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婔皺了皺眉,放開了腳。


    胡忘憂終於解脫,卻感覺整個人都麻了,四肢有點不聽使喚。


    稍微一動就跌倒在地,大口的喘著氣。


    虞婔:“所以,你父親也不是被野獸吃了的?”


    胡忘憂冷笑:“家裏有五個孩子,我爹向來小心,怎麽可能進入深山?”


    “山的外層根本沒有太大的野獸。”


    “我也是上山尋找了許久,才發現有不少人活動的痕跡,特意尋找才接觸到這個山穀裏的人。”


    虞婔遲疑,雖然覺得這麽問不太好,但是要了解一下。


    “冒昧的問一句,那你的家人。”


    胡忘憂神色暗淡:“沒了。”


    “父親為了照顧我們,身體本來也不是很好,體內沉屙積累,在這又焦慮又無法離開,在一次秋收中過於勞累就沒了。”


    “我姐姐和妹妹長得也不差,進了這狼窩都是高層先享用的。”


    “她們性子剛烈,不說活下來會遭遇什麽,就是被救出去也覺得會成為我的汙點,所以……趁著看守人一次疏忽,自盡了。”


    虞婔啞然,歎氣的說道:“那你……節哀。”


    她總覺得胡忘憂能後來居上,得到隋將軍的信任,恐怕也沒那麽簡單。


    這個軍營,風氣起來了,那是水路旱道都會走的。


    胡忘憂這身體狀態,怕也是付出了一些代價的。


    胡忘憂望著天,覺得這個世界跟夜色一樣,到處都是黑暗,偶爾有些星星的餘暉,也照亮不到他。


    虞婔看見了胡忘憂滾落的小珍珠,心情也有些低落,隻好轉移話題:“所以,你想報仇?”


    “那你……應該有機會殺了姓隋的吧!”


    為什麽沒動手呢?


    胡忘憂姐姐妹妹那麽剛烈,很可能欺負她們的隻是一些高層。


    “難道說,你遷怒了這裏兩萬人?”


    “可應該有不少人是像你和你父親一樣,本身就是被捉進來的吧!”


    胡忘憂凝噎:“冤有頭債有主,我胡源就算是舍棄所有的尊嚴和傲骨,也不至於淪落到變成一個是非不分的殺人狂魔。”


    “我知道,我爹,姐姐,妹妹肯定不希望我為了報仇,墮落成那樣子。”


    虞婔:……那就願意看到墮落成現在這樣子?


    胡忘憂現在給她的感覺,跟當初的玉詞很像啊!


    隻是沒有玉詞那麽重的風塵之氣。


    行吧,這人心懷仇恨,能力不足,恐怕也沒有太大的辦法,她也不比戳人的心。


    “那你不是更有機會嗎?為什麽沒動手?”


    胡忘憂:“他們雖然大部分都是無辜的,甚至,很多人根本不知道還有一處肮髒之地。”


    “但是……他們被迫的也是私兵啊!”


    “一旦離開山穀,誰知道會造成什麽樣的破壞?”


    “我雖然會讀一些書,也沒有太大的能力,但是我也不想乾宇陷入戰火紛飛中,百姓流離失所。”


    “這些人反正都是要死的,就讓他們多活幾天罷了。”


    虞婔有些肅然起敬,很多時候,小人物的大愛最觸動人心。


    “那你這是,準備了炸藥?”


    “你不想讓他們離開山穀?可是,你還有別的手段嗎?就算出入口被堵了,隻要給他們時間,還是會出去的。”


    胡忘憂點了點頭,又自嘲的搖了搖頭:“山穀管理森嚴,很多資源我也接觸不到。”


    “我做陷阱是很費勁的。”


    “沒想到今天要調兵出山穀,我的陷阱還沒做完,目前隻能炸掉山洞。”


    “我原本在山頂弄了一些石頭,打算看準時機放下來,隻砸那一批狗娘養的。”


    “砸不死,我就補刀。”


    要麽那些人走在前麵,要麽走在後麵,在山穀中還沒有那麽的警惕。


    隻要沒了這些發號施令的,這兩萬人也就是一盤散沙,很多人都是強迫抓來的,沒有管束,自然就會離開。


    虞婔眼睛一亮,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做出炸藥來?


    這胡忘憂有點東西啊!


    “是你做的嗎?炸掉山洞的東西?”


    胡忘憂微涉,沒想到對方的關注點在這裏:“我喜歡搗鼓這些東西,隻不過,條件有限,很多都沒法做。”


    “以前有個同窗家裏有老人是製作煙花處做工的,我去觀摩了幾次。”


    “總覺得火藥這東西,可以威力很大。”


    “雖然做了,現在沒有點燃,我也不知道具體怎樣。”


    虞婔笑了,工部就缺這種人才,“那就等出去了再試,我……嗯,我告訴我家主人,一定會支持你的。”


    胡忘憂狐疑:“你家主人是?”


    虞婔避而不談:“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先解決這裏的事吧!”


    胡忘憂遲疑:“我……你把他們騙出去,能保證不傷害無辜,不製造事端嗎?”


    虞婔點頭:“放心吧,像你說的,大多都是無辜人,被迫成為叛軍的,如果有機會讓他們成為正規軍,讓他們替乾宇效力,你覺得他們會不願意嗎?”


    胡忘憂瞪大眼睛,還可以這樣操作?


    “你能辦到?”


    虞婔:“我既然來了,就能。”


    “當然,管理層肯定不能要了,根子壞了,要換個徹底,你的仇人……我留給你。”


    胡忘憂再次難以置信:“這,這……可以嗎?”


    “你能做主?”


    虞婔點頭:“當然,對我們來說,重要的是那兩萬兵馬,對養兵馬的人最大的殺傷力就是將他的兵給弄走,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說了交給你,自然不會食言。”


    “並不影響我們的計劃就行了。”


    胡忘憂心情複雜的點頭,他之所以這麽坦白,可不是因為被威脅,而是知道來人跟養私兵的不是一路人,還是競爭者關係。


    他的布局還沒有完成,兵馬就要被調走了。


    隻得寄希望於麵前之人能幫他徹底報仇了,自然配合得很。


    沒想到,他還有手刃仇人的機會,這驚喜來得有點大。


    真心實意的說道:“謝謝……”


    虞婔:“不必,真的感謝你不如收拾一下心情,然後去勸姓隋的快點,爭取早日出穀。”


    “越快出穀,對我們越有利。”


    胡忘憂掙紮了一下爬起來:“好,盡我所能。”


    他能做的隻有這麽多,也無法插手別人的計劃,人貴在自知。


    往前走了兩步,胡忘憂說道:“我能知道,這些人都是誰養的嗎?”


    虞婔詫異:“你不知道?”


    胡忘憂搖頭:“隋將軍也不知道,在這裏的高層也都不知道。”


    “趙五……不清楚他知不知道,口風緊得很。”


    麵對這張臉,他艱難的告訴自己,這不是趙五。


    除了那手的大小有點問題,其他的,簡直毫無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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