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雨陶瞬間換了幅乖乖的表情:“我去給兔子送睡衣了…不對不對…是曲靜深…”他同情地看了一眼景澤,接著下一秒,景森就一腳踹在景澤屁股上。 景澤知道自己打不過他,硬碰硬肯定吃虧,頓時溜之大吉:“我去給兔子拿被子!” 景澤走到門口就捏捏曲靜深的臉:“哎呀,兔子你臉好紅,夜深了,我們就寢吧。” 樂雨陶正好放好東西,從房間裏走出來:“……” 景澤嘭的一聲把門一關,把衣服往床上一丟,邊走邊脫衣服:“我去洗澡,要不要一起?” 曲靜深:“……” 景澤吹著口哨進了浴室。曲靜深看了雪白的床單,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隻好拘謹地呆在一邊。 十分鍾後浴室裏傳來某人欠揍的聲音:“喂…幫我拿見睡衣過來!哦最愛你的人是我~你怎麽舍得我難過~…”這是那個年代的流行歌曲,可景澤吼的走調都走娘家去了。 曲靜深在電視上見過這種睡衣,係帶子的。他心想穿著這種睡衣睡覺會舒服嗎?衣櫃上擺著兩身,一黑一白,他想了想,還是拎起黑色的,送了過去。 景澤大咧咧地開門,然後接過睡衣,悠然自得地擦頭發。曲靜深不知因為拘謹還是別的,突然有點臉紅。 景澤係好最後一個睡衣帶子出來,抬頭瞅了眼臉依舊紅樸樸的曲靜深說:“該你去洗了,要不要幫忙?” 曲靜深搖頭,景澤到處翻新內褲,終於找到一條灰色的平腳內褲。他豪氣地把睡衣下擺一撩,開始穿內褲。曲靜深立馬背過身去,這下連脖子也紅了。 景澤收拾好,見曲靜深還在那跟木樁似的站著,走上去就要強行脫人家的外套。曲靜深急忙扯住,趕緊從破包裏掏出救命的紙和筆,迅速寫道:“你喝酒了,趕緊休息吧,我不睡了。” 景澤似乎隱約地察覺到什麽,但具體又說不出,假裝好心說:“你去洗個澡吧,早就該洗澡了,身上都有味道了,要不我幫你洗?”說罷一臉淫蕩看著曲靜深。 曲靜深不知如何是好,忙寫道:“你先睡,我自己就可以了。”是啊,自己的確好久沒洗澡了。學校公共浴室開放時,人特別多,他根本找不到位置,外麵的澡堂又有點貴,他舍不得花錢。 景澤似乎特別喜歡看他窘迫的樣子,特別好玩。那感覺就像小時候玩的不倒翁,推一下,對方就晃晃悠悠地起來,再推一下,對方就又起來了。 想到這裏,景澤玩心大起,又上去戳曲靜深的臉,曲靜深伸手拔開他的手,他順勢把人家的外套心滿意足地扯了下來。 曲靜深裏麵穿的是件破毛衣,淺灰色的,手腕上已經磨出了線頭。上次洗曬時不小心被衣架劃出了個洞,他還沒時間縫呢。一想到這些被景澤盡收眼底,曲靜深的臉就紅的厲害。幸好他是個啞巴不會說話,不然此時此刻的情景隻會更加尷尬。 冬天穿的厚不大能看出來體型,此時脫掉外套的曲靜深看起來甚是單薄。毛衣鬆垮垮地掛在身上,腰也很瘦,他手指捏著毛衣下擺低著頭看自己的鞋子。 他就像個犯錯的小學生一樣站在那裏,景澤忍不住什手撓了撓他的頭發,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後又放下。景澤說:“咦,怎麽這麽瘦?” 曲靜深稍抬起頭對他笑笑,拿起睡衣慢慢走進了浴室。 浴室很大,精致的洗臉盆精致的吊燈精致的……曲靜深站在門口瞅見這些,有點不太敢進了。因為他知道景澤肯定在看自己,所以他也不敢回頭,隻是硬著頭皮關上了門。 咦?這個要怎麽鎖?他看了下自己沒見過的鎖皺了皺眉頭,他不太敢動,怕弄壞了就不好了。算了,他把睡衣擱在一旁的衣架上,看了看與自己在澡堂見過的淋浴不同的浴霸,不知如何是好。要不在浴盆裏洗吧?他擰開水龍頭,結果出來的水全是涼的,冰的他一哆嗦。 他不敢開門出去,隻能綣著腿坐在角落的一個沙發椅上。他想,在這呆一會,等下換上睡衣,就算洗過了吧?