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奶奶那句“曾孫子性子倔還不都是遺傳你的”讓利爺爺聽著非常舒服。可他又拉不下麵子，隻好漲紅了臉。 “爺爺，剛才炯炯給我來過電話，他說在學長家住一晚，沒事的，你還是先吃點飯，如果你又病倒了，不是讓炯炯更加擔心和自責嗎？”炯爸爸上前，按住利爺爺的肩膀，讓他重新坐回凳子上。 “什麽叫又？我昨天那是病倒嗎？是嗎？我是被你這個不孝子孫給氣倒的。”利爺爺一邊嚷嚷著一邊願意吃飯了，“吃好飯去給把炯炯接回來，又不是沒有家，住別人家裏像話嗎？打擾了人家怎麽辦？那孩子不懂人情世故，你們也都是傻子嗎？真是的，個個都這麽大年紀了，還不讓人省心，不行，我親自去接。” 利爺爺繼續嘮叨的念著，其餘的人聽著，不過他們知道，爺爺屈服了，也認同了炯炯和東方家兄弟的關係。不知道爺爺是怎麽想通的，家，畢竟還是家。 等利家人吃好了飯，炯爸爸給東方有打了個電話，其實他剛才說炯炯有來過電話是騙利爺爺的，事實上是東方有來的電話，說炯炯在倪君傲家，請他們放心，炯爸爸怕說出東方有的名字又觸怒利爺爺，才說了一個小小的謊言。 “我覺得現在不適合把炯炯接回來。”東方有在電話中發表自己的看法，“炯炯現在要的不隻是利爺爺的認同，還有他自己內心的矛盾和糾結，今天醫院裏利爺爺的這番話傷到了他，當然，我不是責怪利爺爺的意思，是我們自已的問題，一開始就沒有向他解釋同性戀的意義，甚至沒有告訴他，他可能會因為同性戀而受到的影響。彬叔，是我們的錯，我們愛的自私，卻忘記了炯炯跟別人不同，我們以為在我們的眼裏，炯炯是正常人就夠了，卻沒有考慮過哪怕是正常人也會因為同性戀這三個字受到困擾，更何況炯炯的內心那麽脆弱。” 炯爸爸被東方有的話震撼了，因為這件事受到傷害不隻是自己的兒子，還有同樣深愛著兒子的那兩個人。因為兒子的不正常，所以他們需要付出比對正常戀人更多的精力和時間。愛上同性需要勇氣，以他們的身份去愛上同性需要更大的勇氣，而以他們的身份去愛上兒子這種類型的同性，那需要超越尋常的勇氣。 愛情，是勇氣的考驗。 “彬叔，君傲是這方麵的過來人，他有更好的經驗去安慰炯炯，而且君傲跟子易在一起，我個人覺得讓他和他們生活幾天，對於炯炯對這方麵的了解也有一定的幫助，您覺得呢？”東方有的話字字肺腑，句句貼切，炯爸爸聽著也深受其影響。 掛上電話的時候，他一臉為難的告訴利爺爺：“炯炯說他想在學長家過夜，他說想要好好的靜一靜。爺爺，而且這麽晚了突然去把人接回來，人家的父母也會有想法，他難得有可以合得來的朋友，我們是不是應該要考慮一下他的立場？” 第二天一大早，東方爺爺就猛敲東方有的房門：“起來，給我起來。”東方爺爺嗓子大，這一嚷，連隔壁的東方神也沒法子睡覺了。 “爺爺？”東方神看了看時間，才七點。“爺爺，你一大早的嚷什麽？”他穿著睡袍靠在門口，昨天心煩躁的一個晚上沒睡著，等到天亮的時候，好不容易有了困意，就被爺爺給吵醒了。睡眠不足的男人就像求欲不滿一樣，東方神的脾氣也很大。 東方爺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起來了也好，省的我費心思來叫。有，起來了。”說著，繼續敲東方有的房門。 “別敲了，大哥早就去公司了。”這老頭一回來就鬧得雞飛狗跳，好好的呆在鄉下不好嗎？ “那麽早去公司了？”東方爺爺有些不相信。 “老太爺，大少爺說公司的事情多，連早餐也沒吃上呢。”管家在後麵補充。 哦？東方爺爺糾結，管家總不會連著他也騙。“那就你小子。”東方爺爺指著東方神的胸膛，“趕快給我梳洗好，我在樓下等你。” 半個小時之後，東方神穿著黑色的運動服下來了，還沒來得及吃早餐就被東方爺爺拉進了車裏。 “爺爺，你幹什麽？強……盜。”東方神的聲音軟了下來，因為那把黑色的夥計指著他的腦門，“爺爺，當心擦槍走火。”真是的，都上了一大把的年紀，竟然還玩槍。 “放心，你隻要安分一點，我的自製力就會好點。”東方爺爺做了一輩子的軍人，他是合法持有槍的，而且在現在這個社會，就算你非法持槍，也是“光明正大”的一種行為。