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神？”炯炯被嚇到了，倪君傲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眼神。 “抱歉。”回過神來，他友好的朝著炯炯伸出手，頗有紳士風度的道歉，“我們做朋友，好嗎？”剛才的唐突，他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就像是尋常人突然瞧見了傻子，也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朋友？ 炯炯有點小小的驕傲、有點小小的愛哭、有點小小的愛笑，還有點小小的耳尖。炯炯朋友很少，目前隻有小南，但是大家不知道，炯炯最喜歡的，就是交朋友了。那雙小巧的耳朵動了動，朝著倪君傲的方向拉長了。 東方神的眼神閃過笑，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原來人的耳朵，能順著主人的意識自己行動。 倪君傲屏息等著，他在想，這個小家夥應該是善解人意的，不然為今天的過錯，東方神一定會紀他一輩子。 臉終於從東方神的麵前移開了，他顯示蹙眉，應該是在思考，後來又咬著下唇，想必是內心在糾結，最後非常嚴肅的看著倪君傲，把那兩人的心給吊了起來。 炯炯說：書上說，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其實，炯炯雖然朋友少，但是他交朋友還是很有原則的。送上門的，不要。 第13章 囧囧道理 炯炯被那個討厭的黃鼠狼打了針，他的屁屁很疼，但是炯炯不難過，因為他看見小神笑的很開心。看著小神的笑，不知道為什麽，炯炯也覺得開心了，所以他咧開嘴笑了。白白的牙齒，就像他的人一樣。 “呐，藥。”倪君傲的臉色很臭，臭的想掐死炯炯，狼是勇猛的動物，他很喜歡，但是黃鼠狼就免了。 炯炯接過：“謝謝。” 倪君傲的臉色又黑了幾分，這個小傻子，竟然跟他說謝謝。 “倪君傲。”東方神的眼神沉下了幾分，“管好你的內心，不要讓我聽見不該聽的。”他喜歡這個少年臉上純真的笑，他也不承認炯炯是白癡，他隻是比同齡人想法天真了一點，幹淨了一點。“要不要我抱你？”看著炯炯一扭一扭的走路姿勢，東方神的心情又大好，而那深沉的眼底，也隨之添上了幾分笑意。 “不要。”炯炯非常堅定的回答，他小小的自尊才不會因為疼痛而屈服呢。 看著那兩人離開的背影，倪君傲的眼神閃過很多的情緒，“東方神。”他追到門口，“東方神，這條路很苦的。” 苦？ 東方神停下腳步，銳利的眼神看著倪君傲。 “炯爸爸說，條條路都是通向光明大道的，隻要走的人有足夠的意誌。”炯炯出其不意的反駁，不隻東方神有些意外，倪君傲更是驚訝。他清澈的聲音很是認真，就像夏日裏的海水，可以涼進人的心坎兒。 “可有時候，意誌不能決定一切，很多事情，是人能力範圍之內無法解決的。良心的譴責，大家鄙視的目光，揪心的悠悠之口，人是生活在別人的言論下，即使你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可是真的聽進了耳朵裏，哪能灑脫的去說不在意。” 嗯……炯炯拖著下巴，覺得黃鼠狼的話有些複雜，但是……“我不明白，不是隻要每天開開心心就好了嗎？別人是不能替你過一輩子的。” “小炯……小炯……” 走廊的盡頭，肖南氣喘籲籲的聲音傳來：“不是說手機聯係嗎？