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彧這時候多少有些輕鬆的感覺,和常虹的事情說起來也沒多大,但隻是不知道怎麽開口和黃鶯說,現在黃鶯已經知道了,而且也主動提起來了,那就可以好好解釋一下了。


    但是之後的幾天,黃鶯好像忘記了這回事,仍然隻是每天下午第二節課下課之後揪住孫彧,一起看試卷,然後一起離開學校,正常的在路口分開。


    直到補課的最後一個下午,第二天周日要報名交學費,黃鶯沉著臉說下午要去孫彧家找他。


    孫彧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沒有讓黃鶯臉色變得好看一點,問她什麽回事,黃鶯也不回答,直到路口兩人分開,本來孫彧打算去郵局看看有什麽新雜誌的,也被黃鶯趕了回去。


    “誰還不是嚇大的,而且,她真要嚇自己,為什麽不明天報名的時候說。”孫彧一路尋思著。


    開學了,常虹陷入了苦惱之中,還有一個學期就畢業了,按她的成績,高考上限就是普通本科,身邊的人,父母老師以及一些長輩的看法是,與其去一個不三不四的本科,讀那種不三不四的專業,四年之後,不知道會分配到哪個不三不四角落去,還不如去讀個金融財經稅務類的大專或者中專,兩年之後回縣裏的稅務局、財政局或者銀行這樣的單位,對於她家裏來說,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常虹認同這種看法,但她苦惱的是,她已經知道孫彧的成績是可以衝著排名靠前的重點大學去的,也就是說他不大可能回縣裏來,她和他還沒開始就要結束嗎?她有點不甘心。


    她知道黃鶯的成績也很好,但是黃鶯的成績越好,將來和孫彧在一起的可能就越小,所以她並不怎麽在意黃鶯現在和孫彧的所謂的戀奸情熱,報名的時候看到他們倆在那邊說笑打鬧,常虹心裏也沒起什麽波瀾,可是,她真的舍不得就這麽跟孫彧無疾而終。


    以後她也許會碰到別的人,但是現在孫彧就是那一個,她一定不能輕易放手,常虹心裏隱隱有了決斷。


    常虹一路上臉色陰晴不定,旁邊的好友大概知道她在想什麽,剛才在學校孫彧和黃鶯在一起玩鬧她也看到了,但是她這時候不想說什麽,一切都是自尋煩惱,早點了斷也好。


    看到常虹神色恢複如常,好友才問道:“想通了?”


    常虹抬起頭,微微笑著:“想通了。”


    常虹知道好友問的和她想的不是一回事,但有什麽關係呢。


    好友不知道她問的和常虹想的是不是一回事,但她知道這事情哪有那麽容易想通的,哪天孫彧對著常虹笑一笑,常虹說不定又陷進去了,要不自己去跟孫彧談一談?


    “要不要我幫你跟孫彧說一說?”好友打趣道。


    “啊?說什麽?”常虹心裏一跳,以為好友看穿她的心思了。


    “讓他離你遠點啊。”


    “好啊。”常虹咯咯笑了起來:“他會把你當神經病的。”


    “要不叫兩個男生去教訓教訓他?”


    “你神經啊。”常虹嗔道。


    “又舍不得了吧。你到底想通沒有。”


    “我想通了啊,但你為什麽要去招惹他,說不定他以為你是故意說反話呢?”常虹知道好友並沒有猜到自己的想法,便也開起了玩笑。


    “看來你心情不錯,應該是真的想通了。”


    大概是心裏帶著濾鏡的緣故,常虹看到孫彧和黃鶯的互動,往往都會有些誤會,就像報名的時候在學校看到孫彧和黃鶯說笑打鬧,其實也並不完全是那回事。


    辦完手續交完錢,孫彧和黃鶯結伴往車棚而去,不打算回教室了。


    “你下午什麽時候去我家?”孫彧問黃鶯,“星期天我爸媽都在家的。”


    “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去你家?”黃鶯突然臉一板。


    “啊,你這從何說起。”孫彧看著黃鶯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你問我什麽時候去就問什麽時候好了,為什麽要強調你爸媽在家。”


    孫彧於是好笑起來:“我說的事實啊,給你個心理準備。”


    “我為什麽要有心理準備?我要有什麽心理準備?”


