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凱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疏離。    白浩辰最煩的就是李凱躲自己,小臉馬上就陰了,打開李秘書亂戳的爪子,冷冰冰的哼,“什麽有的沒的,你還真以為自己是顆蔥了,我也就是逗你玩玩,圖個新鮮罷了,你還當真了,傻帽!”    嘿,孩子早上沒刷牙不是,句句都不忘損人!    李凱給損得裏外都掛不住臉,使勁彈了孩子腦袋一下,“有你這麽逗的嗎?熊孩子就會沒事找茬,跟你說下回再這樣我可揍你了啊,天色不早了,我回家了!”    打完棍子了,給顆糖吧。    白浩辰眼珠子一骨碌,小跑著巴巴追上來跟人放軟話,“老師,這次不是惡作劇,我爸非讓我找個男秘書,可別人要不就是不熟悉業務,要不就不能信任,這不跟你挺熟才找你的嗎,女秘書幹活你站一邊呆著就行,你沒發現每次那個女秘書一進來我就把你喊進來嗎,我這是讓你把關,別讓那女的把我坑了。”(誰坑誰呢?)    戴了受人信任的高帽,李凱心理平衡了,腳也走不動了,“真的?”    白浩辰誠懇的嗯了一聲,“真的,咱們回去加班吧。”    李凱一聽這話就放心了,原來不是搞陰謀詭計,純粹是家裏鬧的,想來也是,年輕氣盛的半大小子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不找個信任的人看著,指不定禍害多少身邊的女的呢。    “可我還得回去啊,不然還睡你家?”    白浩辰皺著眉頭翻楞嘴皮子,“回什麽家,一個老的一個小的,不是惡心就是頭暈,嬌氣的跟養不活一樣,煩死了,反正我辦公室也有休息間,就在裏麵湊合湊合,等過幾天訂婚儀式完了之後,那女的就回家休養了。”    李凱老大不願意,因為休息室裏隻有一個躺椅,還是單人的,一想到開會時那死孩子一手遛鳥的絕活,李秘書就心驚肉跳冷汗齊冒。    “那什麽,我睡外麵,你睡裏麵,不然我就不去你找別人吧。”    李凱說這話時,偷偷觀察白少爺的麵部表情。    白浩辰鄙夷的瞪了李凱一眼,“行。”    兩人安安穩穩度過了一個晚上,李秘書稍稍安了安心,可沒等安心多久,訂婚的事趕著腳後跟來了,家裏鬧得雞飛狗跳,昏天暗地。    試禮服,訂酒店,安排專人接待貴賓,就連公司這邊也跟著湊熱鬧,一個接一個的合同簽個沒完,李凱跟著白浩辰全國亂飛,累得臉都癟了。    終於到了訂婚的那一天,白少爺早早的就起來收拾了,一身雪白的小禮服,外麵罩著一件銀灰色的小西裝,別提多招人了,可人一厥屁股上了勞斯萊斯就不見影了,也不知道去哪兒了,聽說是去隔壁市找他爸了。    都這點了,白少爺也不能出什麽幺蛾子,李秘書累得實在頂不住了就沒跟去,再說人家父子交流感情自己一外人瞎摻和什麽,窩在被子好好睡了個懶覺,準備下午精神抖擻跑去幫著拿拿人送的跑車鑰匙啊,金卡啊。    可等李凱睡舒坦了爬起來一看,嗬,都三點了!    趕緊手忙腳亂套上西裝趕去了酒店,客人已經來了一大群,一個個穿的人模狗樣,西裝領帶亮皮鞋,端著酒杯笑得特假冒偽劣。    李凱領了對講機低著頭往裏走,沒走幾步對講機的耳機就烏拉烏拉的響起來,“緊急情況,緊急情況,白少爺不見了,一隊去搜尋花園,二隊留守酒店!”    關鍵時刻居然掉鏈子?    李凱摸出手機給白浩辰打電話,可那邊關機了,鬧什麽情緒這個時候玩失蹤,眼看訂婚儀式馬上要開始了,賓客都已經就位,就差這個要訂婚的主兒了。    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眼看訂婚儀式要砸鍋,主管急得臉都快綠了,跑過去抓著李秘書就是一通哭訴,“怎麽辦這可怎麽辦,白少爺中午回來的時候說要午睡,也不知怎麽的就失蹤了,要是被綁架了可怎麽辦?”    李凱不解的問,“這麽多人,都沒看住一孩子?”    主管哭喪著臉咧嘴,“白少爺從小就學習追蹤和反追蹤,別說我們了,就連綁匪都追不上!”    李秘書也沒招了,憑白家在酒店重重設防和白浩辰一身過硬的散打,綁架看樣是不可能了,那就是丫自己蹦了,也不知是誰惹著他了。    主管著急上火帶著人撒開網,地毯式的搜索,可就是杳無音訊。    到底躲到哪去了?    李凱站在窗前,眼睛無意識的滑過一片灰色的大海。    