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病房門希莫然回頭看了一眼臉色馬上變得煞白，頭冒冷汗的捂著手臂急步離開。在車上簡單包紮鮮血 已經浸濕了紗布，他身上充滿了難聞的血腥味。剛才被擎蒼問起的時候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情急之下隻 能用告白蒙混過去趁他腦子一激動混亂的時候趕緊脫身不然自己真的快撐不下去了。 晚上在家摟著愛人睡得正香的黑曜被一連串急促的門鈴聲吵醒了。 “唔……誰啊。”身邊的千偌也揉了揉眼睛醒了起身要下去開門。 黑曜拉住他在他的額頭上吻了一下說：“你睡吧，我去開門。”說完他就下床了。 “誰呀，知道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打開門的黑曜怒吼。 一個黑影跌到的身上一股血腥味撲麵而來：“希莫然？” “黑曜……快讓我進去。” 156-1 “你怎麽了？”黑曜扶住希莫然可是摸到的時滿手粘稠的溫熱，他驚呼：“你受傷了？” “嗯。”希莫然點頭。 “快進來。”黑曜一把將希莫然抱起來用腳把門關上。 “怎麽了？希莫然他手傷了？”從臥室走出來想知道這麽晚是誰來的千偌大叫一聲。即使這裏的隔音效果 很好他還是下意識的捂緊嘴巴，看著不斷從袖口滴落血滴的希莫然千偌已經呆住。 “千偌，你去把玄關的血清理一下，我帶他去房間。”黑曜冷靜的指揮。受傷的人是擎蒼最重要的人，看 到他血流如注的樣子黑曜有一瞬間也慌了陣腳，可是這個時候如果他也嚇傻的話現在房子了他們三個人可能就亂 成一團了。 “先不用送我到房間，免得待會濺你們一身血。”坐到沙發上的希莫然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有急救箱嗎？”希莫然問。 “有，我這就去拿。”千偌應著急忙跑到房間去找急救箱。 很快千偌就把急救箱拿來了，他幫希莫然打開急切的問：“我……我該做些什麽？我怎麽能幫得上你？” 千偌手忙腳亂顯得慌張不已。 “千偌，我沒事，有匕首嗎？幫我拿來。”希莫然安慰千偌，他這個受傷的人還要安慰別人有點哭笑不得 . “有，我……我去找。”千偌應著可是太過緊張轉身的時候膝蓋一下子碰到了桌子角疼的抱著腿臉都皺在 了一起，‘咚’的一聲響讓希莫然也跟著皺起了眉頭。 在一旁的黑曜看到戀人慌張笨拙的樣子也看不下去了：“你就呆在這裏別動了，我去拿。” 很快黑曜從房間裏出來手裏拿著一把匕首交給希莫然：“這是生意上的人送的，還沒有用過。” 希莫然接過“嗖”的將匕首拔出刀鞘笑道：“瑞士軍刀，不錯，很鋒利。” “為什麽不去醫院？”看著脫掉上衣正在解開手臂上纏著紗布的希莫然黑曜皺眉問道。 大量的出血已經把繃帶浸濕滿手臂都是猙獰的血痕，沒有見過這種場麵的千偌不敢再看下去。 拆開的繃帶掉在地上，希莫然把刀消毒，手臂上有一個被子彈穿透的洞，周圍有被火藥灼傷的痕跡。 “發生的事情已經夠多的了，我不希望擎蒼知道我中槍了。你知道的，有他添亂事情會更麻煩。”希莫然 慢慢的將刀尖對準傷口。 “需要我幫忙嗎？”黑曜忍不住問道。 深吸一口氣，希莫然咬緊牙關狠狠的將刀尖插進被子彈打到的傷口裏不禁身體猛地一顫的繃緊了：“唔… …”血流的更多了。 千偌驚叫一聲撲到黑曜的懷裏身體瑟瑟發抖，黑曜握緊拳頭的摟緊千偌。看著掙紮在痛苦邊沿的希莫然黑 曜的心也隨之沉重。為什麽他和擎蒼兩個人會這麽像，拚命的保護對方又死守著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所遭受的危 險。如果這是他們愛對方的方式，不能理解的黑曜覺得不寒而栗。三個人都沉默著，黑曜眼睛緊盯著希莫然，看 著他的刀尖在肉裏翻攪著找子彈的時候眼角跟著抽搐。