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彧提著酒瓶走出客廳,然後把酒瓶放到了門邊上的一個紙箱子裏,那本來就是裝酒的紙箱,集夠一箱酒瓶,下次再去小賣部買酒的時候帶還能折些錢。


    放好酒瓶,看看房間門沒關,孫彧便走回去打算給黃鶯關下門,到了門口拉門的時候,看到黃鶯卻是橫躺在床上,似乎還噯了一聲。


    “叫我?”孫彧緩緩拉著門,一邊笑著問道。


    “嗯,過來。”黃鶯輕輕說著,鼻子略有些塞,而且因為躺著說話的緣故,聲音還有些發悶。


    孫彧愣了愣,重新把門推開,走到床邊看向黃鶯。


    黃鶯剛才把孫彧的毯子疊了疊,和枕頭並排貼著牆擺著,她自己枕著枕頭,正看著蚊帳頂,覺察到孫彧過來,略仰起頭看看孫彧,然後伸手在身邊拍了拍。


    孫彧笑了笑,心裏卻也沒有什麽波動,轉身坐到床上,然後仰麵躺了下去,反手握住黃鶯的手。


    “我們這算是同床共枕了吧。”孫彧說笑道。


    “是啊,你要負責的啊。”黃鶯仍然看著蚊帳頂,也帶著些笑意說道。


    聽到黃鶯言語裏的帶著的笑意,孫彧算是放下了心:“當然,我什麽時候不負責了。”


    “那5000字你打算怎麽寫?”


    “從報道那天在樓梯上看到你開始,一直寫到我們今天睡在一起?”


    黃鶯沒有理會孫彧的調笑,不過語氣也輕快了許多:“那時候你在想什麽?看我就算了,跟我們主動打起招呼來才是最奇怪的。”


    “主要是看都看了,打招呼隻不過是順便。”


    “我還以為你是打招呼順便看我呢。”


    “不,那時候眼裏隻有你,至於跟你們一起打招呼真的就是順便。”


    “那你那時在想什麽?”


    “看你的時候沒有想什麽,後來才想,我初中的時候真的是有些毛病,那時候你又想什麽?”


    “現在不告訴你,你接著說。”


    孫彧又笑了起來,沒有跟黃鶯糾纏這個問題,接著說起了當時有點擔心每次課間從黃鶯窗前經過會不會引發一些誤會。


    “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不過你說的可能也有道理。”黃鶯嘻嘻笑了起來。


    然後說到在上體育課的路上跟黃鶯相遇,“你本來是想說什麽來著?”孫彧問道,現在想起來,黃鶯當時一定是有話想跟他說的。


    “本來是想說周末去你家找你的,結果你說你要去書店。”黃鶯輕輕哼了一聲。


    “那算是我們第一次約會?”


    “嗯......算你第一次約我。”


    “我還真有麵子,第一次約你就約到了。”


    “我很難約嗎?還是你約過別人沒約到?”黃鶯突然換了說話的語氣。


    孫彧卻沒有理她,隻是手上稍用力握了一下黃鶯的手,然後又說起黃鶯要看他的作文:“你都看了些啥?”


    “隨便瞄了下,反正不是我的風格,看你的還不如看柳源的,或者覃敏的。”黃鶯撇撇嘴。


    “唔,確實你們都算是文章寫得好的。”


    “你寫的那句願你的每一天過得和你的人品一樣好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啊。”


    “不是想諷刺我?”


    “難道你對自己的人品有懷疑?”


    “好啊,在這等著我呢。”黃鶯翻過身,另隻手伸過來扯了一下孫彧的臉頰,然後就側身看著孫彧。


    孫彧也側了過來,迎著黃鶯的目光,對視良久,黃鶯閉上了眼睛,眼睫毛微微顫動,白皙的臉龐略帶了些紅豔,隻是耳廓已是通紅。


    孫彧伸手捏了捏黃鶯的鼻子,坐起身,說道:“休息會兒吧,等下咱們再接著說。”


