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莉婭首領,我們不能再任由他這樣下去了,前線的戰士們對此已經有意見了。”


    艾瑞莉婭在屋內長歎,屋外的吵鬧聲,人們的喧囂聲,戰爭後的迷失的人群,讓艾瑞莉婭對自己的未來也是感到了一片的迷茫,而此刻,耳旁又是傳來了底下人的聲音。


    艾瑞莉婭偏頭看去,上了年紀的她還在說,麵上帶著嚴肅的表情。


    “再任由林頓他這樣說下去的話,那我們的軍心.就真的要散了,我知道你沒有做好準備,我甚至也能夠猜得出來,其實你並不想要做兄弟會的領袖,但是,如果你都不來的話,那麽,還有誰能來帶領我們呢?”


    “艾瑞莉婭,正是因為有伱,我們才生出了反抗諾克薩斯的勇氣,正是因為你,納沃利才能奪回了這片土地。即便是戰爭讓我們改變了,但是.有誰會是一成不變的呢?萬物都在變化的,艾瑞莉婭,這件事你無需自責,這不是你的錯。”她苦笑了一聲,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情,是啊,所有事物都在變。


    以前的艾歐尼亞人,怎麽可能會吵鬧著的要提起武器,與別人廝殺呢?


    而她開口接著說道:


    “其實啊,應該自責內疚的人是我們才對,是我們這些大人,是我們的無能和愚蠢才讓一個小孩上戰場,讓一個小孩為我們帶來了勝利,這就是件恥辱的事情啊,任誰來說,這都是我們的無能,還有.他們的無能。”


    她看著艾瑞莉婭,臉上流露出一絲的傷感神情,小聲道:“你想要納沃利歸於平靜,可是你又不敢向那些想要用霸權占領納沃利的兄弟會成員動刀動槍,隻靠言語的話,那麽換來的就是現在這樣的情況,艾瑞莉婭,他們已經開始得寸進尺了,現在甚至傳出了,如果你不願意領導兄弟會,那麽就讓別人來的這種話,但是把主導權給到了他們,情況不是會變得更加壞嗎?”


    “難道我們手上沾染的鮮血還不足夠多嗎?”


    “你是想要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了,然後再出手解決嗎?可是真的等到那個時候的話,那麽一切就都已經晚了,艾瑞莉婭。”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該怎麽做,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做,我才能讓大家都滿意。”艾瑞莉婭抬起了頭,看向了那個婦人。


    李家嬸嬸,丈夫死在了兩年前,是最初一批跟著艾瑞莉婭的反叛軍,她不是前線的戰士,但她也是戰士,補給,物資,傷員,她都有在幫忙。


    她的話,艾瑞莉婭不能無視,正是因為有這樣的一群人,艾瑞莉婭才能堅持下來,作戰到底。


    忍著心中的悲痛,聲音中也帶著傾訴之意,艾瑞莉婭的麵上浮現出了哀求的神情,她像是以前一樣,希望能從這位婦人的口中聽到答案,就像是.奶奶會告訴她答案一樣。


    她小聲的道:“您能告訴我嗎?您能告訴我我到底該如何做,才能夠讓大家都滿意嗎?才能讓大家像是以前一樣?”


    “你們現在都在爭奪我,激進派說的話有道理,平和派說的話也有道理,可是,可是隻有一個艾瑞莉婭啊,我無法滿足你們所有人的條件,即使你們翹首以盼的看著我。”


    將手放在了胸口上,艾瑞莉婭喃喃著的說道。


    她做不到,她真的那邊的要求都做不到。


    激情派認為趕走了諾克薩斯後,他們必須得強大起來,要為了避免下一次艾歐尼亞被入侵,所以他們必須搶奪土地,擴充軍隊,強大自己。


    但是這和諾克薩斯的霸權有什麽區別嗎?


    這裏麵唯一的區別,好像就是統治者從諾克薩斯,然後變成了納沃利兄弟會吧?


    這.不是艾瑞莉婭的本意,也絕不是讚家想要的方向,更不是奶奶會想讓艾瑞莉婭去做的事情。


    平和派認為戰爭既然結束了,那就該讓一切歸於平靜,仇恨隻會衍生出更多的仇恨,仇恨隻會讓我們變得都不像我們,曾經的我們不是這樣的。


    那邊都說的有道理,讓艾瑞莉婭無法做出抉擇。


    悲切和痛苦染上了身體,她接著開口說道,聲音已經變得有些哽咽:“我到底該.相信誰?嬸嬸,我到底該選擇誰?”


