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婔麵色古怪,這話從高深莫測的住持大師口中說出來,哪裏怪怪的呢?


    “沒想到還能聽見這樣的話……”


    虛空笑了笑:“公主是否以為,老衲應該勸公主,眾生自由,該給那母女解毒,以雇傭做事的方式幫扶母女,才是善舉?”


    虞婔:……雖然是這麽想的,但是不能說啊!


    住持大師自己說出來是怎麽回事?


    虛空慈眉善目:“老衲雖然研修佛學多年,有些事情知道該怎麽做,卻也未必是真的理解。”


    “殺一人救百人,看起來是一種取舍。”


    “可那一人,為何就救不得呢?”


    “為何就非得殺呢?”


    虞婔:……看她信不信,這老和尚說的是疑問句,可神情沒有半點疑惑和糾結。


    分明隻是告訴她,雖然禁錮了這對母女,但是未來可以造福更多的人。


    上位者用人,哪有不用點手段的?


    “慈不掌兵,情不立事,義不理財,善不為官……大師的意思我明白。”


    “隻不過,這些慈情義善,都是指不能過度,而非一點都不能有。”


    “讓那對母女過來吧,我先見見。”


    虛空愣了愣,溫和的笑了:“公主心有成算,是那對母女的福氣,或許也是乾宇之福。”


    “既然如此,是老衲想多了,公主自有主張。”


    說著,又摸了兩個小瓷瓶出來:“這是完全解毒的解毒丹。”


    然後起身離開了涼亭。


    虞婔怔怔的看著兩個小瓷瓶,感受到了住持大師的關心,是在考驗她能不能自己解決這件事吧?


    如果不能,這兩個小瓷瓶恐怕不會現在給她。


    而盛昌帝將解毒丹都拿了出來,表示徹底放手了,人也是徹底給了。


    就跟當初二公主的暗龍衛一樣,徹底給了就不會再聯係。


    將解藥和藥方都給,便是讓她放心的。


    母女倆的生死,都盡在她的掌控。


    盛昌帝挑了這麽久,終於送人過來,也是費了一些心思的。


    “民婦(女),見過公主,公主長樂無極。”


    涼亭外傳來聲音,讓虞婔抬頭看去。


    紅錦一臉緊張的將母女倆攔在涼亭外,她感覺到了高手的氣場。


    現在紅鯉不在,若有個萬一,真怕自己應付不來。


    虞婔看見一名風韻猶存的美少婦,沒有刻意也帶著一種風情。


    小姑娘跟她一般大,走的卻是清純那一掛,懵懂的大眼睛,不諳世事的模樣,不知不覺就能讓人放下戒心。


    誰能想到這是個高手?


    氣質差別挺大的,長相相似點也不多,很難想象這是一對親母女。


    “起來吧!”


    虞婔看了一會兒,注意到小姑娘的身形有點眼熟。


    “你們進來說話。”


    紅錦這才讓開出入口。


    虞婔盯著那小姑娘,見她走路姿勢,一些習慣動作雖然有些生澀,但是……好像有刻意模仿她。


    突然有些恍然,盛昌帝不僅僅給了她兩個暗衛,還給她找了一個替身?


    怪不得要有一個明麵上說得過去的來曆。


    這份心的確讓人挺感動的。


    “民婦苗尋,見過公主。”


    小姑娘也盈盈一拜:“民女苗苗,見過公主。”


    虞婔也沒有多問,直接倒了一杯清水,當著兩人的麵打開一個解毒丹的瓷瓶,將裏麵的藥倒進了水裏,充分溶解。


    掃了一眼母女倆的反應,她們並不知道瓷瓶裏是解毒丹。


    “以後就要跟著本宮了,你們以前的身份來曆都將全部改變,可有不願意?”


    苗尋:“屬下見過主子,以後定然以主子馬首是瞻,唯命是從。”


    苗苗:“屬下也聽主子的。”


    虞婔不置可否,笑了一聲,“那這杯水,你們出一個人,喝下去。”


    苗尋和苗苗心下一凝。


    苗尋剛往前走一步,苗苗已經衝到桌前:“公主,屬下來。”


    說著,幹脆利落的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麵不改色的。


    苗尋微微窒息,握緊了拳頭。


    虞婔將兩人的反應看在眼裏,這麽看來,母女倆的感情還真不錯。


    奇怪,這在暗衛殺手中是允許的嗎?


    苗尋隻對苗苗搶先有些惱怒,並未對虞婔可能下毒而憤慨,或許是來之前就已經想到了這類可能。


    苗苗樂嗬嗬的對虞婔福了福身,“還請公主吩咐。”


    虞婔:“你是不是會易容?”


    苗苗驚訝:“公主……這也能看出來?”


    虞婔:“你應該不僅僅是來保護本宮的吧!刻意學了本宮的一些習慣?知道自己來做什麽的?”


    苗苗徹底震驚了,打個照麵,這就看出來了?


    “屬下身形跟公主相仿,很適合做公主的替身,被選中後就刻意學了一些公主的習性。”


    “學得不夠好,還請公主指點。”


    虞婔點了點頭。


    見虞婔沒再說什麽,苗苗退到苗尋身邊,突然眉頭一皺,神色一陣痛苦,張嘴就吐了一口黑血。


    “苗苗?”苗尋一驚,扶了女兒一把,還以為是剛剛的毒跟女兒身體內的毒有什麽衝突。


    可看了看地上的黑血,手一搭脈,頓時露出一抹驚喜,當即給虞婔跪下了:“多謝公主,多謝公主……”


    激動得多餘的話都不會說了。


    原來剛才那杯水是解藥。


    她女兒身體裏的毒徹底解了。


    苗尋不由得慶幸剛才慢了一步。


    苗苗恍惚了一下,能感覺到體內的變化,有些震驚,不是,這毒說解就解了?


    也跟著跪下:“多謝公主賜藥,屬下鬥膽……”


    苗尋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麽,一把拉住:“閉嘴,公主麵前不得胡來,主子能賜一份藥就是仁慈了,不得貪心。”


    苗苗:……早知道是解藥,就讓娘親去喝了。


    六公主,這麽不按牌理出牌的嗎?


    虞婔笑了笑:“不必擔心,好好做事,遲早會給你們的,本宮向來說話算話。”


    “苗苗正在長身體,毒素恐怕影響成長,解了也好。”


    “何況,苗苗要做本宮的替身,體內有毒的話,恐怕不容易瞞過會點醫術的人。”


    “現在,本宮也中過毒,苗苗也中過,脈象會有幾分接近。”


    苗尋真心實意的磕了一個:“主子要做的事,不必跟屬下解釋。”


    “屬下感激涕零。”


    虞婔:“起來吧,今日也沒什麽事,你們母女倆好好下山去玩玩,天黑之前去公主府就行了。”


    “紅錦,給她們公主府的牌子,到時候可直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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