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訴我,他會遊泳,不用我救,說不定還能幫我一起救師父。”


    於檸伸手摸了下他的下巴。


    雖然她覺得自己可能不會需要黑妹幫著救師父,但小家夥的心意,還是挺讓她感動的。


    突然,前方傳來一聲悶響。


    於檸和小葵順勢看過去。


    就見四樓的拐角處,有詭異的淡藍色光芒,像是藍色的天然氣火焰。


    於檸看了下時間,鬼市快開了,百鬼就要來了。


    “戴上,收斂咱們身上的氣息。”於檸從兜裏掏出三個小腰牌。


    “這是——若木牌?檸小祖,你太闊綽了!”小葵接過牌子,觸手冰涼,她隻在家裏的圖冊上見過這玩意。


    若木,長在若水的源頭,是傳說中的神木之一,能夠收斂魂魄,做成法器佩戴在身上,能夠遮擋身上的生魂氣息,可以自由出入鬼市。


    墨家也隻有一小塊,寶貝似的保存在家主那,小葵平日裏是沒機會見到的,隻能看看圖冊。


    於檸隨手就拎了三塊出來,她背著的那個小包裏,到底藏了多少讓修道世家趨之若鶩的寶貝?


    就連她的貓,都被掛了一塊,就是這樣的壕橫。


    “還好吧,也不算是多貴重的東西。”於檸把牌子別在身上,對著鏡子調整了下頭套,挺好,比鬼還像鬼。


    她嚴重懷疑,研究出京劇臉基尼的人,可能也是個修道之人,還是那種能自由出入上下兩界的走陰人,要不怎麽能鼓搗出這種陰間玩意。


    時間來到了淩晨兩點四十五分,商場內忽然彌漫起薄霧,薄霧散去後,原本幹淨整潔的商場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斑駁的殘垣廢墟,牆壁上還有不少血漬。


    鬼門開了,她們現在已經來到了兩界交匯點。


    小葵大氣都不敢出,唯恐讓這裏麵的髒東西們發現她是活人。


    不一會,穿著各式服裝的人從遠處出現。


    有穿古裝的,也有穿現代服裝的,有挑著扁擔的,還有推著小推車的,更有開著四輪轎車的,主打一個混亂。


    這些挑著東西的人在廢墟上支起了攤子,賣的東西也是五花八門。


    有些尋常的陪葬品,比如牛馬奴仆,生活日用品等。


    這些就是於檸經常用來打點陰差的那些紙紮品,不過在鬼市裏,這些紙紮品都是以實物形式出現的。


    燒紙紮品時,需要活人寄托哀思在上麵,這樣物品沾染了功德到底下才能用,沒功德燒了也是白燒。


    剛穿繡花鞋的那個長舌妹妹剛好過來交易,於檸和小葵就在邊上聽了一耳朵。


    這妹妹是來買護膚品的,燒這個祭祖的比較少,所以這也是緊俏貨,一瓶辣妹兒需要用0.02的功德才能買到。


    這妹妹討價還價一番,最後以0.01功德成交。


    交易大部分是以功德為單位的,也有特殊情況。


    小葵一開始還擔心那個長舌妹妹會認出她們,但站在她身邊好一會了,那妹妹也沒反應。


    於檸壓低聲音解釋,這是若木的效果。


    戴上若木牌後,她和小葵還有黑妹在這些鬼眼裏就是同類。


    這鬼市很大,於檸和小葵一路走走停停,把外麵這些攤子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外麵交易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商品,陰宅、物品什麽的。


    買賣雙方,也都是跟那個長舌妹妹差不多的普通鬼魂,幾乎是沒有什麽戰鬥力,放在陽間也造成不了什麽太大傷害。


    這種普通灰階小鬼,於檸一個符拍過去能撂倒一大片。


    隨著不斷深入,於檸敏銳地發現,越往裏麵走,鬼魂的級別就越高,隨處可見紫階怨鬼,她甚至還看到兩個紅階厲鬼。


    有些髒東西的陰德宮黑霧繚繞,這都是手裏有命案的,地府通緝犯。


    這種三不管的灰色地帶,魚龍混雜,交易的東西也開始邪門起來。


    於檸親耳聽到,有人在用子孫的陽壽換自己的功德。


    “這也太缺德了吧?”小葵壓低聲音吐槽。“我們墨家的老祖宗不會也在底下交易我們的陽壽吧?”


    誰願意活得好好的,被一個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祖宗交易了陽壽,一下子折壽幾十年哦。


    “不是什麽人都能交易的,要麽是至親,要麽是子孫向祖宗許願沒有還願,還有就是......”


    於檸的生意戛然而止。


    那位要交易子孫陽壽的人身邊,出現了一位瘦小枯幹的老者,那老者手裏端著個詭異碗。


    “那老頭是活人?”小葵一下子就識別出對方身上不同其他魂魄的氣息。


    那是個人,活人,而且他沒有佩戴法器,就這樣大喇喇地在一眾高階鬼魂跟前晃悠。


    “不奇怪,鬼市裏經常會有走陰人、修道的,還有和尚什麽的,他不用偽裝,說明他的戰鬥力在紅階之上,那些厲鬼也不敢動他。”


    於檸掃了眼那老者手裏的碗,眼眸瞬間暗了下來。


    那老者手裏的碗,是個法器,在於檸看來,還是相當邪惡的法器。


    “這老登是那個賣子孫陽壽的髒東西請來的,這就是我說的第三種情況。”


    不是所有修道之人都是於檸和小葵這樣的正派,也有邪修。


    他們無惡不作,什麽傷天害理的事都做,老登請邪修幫忙強行掠奪子孫的陽壽,換了陰德再給邪修報酬。


    “你仔細看,他手裏的那個碗是什麽碗?”


    在於檸的提示下,小葵仔細地看過去,這一看,倒吸一口氣。


    “那是......嘎巴拉碗?!”


    “嗯。而且,不是普通的嘎巴拉碗。”


    所謂的嘎巴拉碗,是用人的頭蓋骨做成的法器,最早是高僧圓寂後自願獻出頭骨。


    但高僧太少,供不應求,於是,一種更邪惡的製作方法出現了。


    “他手裏那個,怨氣非常大,看著也有個小百年的曆史了,應該是個老物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製作這個嘎巴拉碗的人,至少屠了一整個村子,我說的是,至少。”


    屠,村?!


    還,還至少?!小葵不寒而栗。


    “百年前,農奴的命很好取的,所以我們才要真誠地感恩新時代的美好,感謝創造美好新時代最可愛的戰士們,這種法器在當今這個人命大於天的時代,想做也做不成。”


    別說屠村,就是屠一個,分分鍾讓天眼揪出來,一個也別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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