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此刻已經站在了外圍,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有些人看著王修遠幸災樂禍,有些人興致勃勃,有些人感同身受,屈辱的看著在張厚寧麵前卑微的王修遠。


    張厚寧目光向四周看了看,目光所及,幾乎所有人都不自覺的低下了頭,生怕觸了這位爺的眉頭。


    作為“榜樣”的王修遠現在可就在這兒站著呢?這些人又不傻。、


    隻有一頭發花白,麵色有些蒼白的老頭沒有絲毫避及他的目光,饒有興致的看著在他麵前卑微到極致的王修遠。


    張厚寧看著周圍人在他的目光之下低下了頭,嘴角不自覺的揚起,這些人的謙卑讓他很是受用。


    他喜歡這種感覺!這種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感覺!


    這一刻他想到了他的父親,張家唯二的築基修士張元橋,張家族長張元思的族弟,不管是在家族裏,還是在青雲山,亦或者這些服用家族,他總是高高在上,說一不二。


    這一刻他似乎體會到了他的父親訓人時,所有人都低眉順眼的樣子,沒有人敢忤逆他的說的話,這種精神上的享受。


    “王...王....”


    “小人叫王修遠”


    “嗯?”,張厚寧撇了他一眼,似乎對他的回答不甚滿意。


    王修遠見此,咬牙欲碎:“公子叫小人王...王三就行”,他的聲音壓的很低,低的幾乎隻有兩人能聽見。


    “什麽?本公子沒聽見?勞煩王公子在說一遍你叫什麽名字?”。


    王修遠肝膽欲裂,周身的氣血似要衝破天靈蓋一般,丹田之中的法力已經從肉眼可見的霧氣狀態快速聚攏,形成了一朵雲似的法力氣團。


    王修遠已經忍不住的想要動手了,想要將眼前的這人的腦袋砸碎,想將他碎屍萬段!


    “冷靜,千萬不能這麽做,否則王家危矣,到時候你就是家族的罪人”


    他幾乎快要忍不住的時候,腦海裏的下意識讓他瞬間冷靜了下來,他沒有說話,隻是低著頭。


    王修遠的神情在他的觀察之中,就在他以為王修遠會忍不住動手的時候,王修遠卻沒有動手,這讓他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失望。


    隻要王修遠敢動手,他張厚寧就有一百種方法來炮製他,任誰也說不出什麽來。


    但是他似乎小瞧了眼前之人。


    張厚寧眼睛之中幾乎有壓抑不住的寒意以及殺意。


    他雖然比較紈絝,但他不傻,像王修遠這樣的人如果不斬草除根,那麽說不定將來就是張家的大敵。


    但是他卻不能在如今的情形下動手,否則不僅會落個仗勢欺人的名聲,而且對於依附在張家周圍的小家族的人來說,絕對會讓他們跟張家之間產生一絲間隙。


    雖然張家強大,能夠對這些小家族產生足夠的威懾,但是這個口子一開,以後想要挽回恐怕就會變的困難無比。


    所以張厚寧此刻也不禁猶豫了起來,不殺他,等於是在以後可能給張家留下了個勁敵,而殺了他的話怕又會寒了這些小家族的心。


    張厚寧此刻心中閃過了那麽一絲悔意,後悔自己的衝動,讓自己陷入了如此兩難的局麵。


    “算了,且先放過此寮,左右不過月餘時間,到時本公子定要將他碎屍萬段”,很顯然張厚寧明顯知道些什麽,隻在片刻中就做出了決定。


    “行了,既然王公子有事在身,那本公子就不留你了”,張厚寧看著低頭站在自己麵前的王修遠,淡淡的說道。


    王修遠點點頭,隻是拱了拱手沒有說話,轉身便離開。


    “噢,對了,王公子,本公子還有一句話,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覺悟,要是我張家的狗有了不該有的心思,本公子可是會將此狗打死燉湯的”,本來已經決定要放過他,但是此刻卻是有些忍不住,有些話脫口而出。


    正低著頭快步離開的王修遠聞言,身形頓了頓,徑直往前走去,並未留下隻言片語。


    張厚寧身邊有幾人雖然表麵上唯唯諾諾,但是聽聞此言,眼睛之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色。


    “行了都散了”,張厚寧朝圍觀眾人一擺手,眾人片刻便如鳥獸飛散。


    在人群之中看戲的白發老者也隨著人群散開,卻是朝著剛才王修遠離開的方向而去。


    “公子,郡城趙家趙思睿公子來了”,張家族人從遠處飛快的奔向張厚寧,在他身前說道。


    “噢?趙公子來了?”


    “趙公子人在哪裏?”,張厚寧連忙問道。


    張家族人連忙道:“族長和二爺已經將趙公子迎到府中去了,二爺讓小的來請公子趕緊回家”。


    “嗯,本公子知道了”,張厚寧此刻眼中滿是喜色,要是能借此攀上趙家這顆大樹,那張家以後在這丹陽郡的地位怕還要往上挪一挪,他張厚寧也能在其中獲益不少。


    而且來的人恐怕還是趙家的嫡係子弟,不然父親也不會這麽著急的讓自己趕回去。


    “老五你帶著人在這裏盯著”,張厚寧轉頭對身邊一族人說道,本來還想說一句如果有事就差人通知他。


    隨即便笑著搖了搖頭,在自家的地盤上還有人敢明目張膽的找張家的麻煩?