海邊?!    李凱抓了風衣就往樓下跑,酒店前麵就是前海沿,不遠處的淺海裏有一大片礁石灘,會不會在那裏麵,李凱不知道為什麽就認準了人會在那裏,心裏總有個感覺,那就是如果自己要出去透透氣,一定會去那裏看海。    翻遍了礁石灘也沒有找到人,李凱垂頭喪氣的準備回去。    突然,李凱站住了,慢慢轉過身來,白浩辰竟然跟幽靈一樣就站在身後。    “媽呀,你裝鬼呢!”    李凱嚇了一跳,捂著胸口直喘氣,這大黃昏的蹲海邊站在背後玩人鬼情未了啊!    “你怎麽不回酒店,客人都到了,你看你衣服都皺了,趕緊回去換衣服!”    白浩辰手抄在褲兜裏,小臉一扭,“要回你回。”    李凱伸手去拽孩子,卻發現孩子的手都是冰冷的,“哎怎麽回事啊,都凍成這樣了怎麽不回酒店,是不是中午就跑出來了,這孩子怎麽不愛惜自己呢?”    白浩辰甩開李凱,咬牙咬得都小臉變形了,“愛惜個屁,哼,不轉讓股權今天這婚就別想訂,把我賣了還給他數錢,門兒都沒有。”    李秘書伸手打住,“什麽是股權?”    白浩辰白了李凱一眼,“你這幾天看的書都看到狗肚子裏了?”    李凱噎住,推孩子腦袋一下,“快說怎麽回事?”    白浩辰運了下氣,才不甘心的說了起來,原來他想趁熱打鐵,尋思著在訂婚之前把三分之一的股權攥在手裏,這樣在公司才有底氣,不然人家都當他是傀儡,沒有股份在裏麵,撐死也就是個幹高級活的。    可小白爸說了一大堆理由,什麽太年輕啊,什麽年齡不到啊,林林總總列了一大堆條款就是不給股份,白浩辰心裏明白的,他爸就是不喜歡他,他下麵的幾個弟弟更年輕手裏都有一兩個小公司,別看公司小,人家都是董事長兼總經理,哪像自己,光頂著個鍍金的光環,一點實權都沒有,董事一吭氣,他簽什麽字都不頂事。    小孩頹然的坐在礁石上黯然失色。    “往那點,”李秘書擠擠白浩辰,自己一屁股也坐上了礁石,跟白少爺並肩看海,“你也別生氣,你才接手公司幾天就要股權,太急功近利反而壞事。”    白浩辰咬嘴唇,“這一個月我給他攬了多少業務,幾十個億的樓盤我都賣了,讓他轉讓點股份就跟割肉一樣,我是他兒子,他寧願把股權流在外人的手裏也不給我。”    受到冷落的孩子小臉上寫滿了委屈和失落。    李秘書搞不懂商業上的道道,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什麽股權啊產權啊,但是明白一點,小白那個爸,一肚子算計,對自己兒子都玩虛的,都把人賣給石油大亨家了,還不肯放點血。    相勸勸吧,卻找不到切入點,說為了家族吧,那孩子本來就不待見那個家,還是別提了,說說孩兒他媽吧,算了吧,本來就挺嫌惡,這會兒提起更討人厭,還是別吱聲了。    李秘書研究了半個小時的海鷗,有點沉不住氣了,“還有十分鍾訂婚儀式開始。”    白浩辰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李秘書教育孩子,“你這樣抵觸也不行啊,萬一把訂婚儀式弄砸了,你爸一生氣你們的關係不是更僵?再說,股權是外人的也不能說給就給,你爸可能也有難處。”    李凱教育了半天,白浩辰終於有點通氣了,眼珠動了動,“你的意思是,現在還不能翻臉?”    李凱撓撓頭覺得那話聽起來很不對勁,但又找不出哪不對,順著孩子的話往下說,“就是啊,現在翻臉了,你爸一生氣不給你錢花了,你怎麽養老婆孩子?”    白浩辰支起小臉居然笑了,“你說的對,我應該韜光養晦,而不能呈一時之氣。”    李凱的意思是,畢竟是父子,不給就不給唄,以後再說,可白浩辰的認為是,現在應該隱藏自己麻痹敵人,等待時機一網打盡,到時候該搶的搶,該奪的奪。    不管怎麽樣,孩子相通了,不吵著不訂婚就行,李凱站起來拍拍屁股準備走了,可白浩辰伸手一拉,人一屁股墩在了堅硬粗糙的礁石上。    李凱疼得直抽冷氣,“嘶……你幹嘛?”    白浩辰撲上來抱住李凱的脖子,臉埋在人肩膀上不吭聲,嘴唇在人脖子上親親啃啃,李凱一開始以為孩子心裏難受埋頭掉淚珠,後來覺出不對了。    丫你哭就哭唄,咬什麽啊!        第23章 抓錯了        李凱摸著脖子上的牙印,氣得直呲牙,“你屬狼的啊,咬人咬脖子!”    白浩辰靠在李凱懷裏,梳得整整齊齊的頭發早已經被海風吹亂了,有氣無力的飄在頭頂上,襯上一張被爹賣了的兒子臉,白少爺以往不可一世的形象大毀。    