    言罷,從床上站起來,走出房間,掩上門。


    聽到關門的聲音,黃鶯嘴角微微泛起笑意,然後就這麽躺著,不知不覺慢慢睡著了。


    待孫彧醒過來,爸爸已經去上班,媽媽已經在下麵打起了麻將,自己房間的門也已經打開。


    洗把臉回到房間,黃鶯正坐書桌前翻著孫彧的相冊。


    看到孫彧進來,黃鶯把相冊合起放到桌上,然後站了起來:“我回去了。那5000字我下周再來看。”


    “我還以為你說不用寫了。”


    “想得美,看了那麽多我的,才讓你寫一萬字,你就偷工減料,以後給我寫信的話,每個月一萬字。”


    “5000。”孫彧摟了一下黃鶯,黃鶯反摟住孫彧,說道:“好吧,不難為你了。”


    隨後,黃鶯微微仰起頭,看向孫彧。


    路過學校,“進去看看吧。”黃鶯說道。


    孫彧點點頭,兩人拐進路口,黃鶯接著又說道:“要是他們問起,就說我們都是560上下。”


    “好。”


    “他們都是530、540、550,我們說560就可以了。”


    “唔,你還打聽了啊。”


    “都跟你似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孫彧嘿嘿笑了笑:“我那不是遠嘛,你家又不歡迎我。”


    進了學校,卻看到班裏的同學都在教學樓前麵的樹蔭下紮著堆,兩人於是直接騎了過去。


    “稀客啊。”錢群卻先嚷了起來,讓孫彧很是驚訝,當然他覺得錢群應該還是學校文科第一。


    這裏聚集的是四樓三個班高考成績預計都會不錯的男生女生,或者說都是走廊聊天群的常務群員。


    孫彧和黃鶯都估了個560,大家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的,跟上一屆最高分差不多齊平,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關鍵是上一屆560多的隻有一個,這一屆可能是兩個。


    黃鶯很快就融入了人群之中,孫彧隻是在邊上跟班裏的董廓姚輝聊了起來,說起各自的誌願意向。


    聊了一陣,881班主任從教學樓裏出來,看到這麽一群人,便也走了過來,特別問了一下孫彧的估分情況,高興之中卻有些遺憾。


    高興的是平了上一屆的最高分,遺憾的是培養出一個能上tp兩所的學生的願望又落空了。


    孫彧和董廓對視一眼,各自心裏都是暗笑。


    最後班主任交代大家別忘了周一回來聽老師傳達改卷評分細則,881班是上午9點開始,882要下午了,至於其他班,則是依次往後排。


    女生多的地方,男生的聲音往往就聽不到了,孫彧今天沒有提前溜走,一開始也並沒有人注意到。於是過了一陣,何榮很驚訝的發現孫彧還在邊上:“誒?孫彧你還沒走的嗎?”


    “珍惜一下,以後難得見麵了。”孫彧笑了笑,其實很多時候他都沒怎麽意識到何榮也是個女生的。


    “我們見不見有什麽關係,關鍵是黃鶯吧。”於萍似笑非笑的說道。


    “你是在咒我們嗎?”黃鶯哼哼兩聲,佯怒道,她和孫彧的事情,於萍大體還是了解的,當然細節於萍也是不知道的。


    雖然這兩句對話引起了一陣哄笑,但是各人心裏卻都有些戚戚然,即便是孫彧和黃鶯兩人的前景,大家也都不是那麽的看好。


    而姚輝和何榮,董廓和劉玟,孫彧知道他們最終都是沒有在一起的,甚至上了大學就戛然而止了,但是自己和黃鶯呢?


    哄笑之後,大家也就散夥了,一群人簇集著出了學校,又一起往縣城而去。


    “你幹嘛去?”董廓本來是想回家的,看到孫彧也跟著一起往縣城方向,便也跟了過來。


    “去看看有什麽新雜誌。”孫彧落在人群最後,兩人一起並排而行。


    董廓放慢了些速度,稍稍拉開了跟前麵人群的距離,然後問孫彧:“聽說你們兩個這幾天都在一起混?”


    “臥槽,誰說的......”孫彧不免有些驚訝,都在一起肯定是不對的。


    “剛才那些女生說的。”董廓哈哈笑了起來。


    “就那兩天一起估了下分,幾天都在一起那肯定沒有。”


    董廓歎了口氣,卻沒有解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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