希莫然呼吸的很急促，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他滿頭大汗 的緊咬著嘴唇想要壓抑幾乎要嘶喊出來的痛苦。 “哈啊……哈啊……”希莫然如野獸般的喘息充斥著整個房間，寂靜的客廳仿佛可以聽到刀子在肉裏攪動 的聲音，讓聽到的人頭發發麻脊背發涼。汗珠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從希莫然的下巴滴落，額頭流下的汗珠幾乎要模 糊了他的眼睛，整條手臂痛的都快麻痹了，俊秀的五官扭曲在一起青筋暴起。突然希莫然感覺刀尖碰到了堅-硬 的金屬，他的眼睛驀然瞪大發狠的大叫一聲用力一挑一顆子彈從肉裏飛出。頓時希莫然渾身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 樣癱在沙發上，手裏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那條傷口血肉模糊的手臂抽搐著發抖，他已經沒有力氣動了。 希莫然緩緩的轉頭麵對黑曜失去血色的嘴唇動了動：“接下來……麻煩你了。” 鬆開千偌黑曜大步走過去蹲下身子熟練的清洗傷口周圍的汙血，上止血藥人後包紮起來。 希莫然頭靠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呼吸漸漸平穩，他已經累得什麽都不能去思考了。 黑曜看著折騰這麽久靠在沙發上疲憊睡過去的希莫然對千偌說：“我一會兒把他抱到客廳，你給他擦下汗 換身幹淨的睡衣吧。” “好。” 黑曜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經過剛才的那番折騰之後他現在睡意全無，讓千偌幫希莫然去擦洗身子也不知道 怎麽樣了。希莫然明天恐怕還會去看望擎蒼，能不被擎蒼發現嗎？還有希莫然受襲擊開槍的人是誰，幕後操作這 一切的人又是誰，會不會和大樓倒塌有關係？ 太多的疑問困擾著黑曜，他煩躁的翻了個身房門正好打開，千偌竟然兩眼含淚的進來了。 “你怎麽了？”黑曜驚嚇的從床上一下子坐起來。 千偌快步跑過去撲在黑曜的懷裏，黑曜緊緊的摟著他拍著他的後背安撫：“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千偌把臉深深的埋進黑曜的胸膛裏搖頭聲音哽咽的說：“我就是很難過。” “為什麽事情難過呢？希莫然嗎？”黑曜柔聲問道。 156-2 “……嗯。”吸了吸鼻子千偌承認接著說：“既使他什麽都沒有說過，可是從他身上透出的對擎蒼的感情 讓我自愧不如。” “怎麽突然說起這個？”黑曜扶正千偌的身體讓他看著自己的眼睛。 他知道也許是希莫然的事情給他帶來不小的震撼，但是黑曜不希望從千偌的嘴裏聽到一點他對自己的感情 有任何的質疑。雖然和千偌在一起之前他並不是很了解自己到底喜歡不喜歡他，隻是知道自己很喜歡捉弄千偌， 很喜歡看他受欺負後想哭又假裝堅強的表情，被他說喜歡之後也沒有被男人告白的惡心的感覺。他們在一起了， 一切都是那麽的自然，而且時間長的之後黑曜有了幸福的感覺，不自覺的會想念，情不自禁的想對千偌好，如果 不是一開始就喜歡的話，他絕對不會對男人產生這種日久生情的感覺。 “如果不是今天親眼看到我真的很難相信世界上還存在著希莫然遇到的這種事情。我的個性很軟弱其實我 一直都知道，所以在看見今天的希莫然之後我對自己感覺到了害怕，我不知道如果將今天的希莫然換成是我，我 能不能夠像她一樣把所有的事情都爛在肚子裏不想被愛人知道怕他擔心。我沒有他堅強，我怕我會給你帶來麻煩 ,今天之後我才是真的怕了，為什麽我做不到像他那個樣子。”千偌說著痛苦的抱著頭將身子蜷縮在一起。 他滿臉愁雲眼角的淚珠看著真的很痛苦的樣子，在他說完這番話之後黑曜久久沒有回話以為自己真的給他 帶來麻煩的千偌忍不住抽泣。 