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先是沒有什麽動靜,後來凳子響了一聲,柳季白不多會兒就開門站在了安昕麵前,“怕黑?” “不是!”安昕囧了,忙改口道:“我是想和你說,我去買東西你要不要我順道兒帶點兒什麽給你。” 柳季白沒怎麽想就直接答道:“不用了,謝謝。” “嗯,那我走了。”安昕逃一般幾個箭步就跳到了門口。 “好。” 安昕一邊嫌棄自己事兒多一邊開門奔了出去,但是當他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他就後悔了。因為樓梯間的燈竟然壞了…… 安昕不是沒想過折回去找柳季白,可是才住進來的第一天要求人家陪他下樓,實在是太矯情了……安昕立刻否決了這個想法,他眯起眼睛看準了方向伸手緊緊捉住欄杆,這才敢小心地挪著步子一點點地試探著一級一級往下走。 正當安昕正在和黑暗作鬥爭的時候,柳季白也忽然想起來這幾層的燈前幾天不知道被哪個倒黴孩子用石頭全給砸了,雖然樓上落下來的光不至於使樓道裏太黑,但是總歸還是不太安全。 柳季白稍稍猶豫了一下,忽然覺得有些擔心,他迅速起身從抽屜裏拿出一個電筒,追了出去。 才追到樓梯口,柳季白就驚見一團黑影正在地上蠕動,當即就被嚇得掉了一半的魂。等那黑影轉過頭來,柳季白才發現,那竟然是安昕。 “肚子疼?”柳季白皺起眉,擔心地蹲下去拉他。 安昕既是眯著眼也隻能看到一個模糊地人影,剛聽出是柳季白的聲音就被他一把拉了起來。 “不是……” 柳季白看安昕表情怪異,以為是他不幸猜中——安昕摔倒了,放開安昕道:“燈不知道被哪家的小鬼給砸了,摔疼了麽?” 誰知柳季白一放手,安昕心裏一慌,連忙反手抓住了他,“啊!別放手!” 柳季白雖然有些莫名其妙,可是還是立刻也抓住安昕的手臂。安昕這才安下心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那個……我有點兒雀蒙眼。這兒光太暗了,剛剛我是覺得蹲著比較安全,就算不小心踩空了也不至於滾下去。” “哦,”柳季白了然,“我拿了手電筒。” 安昕聽後眼睛一亮,連聲音都飛了起來:“學長想起什麽要買的東西?” 柳季白頓了一下,應道:“嗯,我也一起去。” “太好了,那麻煩學長稍微扶著我一點兒!其實我也不是一點都看不見,就是有點兒朦朧而已。”安昕高興極了,有人扶著他膽子立刻大了不少,說著話抬腳就往下走。 正所謂樂極生悲,安昕光顧著高興,連試探都省了,結果一腳踩在樓梯地邊緣滑了空,往前摔去。可憐柳季白注意力都在開電筒上,被安昕這麽一拽,根本來不及反應就也往前撲了過去。 電光火石之間,安昕慘叫一聲,左手胡亂一抓勉強勾住了扶手的欄杆。可惜他忘了右手還和柳季白抓在一起。 說時遲那時快,安昕這麽稍微一停,柳季白瞬間就越過了他繼續往下,而後被他扯得小小一頓側過了身子,而安昕的左手承受不住,和欄杆隻親密了零點零幾秒就被迫分了手。 “啊!!!”還是安昕的慘叫……柳季白隻是落地的時候喉嚨裏碰出一聲悶哼。 兩個人毫無懸念地摔做了一堆,安昕上,柳季白下。不過,雖然有了柳季白牌人肉墊子可是安昕還是摔痛了一點,因為人肉墊子的骨頭有點硬,胸也很硬…… 竟然沒有皮草毯子軟……安昕捂著鼻子,腦子裏一瞬間閃過這樣的詭異念頭之後立刻愧疚了,雖然看不清柳學長的表情,可是安昕十二萬分地明白他絕對比自己疼多了……而且還很危險。 安昕立刻翻身爬到旁邊,因為看不清隻有伸手去摸柳季白的臉,一邊擔心地叫他:“柳學長?學長?你還好吧?你還醒著嗎?你別嚇我啊……” 柳季白的手抓住了安昕正戳向他眼睛的爪子,悶悶地說:“沒事。” 安昕還是有些不放心,視野裏還是黑漆漆地一片,讓他心裏一點底都沒有。這時柳季白又放開了他,安昕立刻覺得心一涼,差點哭出來,“學長……” 忽然頭上一重,柳季白揉了揉他的頭發說道:“電視劇看多了吧?” 安昕感覺自己的臉一定是紅了,燒得厲害。 原來柳季白放開安昕隻不過是為了用手撐著地才能坐起來,而且也不能總抓著人家的手吧,結果就聽到安昕一聲哭腔,柳季白淺笑笑著搖了搖頭,伸手去拿滾得稍微有些遠的手電筒。