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聲,怒發衝冠,瘋狂地敲擊著牢房周圍的鐵柵,蕭胥怒不可遏:“明明說好的是問話,為何要濫用私刑,我要見刑部尚書!”


    楊毅扯開嗓子大罵:“放老子出去,你們這分明是把我們當犯人看待,你們這些畜生!”


    話還未落,見四個獄卒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手持一串鑰匙,打開牢房,二話不說,直接架起薑黎和蕭胥夫婦就往牢房外走。


    這一舉動瞬間激起了眾怒。楊毅和陳澤一個箭步擋在薑黎麵前,楊毅質問道:“你們把唐柚怎麽了?你們是不是要對他們嚴刑逼供?”


    “有什麽要問的就在這裏問,你們不許帶走他們!”樓心盈也連忙護住蕭胥夫婦,“滾開!”兩個獄卒猛然將楊毅和樓心盈推開。


    薑黎和蕭胥頓時惱羞成怒,二人飛起一腳,將眼前的獄卒踹倒在地,薑黎厲聲道:“吾等非囚,欲審吾等,就讓尚書大人親至,否則吾等半步不移!!!”


    就在雙方僵持中,忽然外麵傳來一聲高呼:“刑部尚書到!”


    眾人聞言,皆安靜下來,見一個身穿官服,頭戴官帽的中年男人走進牢房,目光朝倒在地上的兩個獄卒瞥了一眼後,便一臉不悅地向薑黎和蕭胥。


    “難不成薑捕頭和蕭大人又想來一出越獄不成?”刑部尚書眼神如刀,犀利地逼視著兩人。


    薑黎聞言,眉頭緊蹙,沉聲道:“尚書大人未明其事之緣由,便如此輕易下定論,豈不是有失偏頗?”


    “偏頗?”刑部尚書冷哼一聲:“在牢房出手打傷獄卒,足以說明薑捕頭司機不純,倘若本官再來晚點,誰知道後麵會發生何事!”


    蕭胥見薑黎怒火衝天,想到她有孕在身,生怕因此事會再次動了胎氣,便將薑黎拽到身後,朝刑部尚書厲聲道:“靳大人,你派人將我們帶到刑部問話,難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蕭胥說著猛地一甩袖子,揚起下巴,警告道:“本官可是承蒙陛下聖恩,親封的右都禦史,而薑捕頭更是堂堂央王妃,身份尊崇。倘若靳大人拿不出關押我們的理由,哼,那靳大人就等著承擔後果吧!”


    “就是,更何況你們認定我師兄殺人越獄之事,根本就是無憑無據,純粹是空穴來風、信口胡謅,說不定這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冤案,這是陷害他!”樓心盈義憤填膺地說道,楊毅和陳澤也隨聲附和,為白鳳翎憤憤不平,堅信其中必有隱情。


    刑部尚書聽著他們對白鳳翎之事的大肆爭論,字裏行間充滿了懷疑,其臉色猶如陰雲密布般暗沉。


    “刑部侍郎裴大人的死便是最好的證據,當時所有獄卒皆目睹白鳳翎殺害了裴大人,此乃人證!你們皆是白鳳翎的親屬和同僚,袒護他也是人之常情。但本官唯一的目的就是將逃走的白鳳翎捉拿歸案,此時此刻,你們說任何話皆是徒勞無功。現今,本官期望薑捕頭和蕭大人能全力協助本官抓住白鳳翎。”


    言罷,他將目光投向蕭胥,意味深長地說道:“蕭大人,此案你務必要給陛下一個滿意的答複。本官向來敬重蕭大人公私分明、為人正直,那麽這個案子就煩請蕭大人與薑捕頭攜手合作,盡快將白鳳翎擒獲。”


    似乎未給蕭胥和薑黎思考的時間,刑部尚書便率先讓兩人離開牢房。至於其餘人等,則暫時扣押,表麵是留待繼續審訊,實則是要等到白鳳翎落網後便可釋放。薑黎深知刑部尚書的用意,這分明是拿他們當作要挾的籌碼。


    當薑黎拖著沉重如鉛的步伐,蹣跚地走出刑部大牢時,已是次日晨曦。她艱難地抬起頭,望向那刺目的光芒,隻覺一陣天旋地轉,“娮娮,你可安好?”蕭胥眼疾手快,趕忙扶住身形搖晃的薑黎,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此時,薑清羽和薑清玥如疾風般迎麵跑來,薑清玥眼中噙滿淚水,猶如斷線的珍珠般滾滾而下,她不顧一切地猛地撲進薑黎懷中,泣不成聲:“姐,翎哥哥他心地善良,絕對不可能殺人的啊!你一定要想辦法幫幫他啊……”


    “清玥,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回去,再從長計議!”薑清羽見薑黎麵色如土,趕緊將她從懷中扯開,轉頭對蕭胥說道:“師父,不如先去我家吧。”薑黎卻斬釘截鐵地說:“回青雲司!”


