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羽晨經曆了什麽?方澤轉動著鋼筆,無心處理積壓的文件,腦子裏竟全是羽晨的樣子。 方澤做出決定的時候都是當機立斷,從不會有任何猶豫,可是現在握著手機翻開羽晨的號碼,他猶豫了。 要不要再打一個過去?他會接嗎?還會被掛斷嗎? 這樣的優柔寡斷,方澤知道自己栽了。 果斷的按下綠色的撥通鍵,方澤心頭的弦緊繃了一瞬,當聽筒傳來機械的女聲時,他沉重的放下了手機。 這已經是第十次掛斷他的電話了。 …… 媽的,這人是不是有病,上班時間打這麽多電話來。到底有完沒完,腦子進水了啊……羽晨很想接通電話臭罵一頓打騷擾電話的人再立刻掛斷,不過冷靜思考後,他還是懶得理會這種人。理由是沒必要。 手機安靜了五分鍾之後,不適時宜的又響了起來。 靠,他媽的有完沒有啊……是逼老子換過手機鈴聲嗎?羽晨忍住摔手機的衝動,定神一看,原來不是方澤打來的。 看到易安的名字,羽晨瞬間淡定地接通了電話。 易安對於前些天沒有和羽晨一起接羽毛一直抱憾在心,所以他想今天下班之後再陪羽晨一起去托兒所。幸好,羽晨沒有拒絕他。 兩個人下班後就去了托兒所,看到小羽毛不哭不鬧的坐在裏麵等著,羽晨心軟得要死便衝裏喊了一聲。羽毛往窗外看去,見到爸爸和幹爹也很興奮,撥開身邊的玩具就向門口爬去。 “今天幹爹也來了是不是很開心?爸爸抱抱……我們回家了。” 羽晨伸出手臂去抱小羽毛的時候,小羽毛卻直接撲到了易安的懷裏。 “你又跟我搶兒子?”羽晨開著玩笑,但是對小寶寶的吃裏扒外很是不滿。 “我可不敢搶,是小羽毛想我了。對不對?寶寶有沒有想幹爹?”小羽毛的可愛一直都能戳到易安心底最柔軟的一塊,所以在羽晨父子兩麵前,易安是極其溫柔而賦有保護欲的。雖然羽晨始終不認可他的感情,但易安卻覺得這樣的相處模式和家人無異。 小羽毛似乎很給幹爹麵子,從托兒所出來直到上車都一直像考拉一樣掛在易安身上,小臉還不停的往易安的臉上蹭。 羽晨一直有點鬱悶為何易安對小羽毛有這麽大的魅力,難道真的是因為初來人世第一個見到的人是他嗎?“羽毛小朋友,快下來,幹爹要開車了,你這樣一直讓幹爹抱著怎麽行?爸爸抱好不好?” “不要……不要…爸抱……”羽毛偏偏不買羽晨的帳,趴在易安身上像牛皮糖一樣,水汪汪的眼睛看著羽晨就是不服從命令。 易安親了親羽毛粉嫩的臉蛋,寵溺的哄道:“因為幹爹要開車,所以爸爸抱。等下我們去商場買玩具好不好?小羽毛最乖了……”說罷,又在寶寶光滑的額頭落下一吻。 易安的話像是帶有魔力一樣,羽毛主動地蹭到羽晨的懷裏了。 “羽毛最乖,下回也要這樣聽爸爸的話,知道嗎?”羽晨也欣喜的在羽毛的額頭親了一下。小羽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羽晨也不計較這麽多,隻要有個人能馴服他就好了。 此時,三個人如此溫馨的場麵盡數落入方澤的眼中,要不是車子已經熄火指不定他會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 原來羽晨已經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了,那為何還要失蹤兩年了無音信,真是可笑。 為何當他問羽晨關於孩子的事情時,得到的答案會如此含糊不清,他也能夠猜出個所以然來,孩子可能不是羽晨親生的。為什麽在再見麵時,羽晨對他頻頻撒謊,態度如此冰冷,這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不遠處的車子已經開動,方澤卻沒有追上去,而是進了托兒所。 再走出托兒所的時候,方澤的心情沉重了不少。那個孩子若隻有一周歲,那羽晨的話還不是不可信。但是那孩子已經一歲半有餘了。 方澤陰沉著臉,他不知道羽晨還瞞著他多少東西。自那天在醫院沒有追上去,方澤再去找他就得到他出國消息。通過許多手段得到了羽晨美國的具體住址,沒想到撲了個空。 