結果一用力,忽然感覺肩膀有些無力,怎麽都碰不到手電筒。實際上先前摔到地上的時候好像是肩膀也先落的地,不過萬幸沒有脫臼,會疼倒也是正常的。 柳季白不得不往站起來走了一步才拿到手電筒,一回頭剛好看見安昕兩眼一抹黑扶著牆摸索著向自己走過來,柳季白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叫隻是有點朦朧? “學長?” 柳季白伸手握住了他伸出來的手,安昕立刻安心地對著他歉意笑起來:“對不起,剛剛是我太不小心了。光線實在太暗了,但是如果有手電筒的光就絕對沒問題了,學長能不能帶我去扶手旁邊?” “你要下去買什麽?”柳季白把安昕又拉近了自己一點兒。 “嗯?”安昕解釋道:“我走的時候忘了吧洗漱用品帶來。” 柳季白應了一聲,卻沒有動。 安昕忍不住催促道:“學長?我們走吧?” 柳季白卻說:“牙刷牙膏倒是都有新的,如果你不嫌棄的印著一些亂七八糟圖案的毛巾的話,我們就別下樓了。” “不嫌棄、不嫌棄!”安昕巴不得不下去,這下麵兩層肯定越走越黑,就算有手電筒照著,他也絕對比蝸牛快不了多少。 “那回吧。”柳季白開了手電筒,帶著安昕往回走。 安昕乖乖地跟著柳季白的引導,習慣性地另一隻手也伸出去試探著前麵,腦子裏想的卻是,那所謂亂七八糟的圖案是什麽? 【仍舊是可能很多餘的注釋】所謂雀蒙眼,就是夜盲症喲。在夜間或是光線昏暗的環境下視力減弱、視物不清,行動困難。 第8章 受傷 走了兩步,安昕突然想起來,連忙說:“可是學長不是也要買東西嗎?我可以自己照著回去。” “不用,抬腳!”柳季白提醒道,安昕果然一腳踢在了台階上,柳季白無耐,忽然覺得也許把他抱上去說不定更安全。 “可是……” “忘記要買什麽了,”柳季白肯定地說,“你多注意自己腳下。” “哦。”安昕這一次低頭仔仔細細地盯著地麵,他忽然發現柳學長也許本來不是要下去買東西,是擔心他吧?還拿來了電筒……安昕心裏忽然覺得暖暖的。柳季白的體溫從他的手傳了過來,這次沒有隔著衣服,感覺異常清晰,他的心裏有點緊張有點歡快。 終於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柳季白推開門卻還是沒放開安昕的手,而是直接拉著他走了進去。 安昕被屋裏突如其來的亮光一晃,眼睛在微微的刺痛中恢複了視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柳季白緊緊拉著他的手,忽然有些害羞。安昕抬起頭偷看柳季白,雖然隻看到他的後腦勺,柔順的頭發裏插了一顆掃帚杆兒,八成是摔在樓道裏時候沾上的。安昕的嘴角掩不住地往上提,伸手把掃帚杆兒拿了下來。 柳季白倒是毫無知覺,拉著安昕一直走到自己房間才放開他,開始逐個在櫃子裏找什麽。 搬箱子那次安昕沒來得及好好看過,這次才發現柳季白房裏所有的東西都放得井然有序,連床單都平整得沒有一絲皺褶。桌上除了電腦之外放著許多書,但最顯眼的還是素淨的台式電腦兩邊的兩個音箱和麥克風,不僅看上去很霸氣、麥克風明顯還是專業型,而且還都是無線的。 正當安昕剛想走過去近距離觀察一下的時候,柳季白已經從櫃子裏拉出一個袋子了。袋子壓得扁扁平平的,像是被墊在了許多東西下麵才成了這樣。 “這些毛巾就是有些奇怪的圖案,質量倒是還可以。”柳季白把袋子整個遞給了安昕。 “謝謝。”安昕一邊說著,打開了塑料袋,結果發現,根本不是什麽‘奇怪的圖案’,而是全都是白藥大神…… 安昕不得不懷疑柳季白自稱不是藥粉的事,而柳季白一接收道安昕的眼神之後,淡然地先開口解釋道:“這是孫肖宇拿來的。” “孫學長是藥粉?” 柳季白也不是很確定:“大概是吧。” “原來是這樣。”安昕點頭表示明白,低頭看毛巾,質量的確不錯,而且其實圖案特別萌,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柳學長好像有些不太喜歡白藥大神似地。 安昕自打聽了那個單篇之後就已經決定成為白藥大神的粉了,這會兒看著這麽多q版白藥大神,各種心動,真開始挑了起來。 