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懷臉色瞬間蒼白,說話都打結:“那,那那……這人想,毒誰?”


    當然有猜測,但是他不敢想啊!


    虞婔和紅梅都沒有搭話。


    虞婔在慎重的考慮著,這麽說,虞婷夢裏的那一世,盛昌帝身體突然急速敗壞,可能還有中慢性毒的原因?


    這毒非常輕微的,甚至很了解皇宮那一套試毒的程序。


    按照宮裏的試毒方式,除了試毒太監以外,還有銀針試毒。


    說實話,折騰大半天才能進入盛昌帝的口。


    原本味道極好的菜肴,都沒有了完美口感。


    有的指不定已經冷了,得重新熱一熱。


    可以想象,多破壞食物的味道。


    先不說味道,就說銀針試毒。


    必然會試完一道菜,然後擦拭幹淨,甚至簡單洗一下才會檢查下一道,本意是盡可能的保證不串味兒。


    但是,這混合毒就規避了這種檢查方式。


    毒性本來就輕,再擦幹淨了,怎麽還檢查得出來?


    紅梅的銀針之所以能顯示那麽明顯,那是銀針上沾染了特殊的藥水。


    本來就是為了日常監測毒藥做準備的。


    所以,這要如何解釋她在菜裏檢測到了慢性混合毒的成分?


    又如何讓盛昌帝去查一查他自己的禦膳?


    目前來看,父女倆的感情升溫,盛昌帝對她還挺好的,正常來說,虞婔更喜歡盛昌帝在位呆著,而不是傳給了其他皇子,她再來反叛。


    這難度無異於要增加很多。


    最好的方式就是讓盛昌帝直接將皇位傳給她,才更加名正言順,將來也不必花太多時間去處理負名望帶來的麻煩。


    倒不是她很在乎聲望這東西,主要是乾宇這麽大,有些對於正統很看重。


    她登基名不正言不順的話,許多地方官員可能會以此搞事兒。


    不管是調查,換人,還是怎麽的去處理,那都需要花時間和精力,這些就是麻煩。


    在處理的過程中,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普通人遭殃了。


    很多傷害是不可逆的。


    所以,虞婔在為盡可能的減少損失努力中,早好幾年發現這毒藥的話,盛昌帝指不定能多活兩年。


    再說,西商那邊不會刺激到盛昌帝了,都在增加盛昌帝活命的幾率。


    一瞬間,虞婔琢磨了不少可能性。


    蝴蝶效應可真大啊!


    她好像無形之中就讓盛昌帝能活得久一點,這麽大的功勞……嗯,找個機會一定要讓盛昌帝知道知道。


    紅梅有些猶豫:“公主,這銀針上的藥水是奴婢自調的,這個……可不好解釋啊!”


    誰能想到一桌禦膳,竟然會整出這麽大的事來。


    按理說,禦膳出禦膳房就會試毒。


    送到被賜的人家也就意思意思。


    一般來說,禦膳都是要吃完的,不然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虞婔和紅梅是看著一盤一盤端上來的,剛開始還沒注意,漸漸就發現不對勁了。


    這是來自學過毒術之高手的敏銳,直覺有問題。


    在這前提下分辨一番,自然就能發現不妥。


    虞婔也沒想到,禦膳竟然會有問題。


    畢竟能入盛昌帝的口,就是經過多層檢查的。


    還是這毒下得夠隱蔽。


    若是要講明白,怎樣才能不暴露紅梅識毒的本事。


    不然,紅梅要這麽厲害,之前卻一直不能解開虞婔中的毒,多少就惹人懷疑了。


    虞婔拿起筷子,隨機的動了動幾樣菜,還夾了一些在碗裏,裝著吃過的樣子。


    然後從寬袖裏掏出一顆小巧的銀色鏤空小球,上麵雕刻著細碎的梅花展枝圖。


    這其實是一個造型特殊的香囊球。


    裏麵隻要裝上相克的香薰,就能“意外”的瞬間檢測出毒素。


    虞婔將比大拇指大兩圈的銀球遞給紅梅,過了一會兒拿回來,有技巧的往上一拋。


    在三人六眼的注視中,那銀球仿佛帶著某種使命,掉落在菜盤中,然後不斷的跳躍,接連接觸了好幾個幾盤,然後……球體的部分位置就緩緩變成了黑色。


    虞婔抬眸,看向了震驚的汪懷。


    紅梅也盯向了汪懷。


    汪懷腦子僵硬的看向虞婔,雙腿有些軟,“公,公主,奴才雖然是皇上賜來公主府,可真的已經是公主的人了,死心塌地,絕無二心……”


    就差指天發誓了。


    虞婔:……不忍直視。


    “汪懷,這顆香薰球是本宮最喜歡把玩的,今日得了父皇賞賜,高興得很。”


    “可吃著吃著,有點頭暈,這顆球就掉菜盤子裏了……”


    “之後的,可懂?”


    平日裏挺聰明的啊,關鍵時刻怎麽不開竅呢?


    汗流浹背的汪懷一個激靈,這才發現公主並非懷疑他會給皇帝通風報信。


    頓時將腦子撿了回來,立刻意識到,公主就是要讓他去報信。


    汪懷握緊了差點掉地上的佛塵,“那公主現在感覺如何?可需奴才進宮稟明皇上,宣太醫?”


    虞婔會表現出什麽樣的症狀要對一對,可不能說漏嘴了。


    虞婔扶額:“頭暈,眼前有點模糊,好像哪哪都不舒服……”


    紅梅連忙說道:“公主先躺著休息一會兒了。”


    虞婔點頭,起身看了看汪懷:“汪懷,你也看見了,這下毒之人可能是衝誰去的?”


    “這絕對是大事。”


    “我們隻需要讓父皇知道這事兒就行,不需要我們自己調查,進了宮,該說的說明白點,不該說的就別說了。”


    汪懷恭敬:“是,公主。”


    開玩笑,弑君能不是大事?


    他知道,這是公主給他的一次考驗。


    之後他是得公主信任,還是當個明麵上的釘子,在此一舉了。


    取出手帕,小心的將銀球裹了,汪懷覺得剛才那一嚇還挺好的,額頭正好還有汗呢,幸好沒擦。


    慌不擇路的出了屋,腳步淩亂的叫了馬車,飛奔了進宮。


    而另外一邊,那日等三公主和六公主一走,程安和兒女依舊回到涼亭,相對沉默。


    煮茶的煮茶,比如程清歌。


    喝茶的喝茶,比如程安。


    唯有程宣有些坐立不安,不知道該幹什麽,隱約還有些激動。


    “爹,唐兄說三公主可能回來,倒是沒說,六公主也一起來了啊!”


    “外麵都說三公主和六公主是有些不對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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