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快點說嘛,姐姐,究竟在哪……”


    “她有沒有事……”


    “是誰,膽敢綁架我的姐姐……”


    “我讓野……大哥狠狠教訓教訓他們……”


    小玉跟個小老虎一般,齜牙著小虎牙,揮舞著小拳拳,對著中年男子,小嘴不停歇,就是一連串的問話。


    “叔父,小玉說得對,究竟是誰,是哪個混蛋,如此大膽,讓某一拳一個砸死他們!”


    大哥捏著砂鍋大的拳頭,怒氣衝衝的附和起小玉的話。


    “父親,既然知道在哪裏,那我們快點去接姐姐回來吧。”


    天定也顧不得對父親的敬畏,心中裝滿對姐姐的擔憂,焦急的說道。


    “啵~”微弱的火苗閃現,點燃了蠟燭,給黑暗的屋子,點亮了一盞明燈。


    男子沒有搭話,也不看三張滿懷期待,焦急的臉,沉著臉輕輕的挑著燈芯,讓燭光變得更加明亮。


    三人這時才意識到,不知不覺間,天已經黑下來了。


    “是啊,找到了,金芝找到了,哈哈……”


    如同往常一樣,令人信服的聲音響起,隻是他剛說完,便大笑起來。


    然而他的笑聲中根本就沒有半點喜意,反而帶著絲絲苦澀的沙啞。


    心思細膩的天定卻從中聽出了苦澀的味道,剛浮現出來的喜悅被衝淡了,不禁狐疑的看向父親。


    一張被歲月切割得棱角分明的臉上,有著非一般的威嚴,為其平添了一絲魅力,令燭光也為之暗淡。


    然而那一雙本應散發光芒的眼裏,卻沒有喜悅,渙散的神光流露出痛苦,苦澀以及失望。


    ‘為何?難道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太好了,果然還是爹爹有辦法,哪裏像某個人跑了這麽久一點消息也沒有……”


    小玉欣喜的尖叫起來,嘴巴抹了蜜般捧了自己父親一把,還順帶橫了大哥一眼。


    太過興奮的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爹爹的異樣。。


    “那我們快點去接姐姐回來吧……”


    “對,對,叔父,某請命,一定會將金芝平平安安的接回來!”


    光顧著聽消息的大哥已經迫不及待地抱拳,絲毫不在意小玉對他的埋汰,從小到大這隻能算是小兒科,早就習慣了。


    “這幾個月來,她肯定受苦了,可惡的小賊,膽敢綁架我方傑的妹子,簡直是找死!”


    中年男子好似未曾聽到他們說的話,挑完燈芯之後,就楞楞的看著窗外的雪山。


    寒風挑動之下的燭光,明暗閃耀,更是顯得他神色陰晴不定,看不清他真實的內心。


    “父……父親,可是有什麽難處嗎,不會是……”


    聽出他父親弦外之音的天定,沉下臉上前靠近男子,輕聲的問道。


    “這有什麽難處的,將我‘小魔女’的親姐給綁走,簡直就是壽星公吃砒霜,嫌命長,真當清溪壇的兄弟吃白飯的。”


    小玉可不同意了,認為自己兄長讀書讀傻了,這壞人都沒看到,就畏懼不前,疑神疑鬼。


    之前是不知道在哪,有力無處使,現在知道在哪,還能怕了他。


    “再說了咱們清溪壇拿不下,不是還有著聖教在背後撐腰,在江南地界難道還會有人不怕!”


    小玉氣勢恢宏,指點江山,對那些綁匪,那叫一個不屑,惹得心情複雜的她爹爹都不由側目。


    “要真有誰如此不識相,那就讓他好好知道聖教的恐怖,哼~”


    “就是就是,天定你就是想多了,幾個綁匪而已。”


    大哥被小玉的氣勢激蕩,熱血沸騰,連連附和她,在他看來,找人方麵他或許不在行,打架他可從沒怕過,他可是一直信奉拳下有禮的光明大道。


    “要是真有人敢欺負金芝,不用聖教,某手中的方天畫戟也不是擺著玩的!”