    話畢,她如離弦之箭般疾步走下台階,朝著青雲司的方向而去。


    於是,蕭胥和薑清羽他們也立刻向青雲司趕去。


    薑清羽生怕薑黎的身體承受不住,便特意在如意樓為她點了最愛吃的飯菜,差人送來青雲司。


    四人圍坐在桌前,薑清羽迫不及待地給薑黎夾菜,然而薑黎卻毫無胃口。


    蕭胥見此情形,安慰道:“娮娮,事已至此,我們要想辦法還翎兒一個清白。但在這期間,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你師母、楊毅、陳澤、心盈他們都在等著我們去救他們出來,所以我們必須要挺住。”


    “我知道!”薑黎邊說邊垂下眼簾。她不想讓他們擔憂,於是強打精神,硬著頭皮吃了幾口飯。


    然而,此時的嘴裏,那些原本鮮美的飯菜卻突然變得苦澀難咽。


    下一刻,薑清玥的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般再次傾瀉而下:“如今京都到處都在傳翎哥哥是殺人犯,朝廷還下發了通緝令,不將他抓捕歸案誓不罷休,事情怎麽會發展到如此地步啊!翎哥哥如今究竟身在何處啊……”


    薑清羽朝薑清玥大喝一聲:“別哭了!”薑清玥驀地嚇了一個激靈,哭聲頓時戛然而止。


    “白鳳翎之事,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薑黎言罷,放下筷子,轉頭一臉肅穆地看向薑清羽,“你帶清玥回去,你現於翰林院任職,莫要為此事影響到你。”薑清玥當即回道:“我不回去,我定要為翎哥哥討個公道,我絕不相信翎哥哥是殺人犯。”


    而薑清羽卻悶頭喝了一口酒,道:“無妨,翎大哥對我有恩,我豈能袖手旁觀,況且翰林院……”薑清羽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薑黎瞧出他似有難言之隱,正欲追問,薑清羽忙道:“姐,還是先商議翎大哥的事重要。”


    薑黎瞧出薑清羽似乎有事情瞞著自己,但此時白鳳翎的事情最為要緊,便暫且將他的事放置一邊。


    於是,薑黎從椅子上站立起來,開始分析道:“刑部宣稱白鳳翎先是殺害了百草藥鋪的淩大夫,然後在被押進刑部大牢時企圖越獄,進而殺害了刑部侍郎,這其中顯然存在蹊蹺。”


    隨即,薑黎沉浸在回憶中,緩緩地向他們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


    昨日,她與白鳳翎是為了查案,一同踏入百草藥鋪。期間,還有一個戴著黑色麵罩的神秘黑衣男子也進入了藥鋪,聲稱是特意來找淩大夫的。然而,薑黎在離開藥鋪回到王府的短短半個時辰內,白鳳翎究竟出於何種動機殺害了淩大夫?而且,他又為何突然殺害刑部侍郎呢?這其中的緣由,恐怕隻有白鳳翎自己心知肚明。


    可惜的是,刑部尚書並未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告知他們,隻是固執地認定白鳳翎就是殺人凶手。


    “一定是他們妄圖對翎哥哥屈打成招,翎哥哥氣不過才殺了那狗官,走投無路之下才選擇越獄的。”薑清玥涕泗橫流,抽抽搭搭地說道:“我堅信翎哥哥絕對是被冤枉的。”


    薑清羽覺得此事錯綜複雜,遠超他們的想象,不禁眉頭緊蹙,若有所思道:“首先,你和翎大哥是因查案才到藥鋪,而這次的案子又和藥鋪相關,更巧的是,你們偏偏選擇了韶華街最大的藥鋪——百草藥鋪,之後又冒出一個陌生男人,特意來找淩大夫。”


    說著,薑清羽站起身來,走到薑黎麵前,詢問道:“姐,你方才說你突然離開藥鋪去了王府,那翎大哥是和你一起出來的嗎?”


    “我當時沒留意,隻顧著往王府趕!”薑黎移開目光:“也許他追出來了……”


    想到此處,薑黎懊悔不已,若是她當時能更冷靜一些,沒有立刻前往王府,或許就不會有後麵這些事發生。


    “姐,你為何突然離開藥鋪去王府?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事?”薑清羽似乎察覺到薑黎有所隱瞞,心中一緊,立刻緊緊盯著她的眼睛,追問不舍。


    薑黎緩緩閉上雙眼,深深吸了口氣,道:“清羽,此事與白鳳翎的案子無關,你跑題了。”


    說罷,她睜開眼睛,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蕭胥:“師父,這是你回來後我們第一次共同辦案,你現在有什麽想法?”


    蕭胥沉思片刻後答道:“待到傍晚,我們一同去一趟百草藥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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