曲靜深把頭埋在膝蓋裏,他曾經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雖然心知多想無益,但是還是忍不住從心底攀升起來的孤獨感和無助感。大概殘疾人都會有這樣的世界,一些在正常人眼裏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放到他們這裏就是過不去的坎。 就在這時,景澤推門麵入,看到這幅情景,他心底的某根弦繃的一聲響。雖然他在瞬間就恢複了戰鬥模式:“喲嗬,兔子怕濕了毛不敢洗澡哇?” 曲靜深急忙從沙發椅上跳下來,一個腳下不穩,差點沒滑到。景澤立馬英雄救兔…咳…:“怎麽不洗呢?咦,肯定是想我幫你洗?!” 曲靜深著急,他的破包被丟外麵了,怎麽交流呢!為了不讓景澤這混蛋繼續曲解下去,他指了指浴霸,搖了搖手。 景澤大概明白什麽意思了,換到幾天前他肯定沒好氣地說:鄉巴佬,真笨!可是現在隻是賤賤地說:“求我求我求我!求我我就幫你~~” 第5章 煮兔子 曲靜深被景澤的孩子氣搞的哭笑不得,他盯著浴室門瞅了眼,腳剛朝那走了兩小步,景澤眼疾手快地扯住了他的袖子。曲靜深慌了,景澤卻笑的愜意輕鬆:“大家都是男人,有什麽好怕的。再說,來者是客,我照顧你一下,有嘛不可以的?” 曲靜深看了他眼,又低下頭。這情景傳遞到景澤那兒就是:哦,兔子折服了,好乖的兔子誒,我要怎麽煮了呢? 景澤倒挺像回事的,把浴霸使用的過程演示給曲靜深看,並且貼心地去把空調的溫度又調高了幾度。曲靜深的臉更紅了,上麵就跟有火燒雲似的。 景澤看了一眼,他在那兒站著是那麽安靜。別人對他好,他就會臉紅,別人對他不好,他也會一笑而過。破舊的毛衣、褲子,鞋子有的地方已經開了膠…景澤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萍水相逢的人總會讓他回憶起自己小時候。那時,他有玩不完的玩具,有的時候自己犯賤,不玩自己的,偏要跟景森搶,景森哪次都把玩具讓給他玩,雖然每次他總被狠狠地打一頓。 回憶隻占據了一小段時間,他朝曲靜深招招手:“快點脫衣服,小爺這是第一次伺候人!” 曲靜深心想:雖然這個人看起來特別欠揍,又是個紈絝子弟,但是人…並不壞吧。他自己再不領情,似乎就有點說不過去了。於是慢吞吞地把毛衣脫下來掛衣架上。 景澤斜眼瞅了一下,果然跟自己想像中一樣,清湯排骨。 曲靜深的手放到自己的皮帶上,比脫毛衣的速度更慢了。等他好不容易扒了下來,景澤上下打量他,曲靜深襪子還沒脫,景澤清楚地看到他腳趾頭那兒破了個洞。 曲靜深下意識地低頭,剛好也瞧見,使勁兒往回縮腳趾頭。這下他全身都紅了,跟被煮過一樣。 景澤走過去繞到他身後,朝他屁股上戳了戳:“這兒還有一個呢,上次縫的地方又開線了。” 曲靜深羞恥的不知如何是好,景澤卻趁機揩了把油:“嗯,天然的洞倒挺性感。” 曲靜深站在那兒不敢動,景澤輕撚了一下曲靜深的乳頭,心滿意足地下命令:“去洗吧,小爺在外麵等你哦~~~”說罷捏捏兔子的臉,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邊走邊欠抽地唱:“小兔子的乖乖,把門兒開開…”呃,他還自攻自受了:“不開不開就不開,人家就不開嘛!” 曲靜深趕緊把門關上,他想這應該是他長這麽大第一次這麽窘,他倚在門上平複了一下怦怦亂跳的心髒。過了一會,他扒下來內褲準備洗澡,一個走神,竟然把內褲掉在了地上,很不幸的那兒正好是一灘水。曲靜深有想撞牆的衝動,但被熱水一衝,頓時覺得渾身特別特別舒服。他是個容易滿足的人,所以剛才的事忘的都差不多了。 景澤不知從哪兒弄了隻皮鴨子,一邊捏一邊念念有辭。就在他玩的津津有味(?)的時候,門被推開了。樂雨陶穿著一身機器貓的睡衣站在門口:“森森讓我看看你欺負他了沒,順便讓我警告你,別做太過火,不然明兒讓你爬著出門!” 景澤:“……” 樂雨陶巴著門框:“哼!” 景澤:“我擦,有種你過來!” 