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一怔,然後把手腕翻轉過來看,她用另一隻手指輕輕擦拭,“應當是口脂,不小心弄上了。”


    南宮焱看著她的動作,喉結微微滾動。


    本隻一點紅色,現下被她搓開,旁邊的膚色也染上了淡淡的紅色。


    清音微微笑,道:“算了,擦不掉了。”


    昏暗的光線下,那抹染了胭脂的紅唇彎彎勾起嫵媚動人的弧度。


    沒來由地讓南宮焱的心漏了一拍。


    清音仰著臉望著黑暗天幕中的明月,喃喃道:“過幾日便是中秋,公子可還會來?”


    話一出口,清音也自覺失言,“我,我隻是……”後麵的話清音自是不知如何說下去,貝齒輕輕咬著下唇,臉也染上了一抹著急出來的緋色。


    南宮焱主動伸出手,“在下帶姑娘去一個地方。”


    不知是不是姑娘取悅了清音。


    她想也沒想伸出了自己的手。


    清音隻覺自己的身體突然變得輕盈,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人已經踩在了琉璃瓦上。


    她小聲驚呼,有些驚訝,更多的則是驚喜和好奇。


    她還從未站的這般高過。


    星星點點的燈光,她依稀能辨別那是禦花園的方向。


    南宮焱輕輕扶住清音的手腕,“坐下吧,站久了會有些頭暈。”


    清音不著痕跡地貼了過去,肌膚相觸,其實還隔著些衣服,兩人皆是一震。


    清音微微退開些,連忙坐了下去。


    南宮焱也在旁邊而坐。


    清音仰頭看著天上的繁星,內心卻越發的荒蕪了起來。


    許是內心投射到了眼中,南宮焱心裏一刺,不由脫口而出,“中秋節的時候,我會來。”


    清音一怔,而後臉上盈了笑意,“好。”


    自那日之後,南宮焱再也沒來。


    直到中秋臨近。


    清音作為太後,皇上無嬪妃,中秋大典的操辦自是落在了她頭上。


    她雖沒經驗,但宮裏自不缺懂的人。


    這是新皇登基的第一個中秋,本應該大辦,可很早,南宮淵便命人傳了口諭,中秋宴會,一切從簡。


    這更得清音的心了。


    雖然她隻要動動嘴,事自有人做。


    但是動嘴之前,她也是要學,要想的。


    現在從簡,她自然也輕鬆許多。


    很快就到了中秋這一天。


    清音有些驚喜地看著出現在宮殿的人,“娘親,阿姐,你們怎麽來了?”


    二人連忙行禮。


    身子剛彎下去,就被清音給扶了起來,“這裏沒外人,母親,阿姐,不必行禮。”


    袁氏搖搖頭,“太後,禮不可廢。”


    說著還是朝清音行了一個規矩的宮中禮,清霜見狀也行了一個標準的禮。


    清音撇了撇嘴,到底是受下了,手上趕緊拉著她們入座。


    袁氏剛想開口。


    清音就打斷了她,“母親,我知道,您是不想我在宮中難做,可這後宮現在就我一人,皇上心善,自不會為這些小事為難我的。”


    袁氏輕歎一下,才道:“你在宮中可還好?”


    清霜看了四周,然後小聲道:“能好什麽?妹妹才多大,就要被困這宮牆之中,要我說啊,那肅王……”


    “閉嘴!”袁氏怒瞪了她一眼。


    進宮前,她千叮萬囑讓她小心說話,現在看來,就不該帶她進來。


    秋霜對著清音癟了癟嘴,“阿妹,你看看娘親,每次我一說話,她就叫我閉嘴。”


    清音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一歲阿姐,回笑道:“或許你該聽聽母親的,她每次叫你閉嘴的時候,確實是有理的。”說到最後還故作正經地點點頭。


    清霜氣得就想像小時候般撓清音,可在觸及她頭上的鳳冠和身上象征太後地位的宮裝,她泄氣般地收回了自己的雙手。


    清音察覺到她的失落,從盤中拿了一顆石榴遞給她,“阿姐,我知你最愛吃石榴,這些都是剛上供過來的,嚐嚐。”


    看到石榴,清音眼睛亮了亮,把石榴接了過去。


    袁氏在心裏搖搖頭。


    當年清音生下來不久就被指婚給肅王。


    這些年,她好像確實教育重心偏移,長姐是完全沒長姐的性子。


    倒更像妹妹。


    團聚的時光總是短暫些,清音忍下眼眶泛起的濕意朝二人笑了笑,“母親,阿姐,你們放心吧,我一切安好,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


    袁氏掃了一眼偌大的宮殿,忍下心中的難受,拍了拍清音的手背,“這次中秋原以為是見不到你的,沒想到皇上派人去傳了口諭,之前,罷了,這些就不提了,之前總怕,現在母親也總算心安了些。”


    這次宮宴並未特別邀請大臣們的家眷,所以,盧氏二人同清音告別之後,便由人安排送出了宮。


    等人走了,清音就收拾了一下趕去宴會上。


    隻是越走近,清音越疑惑。


    她記得是有邀請大臣參加的,怎麽席間這麽安靜。


    直至她快走到門口,心裏還在疑惑。


    難道大臣們都沒來?


    直到一聲尖細的聲音從內傳來,“太後駕到。”


    聽著屋內突然整齊劃一的,“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清音抬起的腳差點就收了回來。


    但是從小刻在骨子裏的禮儀還是迫使她笑著朝眾人點頭,“都平身吧,今日家宴,大家不必拘謹。”


    說完,她的視線突然落在了坐於上座的皇帝南宮淵。


    這還是她第二次見他。


    相較於第一次匆匆一別,這一次倒把他的樣貌看了完整。


    今日或許是家宴的關係,他沒穿正式的朝服,而是一身龍紋墨袍,容貌自是俊美無比,通體一股上位者的威嚴。


    清音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身穿幾十斤的正裝,頭戴十幾斤重的鳳冠,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傻。


    清音輕輕吸了一口氣,便坐到了南宮淵的旁邊。


    一陣幽香混合著海棠的味道散在了他的鼻尖,他輕輕嗅了一下。


    竟與那兩次的味道一樣。


    那次平安符斷了之後,他無意發現身上沾染的味道,後來,他故意沒佩戴。


    沒想到,第二日清晨他又聞到了。


    雖然那味道已經極淡,但是他自小就對味道敏感,所以決對是沒聞錯的。


    他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眼這個比自己還小幾歲的太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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