一記輕吻落在他的額頭上，千偌的眼淚頓時止住抬頭疑惑的望著對他微笑的黑曜。 黑曜的手溫柔的插進千偌的發間，看他用臉頰磨挲自己掌心柔順乖巧的樣子輕聲說：“你根本就不用在意 這些事情啊。你想啊，你跟莫然本來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呢。你們從一開始接觸的事情就不一樣，所以你又怎 麽會喝他相同呢。每個人對愛情的表達方式都不同，希莫然有希莫然的方式，你也有的你的方式，如果你一定要 學著和希莫然一樣，那你就 不是千偌了。” “還有，你真的覺得把事情隱瞞起來不讓我知道這樣好嗎？” 不明白黑曜的意思，千偌眨眨眼睛。 看到他這個可愛的樣子黑曜笑著把千偌輕輕的擁進懷裏歎氣：“我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喜歡你有委屈的時 候可以哭著讓我知道，這樣我才可以知道你在不開心什麽，你在不安什麽。如果你像墨然一樣什麽事情都自己扛 著，那我不就得像擎蒼一樣整天胡思亂想的去猜你發生了什麽事情，你願意讓我不安嗎？” “不願意，我不願意。”千偌感動的抱住黑曜，他現在才知道，原來黑曜喜歡自己現在的樣子。 喜歡？ “那個黑曜……” “怎麽了？” “你說你喜歡我現在的樣子……是說喜歡我嗎？啊……如果不是的話，就當我沒說好了。”千偌漲紅著臉 明明一副很想知道的樣子卻還裝作不在意。 今天黑曜不想把他弄哭幹脆的承認：“是啊，喜歡，時喜歡你。” 黑曜的表白讓千偌目瞪口呆的愣了十幾秒之後激動的結巴起來急切的說：“我……我也喜歡……喜歡你的 .” 黑曜噗嗤大笑，被他努力拚命的可愛模樣逗樂的快笑出了眼淚揉著千偌的頭發上氣不接下氣：“笨蛋，我 早就知道啦。” 157-1 早上趁希莫然還沒有來之前醒來的擎蒼試著自己從床上坐起來然後下地，受傷的地方還是會痛但已經不至 於疼痛難忍了。他想快點好起來看著希莫然為了他的事情奔波忙碌而日漸消瘦的身形擎蒼心疼不已。 病房門開了，擎蒼轉頭去看的時候被出現在門口的希莫然難看的臉色嚇了一跳，簡直給他一種死過一次的 感覺虛弱的不成樣子了。 還沒等擎蒼詢問希莫然就著急的開口了：“你怎麽下床了。”說著他便走上前。 “我倒要問你是怎麽回事，你的臉色怎麽會這麽難看？你生病了嗎？”擎蒼抓住希莫然問道。 “我沒事，我隻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希莫然回答著想要把擎蒼挽扶到床上。 沒想到擎蒼一下子拒絕的抽回了手，希莫然怔了怔：“……怎麽了？” 擎蒼認真的看著希莫然銳利的視線仿佛要將他的身上看出一個洞來。 “怎……怎麽了啊？” 擎蒼苦笑一聲，希莫然不敢看他的眼睛了，他的目光轉移了，所以擎蒼已經知道事情沒有像希莫然口頭上 說的那麽簡單，他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要出院。”擎蒼淡淡的說。 希莫然心裏不驚的 猛的看向擎蒼果斷的替他決定：“不行。” “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麽能出院？你才剛能下床而已，這個時候你逞什麽能？”希莫然生氣的吼道。如果擎 蒼出院那麽他拚命隱瞞不想讓他受到刺激的事情就會暴-露，他做的這一切還有什麽意義。 “我不出院怎麽行？你以為我忍心每天看著你這幅要死不死的鬼樣子，難道你以為……以為我不會心疼嗎 ?”擎蒼比希莫然還要憤怒的聲音吼著，在情緒難以控製的時候他甚至用手指著希莫然。 “我沒事，總之你不用出院，我可以把事情處理好的。希莫然的口氣帶著氣急敗壞。” 擎蒼表情痛苦：“希莫然，你到底在對我隱瞞什麽？” 聽著擎蒼痛苦不已的聲音希莫然的心跟著抽痛，他知道是因為自己才讓擎蒼這麽痛苦，可是他沒有辦法啊 ,擎蒼受這麽重的傷已經不想讓他再操心了。