柳季白猛然見到安昕揪出一條‘白藥出浴圖’,眼珠都差點掉了出來。雖然圖案也不算大也隻是個半遮半掩的背影,可這個竟然不是q版的!柳季白清咳了一聲,迅速扭開了頭。孫肖宇拿來的時候他本來不想要,可是孫肖宇丟下就走了,他隻看了眼最頂上的一兩條就直接丟進櫃子最裏麵去了。 別的東西也就算了,隻當那些圖案都是一些不認識的動漫人物就好。可是就算隻是動漫人物,讓他拿著一條動漫毛巾洗臉他還是覺得下不了手擦在臉上,更別提那些圖案基本都是撅著嘴做親親姿勢的男人形象…… 安昕沒注意到柳季白的異常,自顧自地挑了半天,最後實在難以取舍,愁眉不展地可憐道:“學長……我可不可以要兩條?” “嗯。”柳季白應完,回過頭就見著安昕拿著的其中一條竟然就是那個‘白藥出浴圖’,眼角一抽,差點忍不住想劈手搶回來。但是安昕立刻就縮回手把兩塊毛巾抱在了懷裏,柳季白沒了機會。 看到安昕滿心歡喜地抱著兩塊毛巾仔細地把其他疊整齊放回去,柳季白滿臉黑線,不停安慰自己,那隻是個動漫人物而已,真的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柳季白深吸一口氣,把牙刷遞了過去:“漱口杯就從消毒櫃裏拿一個吧。” “好~” 時間還早,安昕洗了個澡之後,吹幹了頭發就躺在床上聽白藥的其他廣播劇,聽著聽著便在柳季白一首溫柔的《不幸先生的幸福》 中睡著了。 早上安昕醒的時候cd已經放完待機了,晨光透過窗台照進房內,耳邊仿佛還縈繞著白藥低沉的嗓音,‘等到雨後天晴你是否會發現我的愛情,等到晨光初現,投下你熟睡的剪影,這就是我的幸福……’ 就在安昕發呆的時候,有人敲了敲門問道:“安昕?你醒了嗎?” 隔著門的聲音聽得不是那麽真切,安昕一瞬間幾乎聽成了是白藥大神,不過很快他就立刻清醒過來,怎麽會是白藥,這個房子裏除了他就是柳季白了。 安昕一個翻滾趕緊從床上爬下來,急急忙忙地跑過去一把拉開門:“學長早!” “早,”柳季白看安心雞窩似地腦袋,淺淺地笑了笑,“出來吃早飯吧。” “啊!好,我馬上穿衣服。”安昕關了門三兩下扒下睡衣,套上昨天穿的衣服就衝了出去。 柳季白正對著鏡子係領帶,一轉頭,安昕已經到了跟前。 “呐,早點在桌上,趁熱吃吧。” 桌上是熱氣騰騰的包子和豆漿,安昕驚訝地說:“學長下樓去買的?” “嗯。” “哦。”安昕悶悶地應了一聲,他本來打算起早一點煮粥的,沒想到柳季白竟然這麽早。 柳季白不知道安昕在別扭什麽,還是解釋道:“晨跑時候順路。” 安昕看了看時間,竟然才7點,而柳季白卻已經晨跑回來了,而且看上去應該是連早飯也已經吃過了。 柳季白拿過沙發背上的西裝外套,可是因為右手總太不到位,所以右邊的袖子總也穿不上去,樣子笨得可以。 安昕偷笑著跑過去幫他拉衣服,結果一不小心拽到他的手,柳季白兩撇英氣的眉毛立刻疼得絞到了一起。 “不……”要拉…… “沒關係。”安昕以為柳季白要說不用幫忙就搶先說道,一邊猛地一用力幫柳季白把套進去的袖子往上一拉。 “嘶……”柳季白的臉色又白了好幾分,不過終於穿好了衣服,柳季白長長地舒了口氣。 安昕注意到柳季白的異常,小心翼翼地說:“學長該不會是昨晚受傷了吧?” “嗯。”柳季白淡淡地應道。 “啊!那怎麽還能去上班?!走!我們去醫院!” 安昕立刻就愧疚了,“要不要我給你們領導打個電話請假?!” 說著,安昕急匆匆地一把拖住柳季白的右手就要走。 “別拉我右手……”柳季白苦不堪言,左手迅速用力扣住安昕。 “啊!!對不起!對不起!”安昕哭喪著臉,“這麽疼啊,果然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沒事,過兩天就好了。”實際上柳季白的右肩現在都疼得麻了,不過麻了的好處就是仿佛也沒那麽疼了。 “那怎麽行,有病怎麽可以拖?小病拖大,大病拖死好不好?!啊,不是,我不是詛咒學長,我的意思是……” 柳季白看了一眼表,總結性地說:“嗯,公司今天要開會,我得早點去。你吃早飯吧。” “必須去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