東方爺爺知道自己製服不了這頑劣的孫子，他就不信他手裏的家夥也製服不了。 “ok，ok。”東方神舉手，“我很配合，那請爺爺你也配合一下，總得告訴我去哪裏吧？” “去哪裏？等你到了就會知道了。”東方爺爺收起槍。 這裏是？ 半個小時之後，東方爺爺領著東方神到了一處非常高檔的寫字樓裏。他們上了電梯，直接到17樓。出了電梯，入眼的是裝修非常豪華的大廳，大廳的兩邊是名貴的沙發，沙發上坐著幾個閑聊的人。而大廳的正中央是前台，前台上掛著一個匾：海派養心會所。 那是什麽地方？東方神疑惑。 “進去。”東方爺爺拿出槍指著東方神的腰。 “別，會引起騷動的。”東方神投降了，這老頭才不管會不會引起騷動呢。他們來到前台，東方爺爺看似熟門熟路地道：“我們找海派醫師，我預約過的，我姓東方。” 還預約？這老頭子？ “原來是東方老先生，這邊請，海派醫師已經在裏麵等您了，快快請進。”前台小姐引著他們來到內室，出來迎接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看見東方爺爺的時候非常熱情：“是師公吧？” “你是阿健的兒子吧，不錯，長這麽大了。” “師公？阿健？爺爺，這是什麽意思？”東方神聽的莫名其妙。 “師公這位就是您那個有心裏障礙的孫子？” “心裏障礙？”東方神雙眉飛揚，“老頭子，你到底跟人家說了什麽？”東方神衝著東方爺爺的耳朵大吼。 東方爺爺被東方神這麽一吼，頓時覺得沒麵子了，他手中的槍又筆直的對著東方神。 這老頭子？東方神火了。 “如果說你們不是祖孫，怕是沒人會相信，兩位的性子簡直一模一樣。”海派醫師笑出聲，“兩位還是先進來吧，不然門口的客人看見了還不馬上報警。” 東方爺爺和東方神對看一眼，哼的一聲走了進去。原來海派醫師的爸爸阿健，是東方爺爺還在軍隊時的學生，東方爺爺平時對阿健的提撥也不少，所以阿健從部隊出來之後直接當了官，而且還不小。阿健對東方爺爺很是感激，每逢過年過節總會給東方爺爺電話問候，甚至偶爾還會長途去東方爺爺住的地方看他。而海派就是阿健向東方爺爺提起的兒子，留美剛回來，念的是心理學，還自己成立了一個關於心理谘詢的公司，可見阿健對這個兒子非常的自豪。 而這次東方爺爺帶東方神來找海派，竅門就在這裏了。他這個對女人有陰影的孫子，又喜歡男人的孫子，他傳統的思想裏就覺得他生病了。 第120章 囧囧消失 東方神逼人的視線看著東方爺爺，如此壓迫的視線帶著野獸的覺醒，令東方爺爺有那麽一瞬間，想逃出這個房間的門。可下一刻，東方神笑了：“爺爺，生病了的確是需要看醫生的，讓爺爺費心是孫子的不孝，那麽請爺爺先回避一下好嗎？我相信憑海派醫生的高超醫術一定會把您孫子我看好的。” 東方神突然的禮貌和配合大出東方爺爺的意料之外，不過既然這小子願意配合，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麽，東方爺爺覺得，他就像孫悟空，還是逃不出他這個如來佛祖的手掌心。 等東方爺爺出去之後，安靜的房間裏隻刺下東方神和海派兩人。東方神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銳利的雙眼看著海派。這一刻，海派發現，這個男人非常的不好惹。剛才他沒有發現，這個男人在東方爺爺麵前的樣子，和此刻的高傲完全是不同類型的。 “你覺得我是哪裏生病了？”這是東方神自東方爺爺出去後的第一句話。 “什麽？”海派微愣。 噗哧……東方神又笑了：“我爺爺沒跟你說明我生病的根源嗎？”他站了起來，“因為我喜歡的女人跟我爸爸發生了關係，有了孩子，做了我的二媽，所以我從此對女人不感興趣了，你覺得這是什麽病？”他一步一步走進海派，185公分的挺撥身高，和海派差不了幾公分，明明如此，為什麽海派覺得壓力這麽大？“醫師，這是什麽病？嗯？”就在兩人半米處的距離，東方神停了下來，他雙手環胸，挑眉看著他。 “心裏障礙。”海派後退了一步，“通常通過催眠療法對這個很好幫助。”他頓了下，讓自己的心先平靜下來，“不如你去那邊躺著，我們試試看。” “不如？”東方神收斂起笑，蹙眉看著他，“你是醫師，怎麽在爭取我的意見了？