    他張家的人不去找別人的麻煩就算是佛祖保佑了。


    “行了,我先走了”,隻見他拍了拍左腰上掛著的靈獸袋,一隻通體黑色、兩支翅膀展開足有三四長寬的妖獸便出現了在他前麵。


    乃是一隻一階上品靈獸黑嘴鷹。


    隻見他跳上了黑嘴鷹背上,“唳”,黑嘴鷹叫了一聲,便揮動著雙翅朝遠處飛去。


    “行了,都去幹活”,見張厚寧走遠,那名叫做老五的張家族人朝著眾人喊道。


    順著平水河埋頭狂跑了不知道多久,王修遠抬起頭,霎時隻覺得喉嚨一動。


    “噗”


    一口鮮紅色的血液從他嘴裏噴出,嘴裏的血液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流淌著。


    此刻的他雙眼無神,就這麽靜靜的站著,雙手自然下垂,腦海之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幕幕。


    “噗”


    又是一口鮮血噴出,隻見他嘴唇緊咬,嘴唇已然咬破,流淌的鮮血已經打濕了他胸前的衣襟他也渾然未覺。


    “啪”


    忽然覺得身體一軟,雙膝跪在地上,雙手撐著地,頭也不知不覺的埋了下去,整個人就這麽躬著。


    嘴裏的血還是一直不停的淌著。


    沒人能理解此刻他的心情,對於張厚寧的恨意,對於張家的恨意,已經不能用言語來表達了。


    但是一想想自己的修為,家族的處境,他又不禁從心底裏升出一股子無力感。


    “啊”


    仇恨和自己的弱小,讓他痛不欲生,一聲歇斯底裏的呐喊,仿佛就是他對於眼前現實的妥協一般。


    “無助”


    這是他此刻的感受。


    此刻的他似乎才明白在這個世界實力意味著什麽,有實力你才能活的像個人,沒有實力就如同此刻的自己一般,在別人眼裏隻是一隻隨時就能打死的狗。


    現在的他對於實力的渴望已久達到了無加以複的地步。


    就算是在先前家族麵臨困境的時候也沒有他現在對於實力的渴望。


    但是似乎這對於他來說卻又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啊、啊、啊”


    他隻能用一聲聲呐喊來發泄心中的情緒和不甘。


    “怎麽,這麽點打擊就受不了了”


    “誰”


    聽見聲音,王修遠開口問道,並且連忙向四周看著,想要找出是誰在說話。


    “呀呀”


    一頭發花白的老者踩著地上的青草緩緩向他走來,在距離他大約兩丈的地方停了下來,並且笑眯眯的低著頭看著他。


    “呼”


    王修遠心裏不由一鬆,如果此時是他認識的人的話,恐怕他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種雙重打擊。


    還好,似乎自己並不認識他。


    不過隨即他心頭一緊,麵帶警惕的看著他,因為他在眼前的老者身上感受不到絲毫的靈氣波動,而且麵前這老者剛才就那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這讓他十分確信眼前的老者絕對是個修仙者且實力深不可測。


    他依舊保持著剛才跪趴著的姿勢,抬著頭看著他,聲音略帶嘶啞道:“前輩是來看晚輩的笑話的?”。


    “是又如何?”,那老者依舊是那麽笑眯眯的樣子,雲淡風輕的點頭道。


    王修遠一陣氣結,似乎是被人詛咒了一般,自己的臉已經被人踩在了地上摩擦的就隻剩最後一點皮了。


    結果還遇到了這個素不相識的老王八蛋,似乎要將自己僅剩的麵皮踩沒。


    一股屈辱之感油然而生,他死死的盯著眼前的老者,似乎想要將他刻進自己的心裏,老者看見他的眼神不可置否,渾然沒有將他放在眼裏。


    看著眼前萎靡、狼狽的王修遠,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的憂傷,隨即道:“剛才在碼頭你被人如此欺辱,為何不出手?”。


    王修遠撇了他一眼,轉過頭去沒有說話。


    “讓我來猜一猜,老夫一看你小子就知道你是個軟骨頭,貪生怕死之輩”,老者淡淡的說道,沒有一絲一毫估計王修遠的感受。


    “殺了我,不然以後等晚輩有實力了,必殺你全家”,王修遠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不帶絲毫感情的說道。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的心破了又碎,碎了又破,但是破碎成了一塊一塊的心,似乎正在失去原有的柔軟。


    “哦?怎麽?這會兒在老夫麵前倒是賣起了你的骨氣?剛剛在碼頭怎麽沒見你這麽硬氣,你不覺得這顯得有些可笑嗎?”,老者緩緩說道。


    見他沒有說話,老者語氣一轉,不似剛才那般刻薄:“好了,老夫若要殺你,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


    王修遠似乎也覺得表現的有些過了道:“前輩有事的話直說”。


    老者搖了搖頭道:“你先回答老夫先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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