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來後,程宣很少說話,程清歌忙著煮茶分茶。


    主要聊天人是虞婔和程安。


    當然,第一次見麵也不可能說太有內涵的事。


    大家都在高水平敲邊鼓。


    程安這麽一說,虞婔就肯定了,唐南和虞姝的事,麵前這一家子至少知情一部分。


    甚至還有一些參與,幫了唐南不少。


    “我就說今日三皇姐怎麽突然找上門來,敢情是找我做擋箭牌的。”虞婔感慨的說道。


    她敢肯定,她和唐南的事,唐南應該不至於傻到到處說。


    程安捋了捋胡須:“我們也嚇了一跳,兩位公主突然來到書院,真的讓書院蓬蓽生輝啊!”


    “隻可惜,公主不願意聲張,不然,聖哲書院定然可以熱鬧一番。”


    “不過,現在不好打擾公主,之後若是再提及,卻不能一睹公主的風采,恐怕會成為不少人的遺憾。”


    言語間試探一下,現在不能將消息傳出去,那等公主走後,是不是可以成為書院的談資?


    虞婔輕笑一聲:“我就是一個擋箭牌,能有什麽風采?”


    “程夫子的修飾手法越發爐火純青了啊!”


    什麽修飾手法?彩虹屁的誇張手法。


    程安麵色如常,笑嗬嗬的:“哪裏哪裏,做人這麽多年,總是要有些進步的,不值得一提。”


    “也是聖哲書院許久沒有值得一說的大事兒了,身為山長,多少有點興奮。”


    虞婔點頭,倒是不意外程安是聖哲書院的山長,無論是身份學問,都擔得起。


    當年那一屆科考,也是群魔亂舞,水平極高的大考之年。


    沒有背景靠山的數不出幾個來。


    隻不過後來盛昌帝上位,站隊錯誤的基本辭官的辭官,被擼的被擼,最慘的是被抓住把柄,被殺雞儆猴流放的。


    程安這種消失的,反而保全得最好。


    “這事兒得看三皇姐啊,我可做不了主。”


    “而且,見那唐夫子的也是三皇姐,跟我關係不大。”


    言下之意,值得一說的是三公主,她還想完美隱身呢!


    程安頓時領悟,雖然有點可惜,但是……真沒有必要逆著公主來。


    隻為了一點名聲,跟一位公主交惡是不可取的。


    他將這事兒告知虞婔,就是提前知會虞婔他要做什麽。


    虞婔也交代了,自然就不能越界。


    心照不宣的試探,心裏就有底了。


    沒想到,這位六公主是真低調啊!


    根本不喜歡這種出名的方式,哪怕是跟清流讀書人扯上關係,也不太願意。


    換成其他人……得到的絕對不是這樣的答案。


    畢竟,讀書人地位的確很高,用來賺名聲是有利無害的雙贏。


    程安點頭:“公主放心,程某等……會問清楚了。”


    不是官了,也不能自稱學生。


    好在,虞婔自稱我,就並不在意這些。


    換虞婔試探,“聖哲書院?這名字是傳承來的嗎?”


    不好意思,帝都城最有名的就是皇家書院和國子監。


    其他有名的書院都在江南或者外地。


    這私塾的名字,分明是屬於個人的,她還真不清楚。


    程安笑了笑:“那倒不是,聖哲書院就是程某辦的。”


    “不過,這名字是先皇賜的。”


    “原本有部分是兩家相鄰的私塾,後來被程某買了下來,合並成了一家,再後來,附近的房屋也有出手的跡象,就都被程某買了。”


    “這才有了現在的規模,隻可惜,程某寒門出生,學得比較雜,當年考試也有些運氣,對於教導學生科舉似乎沒有太多的經驗。”


    “請了一些其他的不錯夫子,教學自認不錯,但是……考運不是很好,唉,一直沒出什麽太好的成績。”


    意思就是,聖哲書院名氣不大是事實,公主沒聽過很正常。


    外地能來帝都求學的,大多奔著國子監而去,進不了也會選擇更有名的書院。


    即便這私塾有一個傳臚坐鎮,也吸引不了這類的人才。


    何況,私塾就是私塾,教導基礎還行,對於進階版的確有些力不從心。


    聖哲書院到底有些低不成高不就,本地人知道,但也不是人人讀得起的,現在能有這麽多學生,還是半學時間撐起來的。


    不過,先皇賜名的書院,怎麽會辦成這個樣子?


    不等虞婔疑惑,程宣忍不住震驚了:“爹,公主麵前不可說謊,書院名字真的是先皇賜名的嗎?”


    虞婔:……咋滴,連兒子都不信?


    的確,名氣、人氣、現狀與來曆完全不匹配。


    程清歌也側目,一臉驚訝。


    程安眉毛抽搐,差點被崩住:“為父說過多少次了,先皇賜名也敢拿來說謊不成?”


    “為父不要命了?說了是真的就是真的。”


    程宣錯愕,這……太不可思議了。


    程清歌偷偷跟虞婔耳語:“其實每次就是我爹這麽說,但是他拿不出任何的憑證和記錄,也不敢對外說,所以我們一直沒當回事兒。”


    “畢竟,爹能說出憑借一首詩就能得到傳臚名次這樣的話……總覺得不太可信。”


    虞婔端起茶喝了一口,點頭認可啊!


    所以,這就隻是先皇口諭?


    啥證據都沒有?


    一個消失的寵臣,確實不足以取信人。


    不然,有先皇賜名這個名頭,盛昌帝都不敢忽視,聖哲書院早就火了,不至於這麽默默無聞的。


    所以,聖哲書院收留唐南,可能不僅僅隻是看中唐南的才華。


    指不定還想讓“高層”知曉”聖哲書院?


    那就是故意說先皇賜名之事的啊!


    程安著急的解釋:“一曲,不要胡說,公主應該知道,皇上身邊都有起居郎的,當時先皇隻是說起這事兒,後來也沒來得及賜程某憑證。”


    “那是因為之後出事了,起居郎應該有記錄的。”


    “當時,程某跟先皇說起一些夢想,提及了教書育人,先皇就說賜程某一個書院,取名就叫聖哲。”


    “就連書院的運作資金,都是先皇賜給程某的,不然,以程某的俸祿,怎麽可能支撐得起書院最開始的發展?”


    虞婔:……這麽大地盤的私塾,尤其開在帝都城,初期的確需要很大一筆資金。


    但是,作為寵臣,還靠俸祿過日子?


    誰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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