樂雨陶:“格老子的,你爺爺我就不過去!” 景澤炸毛,頓時苦思誘敵策略,他笑的十分友好:“淘淘,我帶來個遊戲機,新款,還沒玩過呢。” 樂雨陶兩眼放光,蹭蹭地跑過去:“快給我看看!明兒我也讓森森去給我買!” 景澤一腳踹到樂雨陶屁股上,利索地一個轉身,把樂雨陶掀倒在地,然後十分威風地以腳踩住樂雨陶的背:“我叫你嘴賤我叫你嘴賤我叫你嘴賤來找小爺的事!” 樂雨陶撓地直呼又不幸中計:“森森!快來救我!嗚嗚我懷了森森的骨肉,動了胎氣你就受死吧!” 曲靜深打開浴室門就看到這一幕:“?” 景澤解釋道:“嫂子他不守夫道,跟遊戲機有染,我要幫助大哥重振家綱!” 曲靜深無語問天,他找到自己的破包拿出紙筆刷刷地寫:“別鬧了,一會你哥又要揍你了。” 景澤裝委屈:“兔子…難道連你都這樣對我嗎?哦,皮鴨子,滋味怎麽樣?要不要我拍成視頻傳到網上去呀,名字就叫馴鴨記怎麽樣?” 樂雨陶嗚嗚裝哭:“朕一世英名,沒想到竟然有一天會敗於黃毛小兒之手,啊蒼天啊柯南啊哆啦a夢!……” 曲靜深在一旁笑,景森見樂雨陶不在房間裏了,就知道他又跑這兒來了,可站在門口看到這一幕,他還是默默地扶了下額:“我不過是接了個電話而已。” 曲靜深,景澤:“……” 樂雨陶被救下來,景森踹了景澤一腳,把樂雨陶拉走了。 景澤不爽,遂撿起皮鴨子一個回旋,正好砸在剛要出門的樂雨陶頭上。樂雨陶大罵:“我擦,你背後偷襲我!” 景澤:“打的就是你個假傳聖旨的皮鴨子!” 曲靜深,景森:“……” 房間頓時安靜下來,景澤對剛才發生的事“切”了一聲,擺個大字躺在床上。曲靜深穿著睡袍站在一邊,他很瘦,睡袍掛在他身上又肥又大。而且他裏麵沒穿內褲,這讓他渾身不自在。 景澤抬眼瞄瞄他,往旁邊讓了讓:“來,兔子,睡覺了~我們今晚要搭窩哦。” 曲靜深頭發還濕著,柔順地貼在額頭上,房間的溫度有些高,他攥緊的手心裏已經出了汗。景澤似乎感覺到了他的不自在,翻身下床走到他身邊上下打量他,最後伸手撥了撥他額前的碎碎發:“你在害羞?倆大男人有啥好害羞的嘛。” 曲靜深不能清晰地形容此刻心裏的情緒,這是他第一次和人靠的這麽近,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所謂的朋友?他一直活在自我獨立的內心世界中,如今竟顯得有些遲鈍的笨拙。 景澤修長的手指靈活自如,他伸手捏捏他的耳垂,然後向前跨了一小步,幾乎貼在了曲靜深身上:“兔子,你到底睡還是不睡呢?” 曲靜深略顯踉蹌地往後退了一小步,麵上表情緊張,他是不是應該像以前自己羨慕過的“哥們”一樣,勾肩搭背哥倆好,一邊打對方一拳,然後再給對方倒上酒? 景澤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事,伸手勾住他肩膀說:“明兒你不要早起去上課?乖,趕緊跟哥睡去嘛。” 思及此,曲靜深放鬆起來,也許朋友之間都是這樣。他伸出胳膊,勾住了比自己高了快一頭的景澤。景澤怔了一下,然後曖昧地笑了起來。他心想,這不過是個窮學生,就跟自己以前處過的學生一樣。 房間裏的燈被按滅,隻留下床頭台燈昏黃的光。床很大,曲靜深隻占了小小的一角,枕頭他也不敢枕,自己頭發還潮著,弄濕了多不好?他拿胳膊支在脖子下麵,這算不算交到了個朋友?雖然這個朋友看起來有些孩子氣,但他打心底還是開心的,起碼並不像以前那樣再被人排斥嫌棄。 景澤把原本昏黃的燈光調到更弱,他支著頭躺在曲靜深一旁低聲說:“兔子,你怎麽那麽瘦呢?這這這…還有這兒都沒有肉…”景澤的手停在對方肋骨的位置戳了戳。 曲靜深跟受驚的兔子似的,忙縮了縮身子。景澤繼續混蛋:“喲,還害羞?男人嘛,打個炮讓自己舒服就好了,管那麽多幹嘛?有沒有幫自己做過,嗯?”景澤的手已經開始解他睡袍的帶子,曲靜深忙拿手按住。 景澤手雖然識相拿開,但更不識相地放在了他更下麵的位置。