在你的領域內，不是一切由你做主的嗎？”淩厲的眼神像是一把劍，把海派的整個人看透了。就在海派猶豫著該怎麽回答的時候，東方神的氣勢收了起來，他配合的躺到那把椅子上，又好奇的問，“醫師，通常對女人有心裏障礙的人，是不是下麵就硬不起來。” 他的問題非常出格。 “或者說，就因為對女人有障礙，所以才喜歡男人的，像我這樣，是不是？” “從某一方麵來說，可以是這麽理解的。” “但是醫師，如果我對女人有障礙，為什麽我下麵還能硬的起來，在我對女人硬的起來的時候，為什麽我對男人也會有感覺？醫師，你們學醫的不是要參照實際的嗎？你沒有經曆過，又怎麽來分析我的情況，或者……”東方神笑的性感又暖昧，“你先切身來體驗一下。” 海派是留美回來的，他的思想其實很開放，對同性戀他也不認為是一種病，隻是彼此的愛好不同，但是因為東方爺爺之前表示，東方神是因為對女人有心裏障礙，所以才變成同性戀的，那麽他認為東方神極有可能是因為心理上的問題。 “東方神先生，你經常這麽攻擊別人的嗎？”海派退後幾步，跟這個人需要保持一定的距離，不然引火自焚的一定是自己。 “那麽，你們醫師是不是都把無法解釋的問題當成是科學現象？”東方神反問。 海派一笑置之：“讓我來猜猜你的職業，通常喜歡在見麵就攻擊人的，不外乎兩個情況。一是性格問題，但是東方神先生的性格並非爭強好勝之人，所以無關乎你的性格。那麽是職業，在職業上，攻擊性最明顯的是……律師。” 哦？東方神挑眉：“不愧為心理醫師。” “謝謝。”海派起身，來到自己的辦公桌上，他隨手寫了幾個字，然後交給東方神。 東方神接過，裏麵是四個字：病入膏肓。 “這是你得出的結論？” “你思緒很正常，就像你說的，不喜歡女人，卻對女人也硬的起來，說明他不是天生的同性戀，同性戀對女人是硬不起來的。可是你現在喜歡的又是男人，那麽我隻能得出一個結論，隻是現在，你交往的對象剛好是男人。” “所以現在，輪到我跟你說謝謝了。”把這份證明收好，東方神很滿意。 “東方神先生的緋聞我了解不少，我對那個把你征服的人很感興趣。”海派在接到阿健的電話，說東方爺爺要帶他的孫子東方神來看病的時候，他就對東方神了解了一下，雖然是通過互聯網，但是作為心理醫生，而且是一個優秀的心理醫生，那足夠他分析東方神這個人了。 他對女人沒有障礙，或者說他是一個非常自私的人，利用這點來放肆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種人不是多情，而是無情。 “衝著這點，我收回謝謝兩個字，他，誰也不能有興趣。”東方神揮了揮手，“再見了。”背後，是海派意味深遠的笑，看來回國發展是不錯的選擇，風派保守的國內，也越來越有意思了。 門口，當東方神把那張證明交給東方爺爺的時候，東方爺爺徹底的悲劇了。 東方財團總裁辦公室看著辦公桌上擺放的最後一份資料，東方有溫柔的笑了，這一來，炯炯要去國外度蜜月就不是問題了。想起了炯炯，東方有拿出手機給倪君傲打了個電話。嘟嘟嘟……電話一直在響，沒人接。不曉得為什麽，心中有一股不好的預感飄過，且越來越強，在連續打了三個電話還是沒人接的時候，東方有改打木子易的電話，然後：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內。 炯。 拿起車鑰匙，東方有衝出了辦公室。 “總裁。” 門口的秘書第一次瞧見東方有如此驚慌失措的樣子。 “是我，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木子易的資料，快。”他一邊打電話，一邊超速到倪君傲和木子易住的地方。好在昨天炯炯跟他們回到這裏的時候，他和神有跟在後麵，否則該怎麽辦？ 不曉得木子易和倪君傲住的是哪層，東方有直接衝到保安室，他表示打不通朋友的電話，很擔心朋友會不會出事。東方有衣著光鮮，人也長的英俊，而且他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證，而東方財團繼承人東方有三個字的證明也夠力，慶幸的是保安對倪君傲非常有印象。 