    “那你去我家打算幹嘛?咱們現在又是天天見。”


    “所以我說你就是不希望我去你家對吧。”


    “我意思是你去了我家,我們也做不了什麽事。”


    “所以你就不希望我去你家?”


    “你這人,今天吃錯藥了嗎?”孫彧笑了起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氣的。


    “你笑什麽,難道我去你家就是為了做那種事?”黃鶯說完,恨恨的做勢要踢孫彧。


    “不然呢?”孫彧趕緊退開兩步。


    於是黃鶯也笑了起來,氣急敗壞的笑了起來。


    孫彧午覺起來,坐在書桌前看書,爸爸媽媽都在外麵客廳烤著炭火,不時發幾句牢騷,這火真是一點都不暖和。


    正是回南天氣,潮濕陰冷,火盆周圍似乎有個結界,隻要離開一段距離,便殊無暖意,但是卻可以烘一下房間的空氣,不至於潮的那麽厲害,牆上地上不至於那麽多水。


    隨著敲門聲開門聲和打招呼的聲音相繼響起,黃鶯到了,孫彧也站起來走出客廳。


    黃鶯背著書包來的,孫彧心裏暗暗發笑,心機使到自己父母頭上了。但是臉上也不能表露什麽,還得配合著她,反正自己又不會吃虧。


    和孫彧父母打完招呼,黃鶯便徑直走向了孫彧的房間,甚至都沒搭理孫彧,真是比在自己家都自在。


    爸爸黑著臉看了看孫彧,媽媽似乎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不過還是說了句:“你們要學習的話,就把門關一下。”


    孫彧回到房間,黃鶯已經把書包放到書桌上,外套也脫了下來搭在上架床的欄杆上,那裏也是孫彧平時搭外套的地方,黃鶯自己雙手抱胸,靠著書桌站著。


    看到孫彧進來,黃鶯似乎哼了一聲,頭微微一揚,斜眼看著孫彧。


    “你今天拿了什麽卷子過來?”孫彧一邊說著,一邊把門掩上。


    “數學。”黃鶯很幹脆的回答道。


    孫彧愣了一下,來真的啊,然而看到黃鶯嘴角的笑意,並且看上去根本就沒有動一下意思,也就沒有什麽可多想的了......


    黃鶯真的是拿了套數學卷子過來,孫彧擔心爸爸媽媽突然進來檢查,也就沒有敢跟黃鶯坐到一起,這讓黃鶯很不爽利,一直撅著嘴,孫彧也是哭笑不得。


    孫彧爸爸媽媽在外麵說話時斷時續,電視聲音也都放小了,這使得孫彧更是不敢照次,討論學習的聲音傳到了客廳裏,爸爸媽媽也算是放下心來,他們也是糾結了半天,萬一裏邊傳來什麽奇怪的聲音,他們是幹涉呢還是不幹涉呢?


    兩人這麽學習的效率很難說高不高,反正研究完一張卷子的時間,跟平時在學校用的時間總和也差不多,但是黃鶯覺得這樣討論,能研究得更透徹,收獲更多。


    但是對孫彧來說,似乎差不多,因為大多數情況下他都是解決問題的那個人,黃鶯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的,孫彧自己想到沒想到的問題。


    似乎這樣能極大的提高她的思維活躍程度?孫彧想到這,便趁著空隙問了一下黃鶯,黃鶯想了想,點了點頭,表示了認可,然後扭過頭,湊到孫彧的耳邊,悄聲說道:“以後你知道該怎麽辦了吧?”


    “非不為也,為不能也,你以為我不想抱你嗎?”孫彧也小聲說道。


    “我知道,我沒有那樣以為,我說的是你要想辦法。”黃鶯說完,轉過頭繼續研究試卷。


    研究完最後一道題,對著孫彧房間的鏡子梳理了一下頭發,黃鶯也該回家了,孫彧媽媽現在口頭上都不好再留黃鶯在家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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