然後笑的胸有成竹:“哎呀,這麽悶騷,竟然沒穿!” 被他這樣驚奇地一咋呼,曲靜深覺得體內的血猛衝到臉上,紅的滴血。景澤覺得十分好笑,心想:怎麽會有這麽害羞的男人?長這麽大,都沒打過手槍? 景澤不知是出於男人的征服心理,還是對調戲陌生事物的新鮮感,竟然把手從睡袍縫裏鑽進去,抓住某個東西輕輕揉捏。 曲靜深掙紮著伸手去擋,並踹了景澤一腳,而對方似乎特別喜歡這個遊戲,吃到了苦頭也不放手。景澤在心裏賤賤的想:不是說兔子急了還咬人的咩?咬我啊咬我啊你咬我啊! 景澤趴他耳旁說:“噓噓…朋友之間互相幫下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啊,你很舒服不是麽?” 其實曲靜深老早就知道這回事,因為從中學開始,室友們晚上臥談都會提到這件事情。他第一次給自己做的時候是高中,後來上了大學,或許是自卑或許是想的事情太多,做的次數很少。 身上最敏感的部位被陌生的男人不懷好意的碰觸,他哪裏受得了那帶技巧性的磨擦按揉。景澤的手既溫暖又刺激,他咬著牙死堵住喉嚨裏發出的“唔唔”聲。他泄的很快,景澤把手上的白濁放到曲靜深鼻子邊上讓他聞:“很多很濃呢。”他轉而想把這些東西塗抹在對方臉上,但手背剛接觸到曲靜深的臉時,竟然摸到了一片潮濕。 景澤扒過曲靜深的肩膀,臉快貼到人家臉上了:“咦?兔子你哭了?我都還沒提槍上陣呢,算了算了,真掃幸!”景澤知道自己這次玩大發了,隨即側過身去,不敢吱聲了。其實他隻是貪玩,說到流氓,這家夥除了嘴上賤需流氓罷了。 曲靜深忙去抹淚,但是卻越抹越多。他不是會輕易哭的人,心想:我可以大打他一頓,這哭算什麽,怎麽跟娘們似的?但那樣肌膚相貼的碰觸,讓他心裏的某種防備一潰千裏。原來,一個人走了這麽多路真的會累的,所有委曲湧上心頭,他隻是在給自己找個理由釋放而已。 可我們欠揍的景少爺一夜無夢,等睡到天明,身邊早就沒人了。他大呼:“皮鴨子皮鴨子皮鴨子,兔子已經穿越,求支援求支援!!” 景森抱著胳膊站在門口:“別咋呼,他還在睡。” 他話音剛落地,樂雨陶穿著睡衣迷迷糊糊地站在門口,打哈欠:“哈嗚…收到收到收到…已來支援已來支援!求衛星定位…哈嗚…” 景森說:“你!趕緊起來滾蛋!還有你,快去洗臉穿衣服,一會去上課。” 景澤痛呼:“這就叫差別對待,娶了媳婦忘了弟啊!” 樂雨陶說:“蹦嚓嚓,蹦嚓嚓禦夫有道…蹦嚓嚓蹦嚓嚓……啦啦啦啦啦…” 第6章 綁兔子 曲靜深這一夜睡的並不好,他做夢了,夢到童年的時候外婆帶著他去村裏的小商店買糖吃。外婆剛把糖剝好放到他嘴裏,不知從哪躥出一隻大黑狗,他由於害怕微張開嘴,嘴邊的糖塊就吧嗒掉在地上了。他立馬哇哇大哭起來,可是怎麽哭外婆都不把另一塊糖給他,說要留給弟弟吃。 他醒的時候天還沒亮,景澤擺著大字睡的跟豬似的,愜意地把腿壓在他身上。曲靜深小心翼翼地抽出被壓麻的腿,下床穿衣服。昨晚掉水裏的內褲洗出來了,可還很濕呢,他窘的臉通紅,出房間門的時候還在想,裏麵沒穿那啥別人會不會看出來? 結果剛出門,就遇上了正要下樓的景森。景森還是一副冰山表情,他低聲對曲靜深說:“不吃了早飯再走?” 曲靜深搖頭,朝他豎了豎大拇指,又指了指自己的心髒的位置。意思是說,昨天謝謝你。 景森搖頭說:“不客氣,家弟不懂事,之前要是有不對的地方,我替他道歉。” 曲靜深想起了昨晚的事,複又釋懷地笑笑,然後下樓。景森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第一次接觸殘疾人。他站在樓上朝樓下的傭人使了個眼色,傭人忙去開大門。 就在曲靜深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景森說:“出了大門往左拐,直走,有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