    “你該相信的是你自己啊,艾瑞莉婭”


    看著痛苦的艾瑞莉婭,婦人也有些不忍心了。


    是啊,她才十七歲,她還是個孩子,她不應該背負一整個國家的仇恨,數以萬計的目光投放在了她的身上,每天都會有她所不認識的新麵孔出現,然後狂熱著的看著她,將希望背負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年齡,讓她現在根本就無法承擔下這些重量。


    但.


    所有人都知道,除了艾瑞莉婭,真的沒有人能夠帶領兄弟會了。


    於是,看著艾瑞莉婭,她忍不住的說道:“實在不行,你就逃一會吧,艾瑞莉婭,你逃出去吧,出去散散心,出去看看別的地方,那或許會給你帶來不一樣的感悟,我相信萬靈會指引著你的。”


    “萬靈會指引我?”艾瑞莉婭抬起頭,看向李家嬸嬸。


    她慈愛的看著艾瑞莉婭,點點頭,輕聲道:“會的,萬靈肯定會指引你的,你是如此的善良。”


    “.”


    艾瑞莉婭沉默了。


    要她出去看看嗎?


    可是,她真的可以出去看看嗎?


    放下現在的兄弟會,一個人出去?


    “.”


    ————————


    七月的艾歐尼亞,一個戴著鬥笠,穿著布衣,將黑色的頭發紮的高高的,背著一個奇異布袋的少女來到了納沃利的南方。


    這一路上,她去了不少的地方,她見到了均衡教派,了解了它們的教義,雖不能理解,但也不再對它們的不作為如此憤怒,她還去了被冰雪覆蓋的普玻,見到了那裏的寺廟和僧人,感激他們為艾歐尼亞做出的貢獻。


    她本來還想要去修道院的聖所裏看看的,但是沒能成功,因為在戰爭結束後,修道院便不再對外人開放了,他們也被這場戰爭影響,再不能歸於平靜的去修心。


    數月時間,在這一路她見到了不少人,看到了很多曾經沒見到過的事,可是.她始終是不明白,她到底該選擇那一條路。


    但是她確確實實的如李家嬸嬸說的那樣,出來後,心情變好了不少。


    沉重的壓力依舊在,但她已經可以做到無視了,因為現在的艾歐尼亞人,每一個人都背負著沉重的過往,沒有人的生活是安然無憂的。


    哪怕是長存之殿裏的聖者,也是在迷失著自我。


    既然連活了數千年,無上的聖者都會為此而困惑,那麽何況她一個十七歲的少女呢?


    想到這,心情變得更好了一些。


    於是,她準備再往南方前進,去看看曾經她作戰的地方。


    ——————————


    “嘿,姑娘,你怎麽會一個人來到這裏?”


    駕駛者牛車的老農突然問道。


    艾瑞莉婭吃著幹糧,聞聲連忙放下幹糧,尊敬的說道:“我打算去崴裏看看,還有無極。”


    “去那做什麽?那地方已經沒有人居住了,毒氣摧毀了那地方,沒能守住土地,讓當地的自然之靈感到不高興了,那地方現在不適合人住。”老農轉過頭,看向了這個少女,一臉奇怪的問道。


    “而且,最近可是有不少的諾克薩斯人呢。”


    “諾克薩斯?”艾瑞莉婭的眉頭皺了起來,坐直身體的看向老農,沉聲道:“能和我說說嗎?”


    “當然,這又不是個什麽大事,在戰爭結束後,不少的諾克薩斯人怕兄弟會的人來殺他們,於是就跑到了南邊居住,對,你沒有聽錯,和納沃利的南方人們一起居住。”


    “為什麽?你們難道都不恨他們嗎?”艾瑞莉婭眨了眨眼睛。


    這件事放到營地裏是不可能的事情,艾瑞莉婭曾說過放那些諾克薩斯人回家吧,驅逐他們,然後,她就被刺殺了。


    嗯,刺殺,還是自己人下的手。


    艾瑞莉婭的武器沾染了艾歐尼亞人的血,這是她永遠也忘不了的事情。


    因此,聽到這位老農說南邊的艾歐尼亞人和諾克薩斯人一起住,她真的感到了震驚。


    “哈,恨?當然是恨的啊!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們,但是啊.殺了他們,我又能換來什麽呢?”老農哈哈一笑,接著說道:“換來一時的痛快,然後等待我的卻是無盡的悲涼?姑娘,我不是說我不想報仇,我當然想報仇,可是,我我怕,我怕我報完仇了之後,會失去生活下去的目標。”