說到底,還是個在家族利益下的犧牲品。    李凱最見不得的就是死孩子弄這小樣,咬牙跺腳都不管用,心軟的都能化成水,這不伸手就把孩子摟懷裏了,還把自己的風衣脫下來給人披上,自己則凍得鼻涕噴嚏此起彼伏。    白浩辰感激的抬眼看了眼李凱,冒出一句,“咱們回去訂婚吧。”    ……    人白少爺這話說的一點語法錯誤都沒有,就是有點一語雙關,李凱撓了半天頭,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嗯嗯啊啊領著人回酒店了。    等兩人出現在訂婚儀式上,時間剛剛好晚了半個小時。    白爸和白媽難得同時出現,臉色也很伉儷情深的一致,都黑得跟鍋底一樣,當著這麽多有頭有臉的人物,當爹的也不能指著兒子的鼻子熊人,隻能站起來問自己兒子,眼框裏都能倒出冰塊,“身體好一點了?”    耽誤了儀式,讓客人等這麽長時間,隻能用身體不適的理由搪塞,雖然大家都知道怎麽回事,但也心照不宣了,人家演戲咱瞅著就行了,幹嘛過去當幕後解說。    白浩辰跟他爸一樣,口氣冷得能把企鵝凍死,“好多了,讓您擔心了。”    李凱站一邊渾身難受,這是倆父子嘛?不是結怨的對頭?    既然人都來了,那就訂婚吧,穿著粉色小禮服的薇薇被隆重的請了出來,薇薇爸和薇薇媽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微笑著看白浩辰過去親熱的挽起女兒的手臂。    儀式弄完後,剩下的就是吃吃喝喝,寒暄客套了。    白浩辰不顧薇薇的疑惑,儀式一完就聲稱身體不舒服準備撤,可沒走到門口就給幾個小孩攔了下來,為首的一個看起來跟白浩辰差不多大,可眉宇間的盛氣淩人怎麽看怎麽欠扁,小孩一張嘴就吐狗牙,“喲,這不是咱們的‘大哥’嗎!”    那個‘大哥’說得尖酸之極,連站在後麵的李凱都聽不下去了。    白浩辰本來臉色就差,這回見著跟自己搶爹媽搶家產把一切統統搶走的死對頭們,眼睛陰暗的都能冒出鬼火,陰森森的磨著牙齒,“我可不承認你們這些雜種‘弟弟’。”    那小孩氣得臉都擰成抹布了,鼻子眉毛全都擠到一塊兒去了,李凱瞅瞅這幾個過來找茬的小崽子們,又瞅了瞅水靈靈的白浩辰,心裏就琢磨,都是一個爹生的,怎麽那幾個這麽招人煩?    小孩牙尖嘴利,氣勢洶洶的回了一句,“那也比沒人要強!”    白浩辰眉毛一挑,連冷笑都眉清目秀招人喜歡,可說的話卻毒辣之極,“你多有人要,一個爹一群媽,天天輪流洗銀槍,也不嫌惡心。”    那小孩操急了,嗷嗚一聲就撲了上來,上去就把白浩辰的臉抓破了,一道紅紅的指甲印赫然出現在白少爺白嫩的小臉上,慢慢滲出點點鮮血。    後麵跟著的幾個小不點也跟著上,白浩辰根本不還手,頂著血呼啦的臉挨揍。    李凱一看就急了,上去用手使勁撥拉那個小孩,用身子擋著不讓他抓白浩辰,還一個勁兒推下麵一群肉呼呼的小不點崽子,一不小心把一個肉團推倒了。    那肉團大嘴一咧,哇哇大哭。    一個哭,其他的也跟著哭,就剩一個大的還掐著白浩辰的臉。    旁邊當保鏢幹嘛吃的,上去就把倆少爺拽開了,幾個身著華貴的中年女人提著裙角踩著高跟鞋,小跑著過來抱起了地上橫七豎八的崽子,把孩子捂到胸口寶貝長寶貝短的,那幾個破崽子嚎得特故意,跟到了屠殺現場一樣。    白爸和白媽也衝了過來,隻見倆孩子眼噴著火炸著毛鬥雞一樣的瞪對方,隻要保鏢一鬆手絕對能鬥個你死我活。    那小孩先動手的,身上一點傷沒有,而白浩辰剛有了未婚妻臉就掛彩了,沒等人說話,那小孩一臉委屈的衝白爸喊,“爸,他欺負我……和弟弟!”    白爸唰的把臉轉了過來,嚴厲的質問,“你怎麽欺負你弟弟了?”    白浩辰不吭聲,把抓傷的臉一揚。    那小孩一看不好連忙蹦著先聲奪人,“爸爸,他說我是雜種,還罵你和媽,還有阿姨們,他罵你們惡心,天天……天天輪流洗銀槍!”    聲音挺大,在場的人都聽見了。    小孩一邊告狀一邊拿眼睛使勁斜楞白浩辰。    李凱在一邊看的真真的,難怪小白特喜歡翻楞眼皮呢,合著是家族遺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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