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把事情做好，可以為擎蒼解決困難，他隻是想幫 擎蒼而已，到頭來卻是力不從心。即使這樣他也拚了，決不能讓躲在暗處的人得逞。別人越想打擊他的時候，希 莫然就更要傲然的屹立不倒。他要讓擎蒼知道，自己絕對是他缺一不可的人，他要擎蒼不後悔選擇他。 希莫然靠近擎蒼輕輕的依偎在他的胸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個溫暖的懷抱是屬於他的，從此以後他要讓 擎蒼的心髒隻為自己一個人而跳動。 “擎蒼，我愛你啊。所以相信我好不好？不要出院安心養傷，別讓我擔心好馬？你不忍心我難過的對不對 ?” 希莫然問的聲音很輕，簡直就像是在誘騙想要動搖擎蒼出院的決心。 擎蒼又怎麽能不明白希莫然這番話的意思，所以他望著希莫然低垂下的眼臉很痛苦。 第一次，擎蒼沒有回應希莫然的擁抱。他感覺自己像個傻瓜一樣徹頭徹尾的被希莫然耍了。他發生了事情 什麽都不對自己說，反正是因為想要隱瞞所以當他知道自己最想要什麽的時候他就妥協的完成自己的心願。擎蒼 很想質問希莫然，什麽我愛你，那是你的真心話嗎？ 真想剖開希莫然的胸膛，看看他的心理到底在想些什麽。到什麽時候才不用猜他的心思。就算知道那可能 不是真的擎蒼還是為了那個瞬間而開心的像個傻子。 我在你心裏就是那麽好玩弄的嗎？你隨口一句我愛你就把我打發了。擎蒼差點這麽問了，但是當他想到這 麽問的時候可能會傷害到希莫然於是強忍下沒有追問。 清晨的爭吵在兩個人的沉默中狼狽收場，擎蒼和希莫然都有一樣的感覺，那就是就算他們現在彼此站的這 麽近，就算是希莫然依偎在他的胸膛臉頰貼著離擎蒼心髒最近的地方，可是中間的縫隙也越來越大了。很想要彌 補，很想去補救，但是兩個人都無可奈何了，大多的無可奈何讓他們進不得也退不得隻能眼睜睜的讓他們看似縝 密的關係一點點拉開。 距離一旦拉開就很難再縫合，即使要恢複以往彼此的信任也要花費很長的一段時間讓他們的感情慢慢磨合 ,可是現在他們都沒有充裕的時間去挽救這段感情。 希莫然突然之間變得很忙，幾乎沒有時間去醫院，常常是露過一次麵之後就匆匆離開。分別前兩個人會接 吻，隻是這親吻變得毫無意義感覺不到裏麵絲毫的甜蜜，仿佛兩個人都隻是怕這段感情會消失不見所以才用親吻 作為羈絆和牽扯，好像他們都想告訴對方，我還是愛著你的。 157-2 每次在晚上沉睡的時候，擎蒼在夢中都能感受帶著血腥味的親吻，即使那是稍縱即逝的碰觸擎蒼也能感覺 到它的真實性。擎蒼開始經常做噩夢，夢中的希莫然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眼睛空洞的望著他，而在希莫然的身邊 擎蒼在夢中看到的時已經驚嚇到全身僵硬的自己，每次這個時候擎蒼就會從噩夢中驚醒慌張的掃視病房的四周， 空蕩的病房並沒有發現希莫然，根本就沒有人來過的樣子。碰著自己的嘴唇，仿佛還能感受到剛才的灼熱，憤怒 的擎蒼一拳頭砸在床邊，心中的苦悶無處發-泄，他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連續三天希莫然都沒有出現了，在如困獸焦躁的情緒過後擎蒼竟然漸漸的開始麻木的習慣了，他站在窗邊 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突然開門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擎蒼很快的轉頭，隻是出現在門口的竟然是他幾乎快忘記還有這個存在 的凱瑟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