因為有一次，其中一個保安因為呼吸不暢快而出現暫時休克的假象，幸虧倪君傲路過救了他，所以這個小區裏有一個學醫的善良學生事跡很快傳遍了整個保安室，甚至已經家喻戶曉了。 保安領著東方有來到倪君傲居住的樓層，不管敲門聲多大，都沒有反應，最後在擔心住客生命會受到危險的情況下，保安直接用器材撬開了房門。 “君傲？”入眼的是大廳的沙發上，倪君傲躺在那裏。“君傲？”東方有環視四周，沒有炯炯的影子，他闖進主臥室和客房，同樣不見炯炯。而這裏，一屋子的冷情，茶幾上那泡麵用的碗裏，油結成了一塊塊的，可見這些泡麵早已冷了，而且是受到低溫的影響，那些油才會有這些情況的。 如果是早晨的泡麵，因為白天的氣溫偏高，不至於會如此，所以……“行了，倪先生醒了。”在東方有沉思期間，保安已經把倪君傲給搖醒了。 “怎麽了？”他頭有些昏沉，似乎還不明白事情，“有，你怎麽來了？” 東方有臉色沉重地看著他：“炯炯呢？” “咦？”那陰沉的聲音總算把倪君傲的理智喚了回來，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看著現場的情況，很快意識到了什麽，“可能子易帶出去吃飯了。”他站了起來。 撲通，身體沒有站穩，又倒在了旁邊的沙發上，他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他的腿好麻，全身好酸，根據自己的專業，他起碼維持著同一個動作起碼有10個小時以上了。這是為什麽？看著泡麵，看著麵前的這些人，倪君傲的臉色開始變青了。這泡麵是昨晚子易做給他和炯炯吃的，然後呢？ 然後他一點印象也沒有，好像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手握成了拳頭：“扶我去廚房看看。” 東方有扶著倪君傲來到廚房。隻見廚房的垃圾桶裏，除了那泡麵調料包的垃圾袋之外，還有那白色的一個小袋子，袋子上寫著幾個英文字母：stilnox。 “這是？”東方有見他拿著小袋子的手在發抖。 “stilnox，由法國sythbo公司研製開發，1988年在法國上市。中文譯為——舒睡晨爽，是一種安全性高的催眠藥。”心在流血。“我之前看到子易的行禮裏有這種藥物，我問過他，他說是因為在國外的這幾年，心理承受壓力比較大，有時候睡眠不足，所以需要這種藥物來輔助自己的睡眠，我還見他吃過幾顆的，可是……可是我絕對想不到他會把這種藥丸用在我的身上。他想幹什麽，想要分手，他直接告訴我就好了，為什麽……” “他恐怕不是衝著你來的。”東方有理智的打斷倪君傲的話。 “什麽？” 東方有看了他一眼，打通東方神的電話：“炯出事了，跟木子易一起消失了，你馬上讓華天幫的兄弟去找找，看看附近有誰看見過他們。” “我知道了。”沒有問多餘的話，東方神甚至連心境還沒有調整過來，就憑意識掛斷了電話。 東方有接著轉身問倪君傲：“你們平時的車停在哪裏？看看還在不在？” “在底下停車場。”倪君傲覺得自己很可悲，他現在連傷心生氣的權利都沒有，因為他沒有時間。他帶著東方神在保安的幫忙下來到停車場，果然，他們平時開的那輛車不見了。 “小區有閉路係統，我們可以去看看情況。”其中一個保安提醒。 “對對，但是閉路係統的攝像頭是在轉動的，我們不能肯定那個時間段是不是就拍攝到了倪先生車所在的位置。”另一個保安解釋。 不管有沒有拍攝到，就目前的情況看來，至少這是一條線索。 一行人來到小區的保安監控室，但是上天不可能時時眷顧著每一個人，如同那個保安所說的，因為閉路係統的攝像頭是360度的在旋轉，倪君傲的車所在的那個位置，在倪君傲吃了泡麵昏迷之後的這段時間裏，剛好不在攝像頭的範圍內。而在一個小時之後，攝像頭又回到了這個範圍。 “所以是昨天晚上10點到11點的這段時間。”保安猜測。 東方有懊惱，那個時候炯爸爸曾經給他打過電話，表示要把炯炯接回來，如果那個時候他同意的話，也許炯就不會……眼中泛起了想要殺人的戾氣。 “不，車雖然是這個時間段不見，但是人未必是從這個時間段離開的。”一直默默無聞的一個保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