完,薑錢氏一臉決絕,由兩個侍女攙扶著走進西苑,並狠狠地關上了門。


    薑黎心中淒涼一片,這一刻她的世界好像都暗淡了下來,她失望地閉眼起了雙眼,任由眼淚肆意流淌。


    今日發生的事,讓每個人的心情都變的十分沉重。陳澤便扶著哭到泣不成聲的薑清玥回房休息,而楊毅和薑清羽帶著薑黎來到她西南院的屋子。


    “楊毅,你先出去,我有話對清羽說!”薑黎攙扶著薑清羽坐在床上,楊毅麵容憂愁地望著姐弟兩人歎了一聲:“我去拿些藥膏來,方才薑大娘下手太重,清羽傷的不輕。”說完,他轉身走出屋子。


    須臾,他拿著藥膏和棉布放在桌上,沉默不語地關上房門離開。


    房間裏,薑黎看著薑清羽蒼白的臉色,心疼不已。她便脫下身上狐裘,轉身拿起桌上的藥膏和棉布來到床邊,柔聲道:“把衣服脫了,我給你塗抹藥膏。”薑清羽伸手拉著薑黎坐在他身邊,眼圈泛紅地望著她:“姐,你會不會怪我,把事情真相沒有告訴娘?”


    薑黎輕輕搖了搖頭,麵露傷感地說道:“真相隻是說給那些不相信你的人聽的。現在蕭胥已經死了,再去解釋也沒有用了,這件事情就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就行了。”


    說完,薑黎把手中的藥膏和棉布放在床邊,然後伸出手準備解開薑清羽的衣襟。薑清羽立刻抓住了她的手,眼中滿是淚水,聲音哽咽地說道:“姐,你都是為了救我,才不得不背負起殺害師父的罪名。這輩子我一定會好好守護你,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聽到這裏,薑黎心中一陣暖意,但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你告訴我,墨璟琛到底是什麽時候放你出來的?而且你為什麽突然之間搖身一變成為禮部尚書呢?還有你哪來的銀子可以買這樣大的宅院呢?”


    說完,薑黎抽回自己的手,目光中充滿疑惑地看著薑清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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