    從遠處夜幕降臨,已經顯得模糊的雪山處收回視線的男子,定定的望著天定,過了良久,久到小玉都快要抓狂。


    他才閉上眼,點頭讚同天定的猜測。


    “確實如天定所料,金芝啊……現在有點棘手,甚至……”


    “啊~甚至,甚至什麽,爹爹,你要急死我啊,老是學兄長吊胃口幹嘛……”


    見小玉還要咋呼,男子拍拍她的手,示意其安靜,“好啦,別急,先讓吾說完。”


    小玉在她爹爹的安撫下,倒也安靜下來,嘟著嘴,嬌蠻的橫了一眼她兄長天定。


    但是大哥和天定顯然已經明白過來,金芝這事可不簡單,也不去理會小玉的挑釁,嚴肅的看著中年男子。


    “據內線回報,金芝,她就在那座山裏”,男子痛苦的指著窗外連綿不斷,覆蓋著白雪的囚鳳山。


    “隻是……”


    “耶,太……”


    男子的一個轉折,將她的歡呼打落腹中,小玉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鵝一般,憋的通紅,難受,衝她爹爹直翻白眼。


    ‘內線?!莫非是他!’


    聽到二叔父說到內線,大哥腦海裏不由浮現出之前在側門撞到他,怎麽叫都沒回應,而且還很快消失的蒙麵人。


    “隻是山高路陡,山勢蜿蜒,憑我們這些人恐怕一時半會,難以找到,而且……”


    男子眼神看著飄動的燭光,也跟著飄忽不定。


    “難道我們就這樣放棄,之前不曉得,現在知道了,姐姐就在眼前了,我可等不了。”


    ‘每多過一刻鍾,姐姐就要多受一份磨難……’


    小玉一想到姐姐現在受苦受難,哪裏還能繼續等,直接就喊起來,相比這幾個月的辛苦,這點山路又如何。


    “何況我們清溪壇的兄弟眾多,分散上山一起尋找嘛!”


    “再說了這裏不是也有我們聖教的一個壇口嗎,讓他們也幫幫找一下啊。”


    “對對,這裏確實有個聖教的壇口,可惡,究竟在哪呢?”


    大哥敲著腦袋,有些煩惱,他不記得壇口的所在了。


    “那是……囚鳳山……囚鳳……壇口……而且……現在是……”


    天定似乎意識到什麽,神神叨叨的重複著地名,又猛得抬頭看向天空,出現的月亮格外的明亮,漸虧凸月。


    “父親,嗬嗬,十七了,今天十七……”


    “十七……”


    天定失魂落魄的看向失去平時沉穩,心事重重的父親。


    “是的……”


    中年男子苦澀地點頭,顯然聽懂了天定的話,“十七了,他太遲過來了,太遲了。”


    “啊……”


    失魂落魄的他不經意間碰倒了椅子,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渾然不顧,不斷的在地上呢喃。


    “怎麽會這樣……不應該是這樣的才對……嗬嗬~彼兄弟姐妹,即吾兄弟姐妹,說得好聽!”


    小玉和大哥都呆愣地看著他們父子倆,不曉得他倆在打什麽啞謎,一個本應穩重的中年人卻失神的盯著燭光,一個特別注意自己風度的讀書人卻失魂落魄坐倒在地上。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去不去救姐姐?”


    小玉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沉悶氣氛,也有點摸不清腦袋,剛才爹爹還和自己嬉戲打鬧,一向沉穩的他怎麽又變成這副模樣。


    “對啊,對啊……”


    雖然大哥聽出二叔父潛藏的意思,可是他還是看不明白他們倆話裏的含義,懵懂地抓抓腦袋。


    “怎麽了,難道其他壇口的兄弟會袖手旁觀不成,要是那樣,某揍死他們得了!”


    “爹爹,你們現在還有空打啞謎?救姐姐才要緊。”


    “爹爹……”


    小玉扯著中年男子的手,就要往外去。


    “玉芝,你……”


    中年男子無奈的看著焦急的女兒,幾次張口都沒能說出來。


    “我來說吧……”


    天定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睜著滿是血絲的眼睛,滿頭梳理整齊的頭發,也渙散開來,沙啞的聲音好像困在沙漠中旅者渴了數日一般,沙啞而幹澀。


    “好,你來吧。”


    中年男子坐到案桌旁,隱帶憂傷,搖頭不出聲。


    “這山叫囚鳳山,是聖教安息壇所在……”


    天定失神地一字一句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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