方澤終於明白為何兩年都尋不到羽晨的蹤跡,要不是那一撞,是不是羽晨要一輩子對他避而不見?時過境遷,羽晨的改變讓他心寒。 過往點滴,初次見到羽晨的情景躍然在目,比女生還秀氣的男生在他下車後對他破口大罵,身上的氣勢和纖弱的身體完全不搭,而且比平常人多了那麽一點正義感,所以影響深刻。而在病房見到第二麵時,那白色的身影就已經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從開始的有趣,到後來有了吃掉那白色身影的劣質想法……當他馴服那炸毛的小貓時,卻沒察覺自己已經淪陷了。 而現在羽晨和易安在一起的畫麵在他眼裏竟和諧得不像話……方澤越想心頭的火苗就燒的越旺,要是再讓他看到這樣的場麵他一定會發瘋的。從這場愛情的主導者變成被動者,甚至情緒完全隨著對方的狀況而波動,此時的方澤毫不否認他的失利。 但他還是有一絲小小自信,羽晨並沒有完全忘記他。 方澤坐在車裏抽完一支煙後,才發動了車,但是煙草卻不是對症的藥。 …… 晚上還不到八點,小羽毛玩著今天剛剛得到的新玩具犯困了,羽晨見狀便衝了奶,小羽毛吮著奶嘴心滿意足的睡著了。 總算睡了,真夠折騰人的……羽晨給羽毛蓋好被子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睡了?”易安倚在門邊問道。 “嗯。”羽晨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要易安出去說話。 “很累嗎?”易安憂心的問道,他感覺羽晨最近常常不在狀態,希望是他多心了。 羽晨搖了搖頭道:“沒有。” 不累是不可能的,羽晨也是現在才發現自己原來還有人妻的潛質,估計都是被孩子給發覺出來的。而他之所以沒有說出真實的想法,就是怕易安又對他說要一起分擔。 因為羽絨住校,而羽豐又有應酬還沒有回來,所以家裏現在隻有易安和羽晨,外加熟睡的小羽毛。兩個人沒有過多的交談,安靜的看起了電視。 易安無心看電視是因為身邊的人太過專注於電視的畫麵,他最終還是按耐不住打破了沉默,當羽晨轉頭回應,四目相對的時候,手便控製不住衝動的牽了過去:“你別說話,也不要拒絕我。” “你……”羽晨正想縮回手,嘴唇就被一片溫熱覆上。作者有話要說:我出現了……弱弱的問一句:姑涼們看文有木有菊花潔癖? 四三章 羽晨被易安的舉動驚到了,他沒有想到易安會如此衝動的偷襲。身體沒有反應,又說不上厭惡,也許隻是渴望這種溫暖太久,最後羽晨沒有拒絕。很純很綿長的吻,羽晨的手腳漸漸麻痹,整個過程中心髒的搏動就像這個吻一樣平靜。 接受他的親吻,不就等同於接受他的人,易安似乎等這一刻等了太久,同時又出於男人的本能,他緩緩將手移向羽晨的身體。 隔著布料,羽晨清晰的感覺到身下的熱度,他立刻抓住了肆意妄行的手,聲音還帶著一絲低啞,但十分的決絕:“到此為止吧。”羽晨並沒有怪易安,畢竟他才是主犯,要怪隻能怪他溺於這份溫暖中無法自拔。 易安隻是怔了一下就停止了所有的動作,理智地看著羽晨像是剛才事情從未發生一樣:“你是指什麽?這個吻,還是我們的關係?” 這個問題讓羽晨為難了,是他的縱容才導致這樣的局麵,可他並沒有打算連易安這個朋友也不要了:“我們,什麽關係?我們就沒有開始過吧?我是想說今晚的事情就當做沒有發生。要怪就怪我頭腦不清醒好了。” “為什麽?” “沒感覺。” “是嗎?你從未被我打動過?”易安苦笑,也許羽晨的幸福他真的給不了。 “易安,真的不希望你對剛才的吻有任何誤會。”羽晨懊惱之極,真他媽自作自受,明明對易安沒有那種感情為什麽不一把推開,現在倒好,得不償失了。 “我沒誤會。你在可憐我?” “今晚都是我,你就當什麽都沒發生……” “你什麽都不要說,我隻問你一句,你有沒有嚐試著愛上我?”要是羽晨早就愛上他,他也不至於苦苦糾纏兩年。 羽晨如實的搖了搖頭,他是絕不會撒謊的,也明白這樣的欺騙沒有任何意義。 “好。就這樣吧。”易安會意的點了點頭,鏡片下的眼睛裏卻透著說不出的寒意,一個人的心寒了大抵如此吧。 “易安,剛才都是我的問題。對不起。”可能這次真的讓他很受傷,因為他從來沒有用這樣冷冰冰的語氣和羽晨說話,羽晨惴惴不安想去安慰他,卻怕他更加的胡思亂想。 聽到羽晨對他說爛的三個字,易安沒有出聲,拿起外套徑直往門開走了。 門猛然的關上,羽晨的身體跟著關門的聲音也震了一下,呆呆地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走了?要不要打個電話道歉?但是他會接受嗎?羽晨猶豫著要不要撥這個號碼,他怕易安知道是他打去道歉的會立刻把手機給摔了。 羽晨握著手機糾結了很久,最終沒將電話打過去。 羽晨深知自己其實是一個不擇不扣的壞人,吃人不吐骨頭,而那個對象也僅限於易安。羽晨不是木頭人,兩年的時間易安的付出他是心知肚明的,可他還是無動於衷接受易安對他的好又不給予回應。所以他剛才戳破這層窗戶紙,又何嚐不是一件好事。既能讓易安死心又能讓他負罪感不至於那麽深。 ………… 自那晚易安從羽晨家出來,他就沒有再看到過易安。不見也好,見了也尷尬。而方澤近兩天的騷擾也少了,所以羽晨這幾天的日子過得頗為平靜。 開完例行會議,易雲叫住了正要走出去的羽晨。 “經理,什麽事?” 等會議室裏的人都走了,易雲才開口:“這周末,有時間吧?”秀氣的眉高高挑起,眼裏帶著一絲壓迫。 “這個,恐怕沒有。”自從那天和易安鬧得如此不愉快,羽晨在醫院也對易雲是敬而遠之,至於約他去做客的事情更是拋到了九霄雲外。 “哦……”易雲拖音很長,足見她有多麽的不滿,“我不是早就通知你了?怎麽,就不能為經理空出一天?” “經理,還真的不能去。家裏有挺重要的事。” “給你兒子換尿布?” “你。經理當然不是,除了陪兒子,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換尿布就是半分鍾的事情,還不至於弄這麽久……羽晨就差沒給易雲一個白眼。 兩個人磨到最後,雖然易雲精明伶俐卻也沒說通羽晨,她隻好歎了口氣:“本來上約你隻是單純的想邀你去我家做客見見我爸我們,可是誰知道還沒到周末,我哥就不像人樣了,都是為了我哥,周六你一定要跟我去。不去的話就扣工資。” "易安怎麽了?”易雲糾纏這麽久,他就猜到有貓膩,卻沒料到是易安的事情。 易雲瞬間黑著個臉,擺明了是諷刺地道:“為伊消得人憔悴……” 羽晨不禁蹙起了眉頭,他不相信易安抗打擊能力會這麽差,便狐疑的一問:“病了?” “不是,也許你不會信,我哥的職業素養要求他是滴酒不沾的,可是現在我哥是酒不離身。他要解什麽愁,你應該不是最清楚?” 酗酒?羽晨的眉頭鎖的更緊了,的確,他難以將這個詞和易安如此嚴謹的人聯係在一起。 羽晨就是罪魁禍首,所以他無言以對。 “算了,愛去不去吧。強扭的瓜不甜,何況還是我幫他來扭的。”易雲僵硬的擠出一絲微笑,也不願再勉強羽晨,便走了。 羽晨一個人留在偌大的會議室,腦子怎麽也靜不下來。他現在是騎虎難下,左右為難。要是不去的話,萬一易安從此一蹶不振,那他還不成了易家的罪人,不過是最嚴重的後果。去的話,易安和他的事情不又開始無休止的循環下去了,最後易安豈不是還要受一次更沉重的打擊。 去還是不去,這是個問題。 …… 下班之後,羽晨再也坐不住了,打電話要羽豐去接孩子回家,便去找了易雲。 易雲見到進門的是羽晨著實有些驚訝,畢竟早上在會議室兩個人的談話並不是很愉快。 “什麽事?” “現在已經下班了,帶我去看你哥吧。”羽晨不是一個絕情的人,更何況他不願意就此失去一個好友,而且易安還是他兒子的幹爹。 易雲本以為今早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羽晨決然是不會去的,現在的情況的優點出乎她的意料。但是易雲沒有多問,滿口就答應了。 易雲收拾完東西就立刻帶羽晨去見易安了。因為易雲怕易安酗酒的事情被家裏人知道,便將他帶在自己的公寓裏,所以離醫院也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