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九妹妹真是變了,或許,也沒變,隻是同她一般,一直在假裝罷了。


    也是,這身在皇家,哪有真正的草包。


    六公主突然抬頭看向天空,深藍色的天空綿延萬裏,她第一次露出一絲暢快的笑容。


    或許,九妹妹是一個突破口也說不定呢?


    就在這時,


    紅蓮恰巧從旁邊路過,看到六公主,福身道:“六公主安。”


    六公主見紅蓮手上提著幾包東西,疑惑道:“這是?”


    紅蓮看向自己手中提的東西,“回公主,這是小侯爺命人送來的糕點。”


    糕點?


    六公主盯了兩眼,擺擺手道:“那快快送去給九妹妹吧。”


    等紅蓮一走,她的雙眉便緊緊蹙在一起。


    剛剛升起的那絲想法也瞬間煙消雲散。


    清音看著紅蓮帶回來的糕點卻滿臉含笑,“看來這人能處。”


    李煜走之前問她有沒有想要的東西,她隨口說了一句想念宮裏的酥糕了。


    沒想到這人竟然真的送來了。


    紅蓮卻在那句能處中,突然茅塞頓開,她低下頭笑道:“公主說的是,小侯爺確實能處。”


    此時清音還沒明白過來紅蓮的這句是揶揄。


    等反應過來,她想解釋又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算了,


    反正她自己知道,她說的這個能處絕對不是紅蓮口中的那個能處。


    ……


    八公主回宮之後,太醫來了一撥又一撥,可是都沒有查出什麽原因。


    皇後端莊肅穆的臉上,此時也布滿的陰霾,她捏著茶杯的手,終是沒忍住,直接把杯子摔在了地上,“不才,不才,你們一個個的就隻會說這句話嗎?”


    禦醫們一個個耷拉著腦袋,皆不敢言。


    他們也無奈啊,這八公主的症狀像是突起的瘋病,但是顯然皇後接受不了這個說詞。


    他們隻能告罪說是自己才疏學淺。


    太子趕過來的時,就看到殿內烏泱泱地跪了一排人。


    昨日他暗地裏開妓院的消息突然被曝了出來,本來因為上次賑災之事,父皇就對他很是失望。


    他正忙的焦頭爛額,又突聞八公主患了病。


    隻得急匆匆跑來,沒想到一來,卻又碰到這個場麵。


    他揉了揉眉心,道:“母後,八妹怎麽樣了?”


    皇後瞥了一眼跪在地的太醫,怒道:“你問問他們。”


    太子清重遇清了清嗓子,道:“你們先起來回話。”


    太醫們先是看了一眼皇後,才慢慢起身道:“是微臣們才疏學淺,這八公主的病,臣們實在是束手無策啊!”


    聽到束手無策四個字。


    清重遇恍惚了一下,本就一夜未眠的他,此時頭也忍不住刺痛了起來,好半晌,他才道:“這……怎麽回事?”


    這時,八公主悠悠轉醒,想起昏睡前看到的那一幕,她嚇的大聲尖叫道:“走開,走開,不是我,不是我……”


    皇後顧不得人前失儀,大步朝內室奔去,看著已然瘋癲的女兒,她失聲痛哭的同時還不忘緊緊抱住她,“嫣兒,不怕,母後在這,母後在這。”


    聽到熟悉的聲音,八公主再也忍不住放肆大哭,“母後,春兒來了,她來找我索命來了……”


    太醫們一個個如鵪鶉般,站的盡量離內室遠些,生怕聽到了不該聽的事。


    太子卻在聽到春兒的名字一怔,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那春兒以前是八妹的貼身侍女。


    後來,不知什麽原因,說是失足掉下了井裏。


    對於一個丫鬟的死,他並不太關心。


    所以,聽過也就忘了。


    現在再次聽到這個名字,還是八妹以那麽害怕的口吻。


    清重遇不用想,也知道那丫鬟死的蹊蹺。


    清重遇掃了一眼領頭的禦醫,“鄭太醫,你是太醫院院首,八公主的病,你如何看?”


    鄭太醫立馬跪下道:“啟稟太子殿下,這八公主的瘋症……”


    “瘋症?”清重遇驚道。


    “是,是……不過,這瘋症隻是急症,或許是因為做了噩夢所致,臣先開幾副安神藥給公主服用。”鄭太醫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清重遇擺了擺手,“下去吧。”


    “臣等告退。”


    太醫們下去的時候,還隱約聽到內室裏的哭喊聲。


    等人都走完了,清重遇才抬腳朝內室走去,本還想著質問這春兒的事,可看到八公主披頭散發,臉色憔悴不已,也軟下了心腸。


    他清了清嗓子,聲音平緩了許多,問道:“這春兒是怎麽回事?”


    皇後麵色有些躲閃,“不過是個奴大欺主的丫鬟罷了。”


    清重遇不信,他用手摁了摁太陽穴,“母後,您若是不說實話,受苦的可是八妹。”


    他也不想這麽逼迫母後的,可最近五皇子一黨來勢洶洶。


    每每在朝堂上,他根本不敢分心。


    這賑災之事,他本想把貪的銀子用去補之前的窟窿,可才剛到手,這事立馬就傳到了父皇耳裏。


    他根本來不及動作,便被當場抓了個現行。


    好在父皇對他還是看重的。


    隻是把他禁足在太子府閉門思過。


    好不容易,他重回朝堂,這才沒幾天,自己私下開妓院的事又被抖了出來。


    他知道,這裏麵肯定少不了他那五弟的手筆。


    可知道又能怎樣?


    他隻能忍。


    八公主也抓住皇後的手臂,“母後,她就在那兒,你趕她走好不好,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見死不救的,我真的錯了……”


    皇後順著視線看過去,正好那一塊地方藏在陰影裏,明明外麵日頭正好,她卻覺得那塊地方好似染滿了陰森之氣。


    “母後。”清重遇打斷了皇後的臆想,“這到底怎麽回事?”


    皇後也知道瞞不下去了,她屏退四周的侍女,然後才輕聲道:“那日,下藥之事正好被春兒瞧見了。”


    下藥?


    清重遇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失了血色般道:“母後,您糊塗啊!”


    “糊塗?”皇後冷笑道:“若不是那該死的洛景暄,你現在最該感謝的人就是我!”


    別以為她不知道皇上在想什麽。


    他現在看五皇子鋒芒畢露,有當年他的影子,便對他起了惜才之心。


    而那該死的賤人,明明都已經死了,她兒子還妄想和她的遇兒爭。


    憑什麽?


    她身為中宮皇後,年輕的時候要讓夫君。


    難道現在還要讓自己的兒子讓位嗎?


    不!


    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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