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過了二十多年,府尹確實年紀也大了,可他什麽都不管,胭脂府遭遇天災,很多人流離失所,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東西,他也同樣幫不了。


    最後隻是讓人悄悄的散播流言蜚語,讓難民去別的府城。


    可最終,內心備受折磨,過不了那坎。


    特別那些富商家不受半點兒影響,夜夜笙歌,還有朱門酒肉臭。


    終於在崩潰之前,找了個身體的理由辭官了。


    要問虞婔怎麽知道的?


    很簡單,這位府尹在辭官之前,利用了最後的人脈直接給帝都送了一封信,講了胭脂府的情況。


    當然咯,胭脂府的情況隻是大概,而且還不是這封信的重點。


    重點是對這個局勢,這個朝廷的吐槽。


    裏麵更加詳細的說起府城那些富豪有多麽的有錢,多麽的揮霍,多麽的奢侈……簡直像是寫了一本短篇小說,詳細的講述了貧富差距有多麽的離譜。


    還附帶舉例說明,回憶證明。


    當然,言語間也有對朝廷的縱容和不作為,無比的痛心疾首。


    這封信,落入了欽天監監副陳謙的手裏。


    他跟那位府尹是同一屆科考出來的,上榜之前略有交際,曾經也在一起秉燭夜談,抒發心中的包袱和理想。


    做官之後,來往相對要少一些,怕給對方添麻煩。


    因為他們發現,官場實在太複雜了,曾經的那份舊情不如埋葬下來。


    不代表交情就淡了,相反,還成為了兩人最珍貴的回憶。


    胭脂府府尹那種情況,陳謙也幫不上忙,最後,府尹也隻是憋得很了,給朋友寫了最後一封信,同時也提醒一下陳謙,有些事情,明哲保身是對的。


    然後,府尹就消失了。


    也沒想過陳謙會怎樣,按照他的想法,這封信是寫給朋友的,是提醒和告誡,所以信上的語氣大多都是直抒胸臆,沒什麽拐彎抹角的。


    甚至對朝廷非常的不客氣。


    陳謙看得一陣悲涼,提隱藏的朋友不值,但是又想起了虞婔上位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


    總覺得他也算是皇太女的人了,應該做些什麽,不然一輩子就這樣庸庸碌碌了。


    於是陳謙咬了咬牙,哆哆嗦嗦的,藏藏掖掖的找到了南崎。


    他總覺得南崎在皇太女麵前是說得上話的。


    畢竟,他最後能成為六公主的人,還是南崎牽的線。


    南崎看出陳謙有話要說,就看著他顧左右言他,猶猶豫豫了半天,實在沒耐心的才遞了話頭讓陳謙說話。


    陳謙還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將厚厚的信交給了南崎。


    南崎看了一眼,安慰了陳謙一句:“你應該慶幸你今天將這封信交出來了,放心吧,這份功勞本官不要你的。”


    “一分都不要,原原本本的會給你。”


    為防意外,南崎還乘坐了他的隼,親自去胭脂府看了一圈。


    然後將信和一些其他證據遞到了虞婔的麵前。


    虞婔現在都還記得南崎的表情以及說的話,胭脂府的情況,隻比信上提到的更加嚴重,而無不及。


    而南崎似乎有些心癢的說道:“殿下什麽時候會處理胭脂府的事情?我想去把他們的庫房一家家的搬空了……那可比西商國的糧食值錢多了啊!”


    虞婔看完後,竟然都不覺得有多生氣,邏輯正確,她其實早有心理準備。


    海上走私,絕對是十大商會一大極為來錢的線。


    沒有海上的生意,十大商會的家底不可能積累到這種程度。


    而其他家族和零散商戶,隻要搭上這條線的,都可以用暴富來形容,隻要成功來回一趟,家底指不定都能翻番。


    實話說,作為曾經的打工者,真的很難想象這些人到底有多賺錢。


    朝廷海禁,在海上的貿易是一片空白的。


    她仔細問過盛昌帝,問過戶部,朝廷竟然沒有私下裏做海上的生意,突然就非常的守規矩了,讓虞婔曬幹了沉默。


    虞婔回答的是:“不急,那些庫房或許都不用偷偷摸摸的……其實可以光明正大的抄家。”


    “海上貿易啊……”


    心絞痛。


    南崎眼睛一亮:“那記得抄家的時候讓我去搬,做苦力也行!”


    當然不可能是真的去做苦力。


    他隻是用空間戒指去搬東西而已,免得有人中飽私囊,然後運送到帝都城的過程中就出事了。


    虞婔同意了,還安慰了一下。


    南崎無比感慨:“在那之前我覺得南氏一族還挺有錢的。”


    “現在想想,南氏一族都是窮鬼。”


    虞婔:“所以啊,這海禁一定要開。”


    “並且海貨的定價還得商酌,隻有這樣,老百姓才會的生活才能越過越好。”


    “其實海禁,禁的都是老百姓和窮商戶。”


    “真正有錢有人脈的,那都在暗中發財,甚至因為沒有太多的競爭而大賺特賺。”


    “海禁得越久,這條產業鏈越畸形,我都不知道在禁個什麽?又是哪些人在反對海禁呢?”


    反對的,恐怕都是賺錢的,分了一羹的,就怕打開了海禁,這生意不好做了。


    南崎這才知道虞婔對海禁的想法有多深。


    這封信,隻是找到了突破口罷了。


    剛好唐南回來了,虞婔就想將唐南安排過去,別的人,她還不放心呢!


    就是落實之後,這安全問題得多多考慮了。


    對唐南來說,去哪兒都無所謂。


    如今的乾宇皇朝,其實哪兒都有問題,他是去解決問題的,不是去享福的。啊?


    看著問題在自己手裏一點點被解決,皇朝一點點變好,那是巨大的成就感。


    就是乾宇皇朝的攤子太大了,如今隻能慢慢來。


    以皇太女如今的用人標準,倒是不怕他一走就被人破壞。


    隻能說,選擇繼任的人,必然破壞速度趕不上他改善的速度。


    到時候來了總把關,想要恢複隻會比他改善容易得多。


    所以,虞婔讓他去哪兒他就去哪兒。


    能讓虞婔提到的地方,必然都是刻不容緩的。


    還是現在好啊,虞婔可以直接命令了,不像之前,還要拐彎抹角的去算計才能達到目的。


    此時此刻,唐南正準備答應下來,虞婔卻自己開口了:“狀元郎可以回去嗯多思量,本殿曆來尊重個人選擇。”


    “不必急著回來。”


    今日也是無事,淡淡的提一提,並非要下什麽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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