    “就現在,我也沒有忘記仇恨,但我確實是不再想著去殺死他們了,當然,我也沒有和他們打交道。”老農驅趕老牛向前,往著南方去。


    “我現在隻想好好的生活,然後,帶著這份仇恨長眠地下,如果可以的話,我不希望後來人會被仇恨蒙蔽雙眼。”老農的聲音傳進了艾瑞莉婭的耳朵裏,讓她的眼睛亮了幾分。


    “不過,好事是這群家夥已經離開了,聽說是諾克薩斯在召回他們,知道嗎?姑娘,前端時間瑪爾森才傳出來了有高人居住的消息呢,我沒親眼見過,但聽了不少他的事。”


    “什麽一招解決了幾百個諾克薩斯人,從天上飛下來,俊秀的簡直不像話的這種話。”


    “哈哈,那肯定是當地人編出來的故事,要是真有那樣的高人,為什麽在諾克薩斯人入侵我們的時候,他不出麵呢?”老農不屑的朝著地麵吐了口痰,大聲的說道。


    “高人,瑪爾森?”


    “對,你不正好要去南方嗎?要是有機會的話,你幫我去見證一下,怎麽樣?”


    艾瑞莉婭沒說話,沉默的看著老農的背影。


    高人嗎?


    老農不知道的是,艾歐尼亞確實有著很多的高人。


    很多人都認為戰爭是艾瑞莉婭打贏的,但是實際上,戰爭是因為聖者出手了,她一記就打毀了百米大小的軍艦,一招就將數千諾克薩斯人擊沉在了大海之中,是因為她,諾克薩斯人才失去了戰意。


    而像她這樣的高人,艾瑞莉婭知道艾歐尼亞還有很多。


    所以.高人?


    深呼吸一口氣,艾瑞莉婭問道:“請問,瑪爾森要怎麽去呢?”


    ——————


    瑪爾森的一座木屋外。


    瑟提正在對著一根樹枝發動攻擊,而在邊上,是坐在竹編躺椅上揮動手指的羅文。


    看了眼羅文,又看看麵前的樹枝,瑟提呲起牙,感到了不愉快。


    可惡啊.


    一根破木頭,他竟然打了三個月都沒能打過!


    一根木頭都那麽厲害了,那麽羅文這個家夥他得有多厲害啊?


    算了,這不是自己現在該想的事,他現在應該做的,是盡快強大自己,打贏這根破樹枝,然後開始羅文為他準備的下一階段訓練。


    炊煙升起,躺在椅子上的羅文動了動鼻子,嗯是羽在做飯了。


    人妻就是這點好啊,想想自己在家的時候,拉克絲,卡莎,娑娜,沒一個是會做飯的!


    沒錯,娑娜也不會做飯!


    雖然娑娜給人人妻技能點滿的感覺,但是除了音樂和打掃衛生外,娑娜的廚藝真的不行。


    至於拉克絲和卡莎哈,娑娜好歹還是會做點東西,不好吃歸不好吃,但是能吃,可這倆呢?那真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主。


    正想著,羅文突然抬眼,向前看去,然後,他抬了抬手。


    “喂!你做什麽!”正抱著樹枝的瑟提大叫了一聲,然後哇哇哇的亂喊,看著那根樹枝衝向了叢林。


    偏頭看向羅文,就見羅文已經坐直了身體。


    “噹——”


    碰撞聲響起,瑟提連忙豎起耳朵,看向了叢林的位置。


    就見到一排漂亮的金屬刀刃飛舞在了空中,與樹枝對撞在了一起。


    而羅文看到那一排刀刃,露出一抹驚訝的表情,然後,羅文收回手。


    失去他的靈力加持,樹枝瞬間被刀刃粉碎成末。


    伴著窸窣的聲音,一道曼妙的身影從叢林中走了出來。


    頭發紮起,露出光潔的額頭,英眉鳳眼,在一雙幹淨漂亮的鳳眼之下,是小巧精致的瓊鼻,紅唇親啟,她似乎是在驚訝。


    “請問.瑪爾森的高人住在這裏嗎?”


    她很小聲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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