你要擔心死我是不是？”砰的將箱子扔在炯炯的麵前，可隨後發現炯炯的臉色有些不對，猛地想起了什麽：“你又中暑了？不是讓你站在樹蔭下嗎？” 難道他不知道自己迷路的年齡已經很大了嗎？ “可是我肚子餓了。”炯炯委屈的為自己辯解。 “那手機呢？手機也餓的跟著跑了嗎？”火大的吼叫，天知道當他找到原地，隻看見一隻孤零零的箱子時，是什麽感覺。 “小南你好笨，手機是用高科技原理創造的，怎麽會餓？如果餓了，那也是因為沒有人給我打電話啊。”炯炯一板一眼的話，讓肖南想掐死他的欲念加深了。可好在他還有些理智，知道殺人也要看場合。“走了啦，先去寢室。”又一手拎起箱子，一手牽住炯炯的手，“下次再嚇我，我把你送回村子裏去。” 一聽到送回村子裏，炯炯還當真被唬住了：“不行，我答應爸爸要找個媳婦回去的。” “那找到了媳婦你就願意回去？” “當然願意啊，要像郵局姐姐一樣漂亮的媳婦，很溫暖溫暖的那種。” “你白癡啊。”肖南的頭頂冒煙，“你真沒出息。”他好不容易把他弄出來，竟然主要的原因是為了找媳婦。 “我不是白癡，站在醫學上的角度，我生的是一種病，叫智障。我也很有出息的，小南你不要忘記，你高考的時候，可是我幫你作弊的。” 兩人鬥嘴的聲音，在走廊裏回響。這到處都是汙穢的社會，難得也有淨土。 “他還想找媳婦。”倪君傲不自覺的勾起唇，他是真的想笑，覺得自己的心突然之間輕鬆了。有多久，不曾有這種感覺了？從知道自己是gay的一天起，還是從被那人因為原則和倫理而背叛的那一天起？ “他是人世界的最後一塊淨土。”東方神一直望著炯炯的背影，那道瘦弱的身影，成了點，卻被整齊的收藏進東方神的腦海裏。他想笑，卻又有些不滿，那個孩子，就這樣把他忽視了，以至於忘記了藥還在他的手中。 “小神。”最是意外的是，明明該消失的身影，回頭了。他朝著東方神揮手，陽光下的笑容，那麽燦爛，“謝謝你。” 心口頓時被堵的滿滿的，少年這樣的笑容，他竟有一種想儲存起來的衝動。 “回神了，二少。”倪君傲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他，冥冥之中，他看清了一些。東方神太驕傲，太出色，他成長的背景太好。好到可以看清人世界最醜陋的東西，所以，那最後一塊淨土，能自然而然的住進他的心裏。 “也許不是每條路都能通向光明，但是既然知道這條路難走，那麽在邁步之前，就先止住。” 可是這個時候的東方神不知道，有些路，是別無選擇的。而當日後他愛上了那個風一樣的少年時，他才明白這個道理。 第14章 囧囧寢室 音樂代表著藝術，而藝術不是每個人都懂得欣賞的，所以諾克亞學院音樂係的學生不是很多。就如這一屆，整個大一的學生被排成三個班，每個班級共20個同學，而炯炯排在1年（3）。諾克亞作為富有名望的高等學府，收的是家境一流的子弟，所以裏麵的設施不隻是在國內，就算在世界，也是遙遙領先的。 在這裏，寢室的設施都是統一的，不管是用何種方式招收進來的學生。不過，學生會的成員除外，他們有獨立的住宿樓。 統一的寢室采取的是四人一間製，這和普遍大學的住宿環境是一樣的。裏麵有獨立的陽台，獨立的衛生間。 炯炯的寢室被安排在a幢308，而由於他的迷途，所以當他們進去的時候，寢室裏的人已經全部到齊了。 學音樂的，不隻是要有藝術的細胞，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就是玩音樂的本錢。通俗一點，音樂就是有錢人的奢侈品。 “大家好，我叫炯炯。”炯炯的微笑是最燦爛的，很有感染力，而原本鬧在一起的三個男生因為他的出現，而停止了玩鬧。不過安靜，隻是一會兒，下一刻，他們的笑聲衝天。 “hello君炯炯，我叫於文天。”首先伸出友情之手的，是一身墨綠色休閑服的高個子男生。墨綠色的t恤，墨綠色的休閑長褲。男生足有180公分，清秀的臉有著超越同齡人的成熟和帥氣，最引人的，是他的笑，很溫柔很溫柔。 於文天的舉止和氣質，是精心刻畫的，相反的說，就是在一定背景下長大的孩子，才會有這種經過修複，卻又非常自然言行。 “囧，我是韓墨。”簡單有力的聲音，卻不疏遠，看上去是個非常好相處的人，而且此人五官線條剛硬，四肢修長結實，182公分的身材棒極了。 “炯炯，我叫小樂，快樂的樂。”最後說話的是那個娃娃臉的男生，長得略比炯炯矮了幾公分，約170。他的聲音軟軟的，一頭卷而褐色的發，就像炯炯看過的電影裏的外國小子一樣。 “我叫炯炯，炯炯有神的炯炯。”他再度介紹，笑容，更加燦爛了。 小樂叫樂棉，出生的時候像棉花一樣軟軟的，於是這個名字就定下了。 肖南看著很是欣慰，也盼著這三個同學可以和炯炯好好相處。倒是於文天將視線停在肖南的身上：“這位是？” 肖南是個運動男兒，自然也能桃李滿天下的結交：“肖南，園林係大三。” “小南家是種西瓜的，還有桃子和葡萄。”炯炯補充，他覺得交朋友，身家背景是需要交代清楚的，這樣才顯得自己有誠意。 種西瓜的？ 三個人，理解各異。 倒是於文天馬上領略：“難怪學長的是園林係，原來是子承父業。” “那我們今年國慶有地方玩了。”樂棉纏著韓墨的肩膀，“小墨，國慶去鄉下吧，還能給你辦生日party。” “嗯。” 對於樂棉的話，韓墨從來不拒絕。韓家和樂家是世交，有一次，兩家六口去國外度假的時候，發生了車禍。那個時候韓墨和樂棉隻有四歲，小小的年紀，記憶不是很深刻，但那個時候，韓墨沒了媽媽，樂棉沒了爸爸。相輔相成的韓爸爸和樂媽媽，最後走在了一起。所以在法律上，韓墨和樂棉是沒有血緣的兄弟。 咚咚咚……門口響起了敲門聲，方才炯炯他們進來的時候，門沒有關，所以此刻，當他們回頭的時候，那倚在門口的華麗身影，驚訝了所有人的眼。 東方神似笑非笑的看著炯炯，深邃的雙眸裏，隻有他的身影。他揚了揚手中的藥，笑容深了，也濃了。他喜歡看著這個少年在看見他時，那眼中閃爍的濃烈色彩，真的會，炫瞎人的眼。 “小神。”炯炯笑的眯起了眼，“你來給我送藥啊。”水潤的丹鳳眼，風流的姿態，俊美的像神話裏的阿波羅。 東方神走了進來，看著少年白皙的臉上，滑落的汗水，他抬起手，輕輕的擦掉。少年的臉，紅潤了幾分。 “副……副會長。”驚呆的肖南先回了神，學生會副會長東方神，他當然久仰大名。 “你好。”東方神伸出手，風度翩翩。 “他叫小神，就是我迷路又中暑的時候，帶我去醫務室的。嗯……炯炯有神的小神，我們的名字是一起的哦。”學著樂棉的樣兒，他雙手挽著東方神的手臂，整個人靠在他的身上，說的好不驕傲。 第15章 囧囧沒錢 “小……小炯。”肖南想把炯炯從東方神的手臂上拉下來，可這樣一來又顯得很不禮貌，但東方神的身份更是肖南不想得罪的。在諾克亞學院裏，學生會的權利隻手遮天，再上麵就是理事會了。 “沒關係。”在肖南內心糾結的時候，東方神爽朗的聲音成了天籟。隻見他伸出手，親切的撫著炯炯的頭，頭發因為沾了汗水而有一些濕，然卻顯得少年很有陽光的味道。“我家炯炯以後就麻煩大家多多照顧了。”東方神的這句話，已經把少年當成是他們家的了。“以後如果有什麽麻煩，來學生會找我，我是東方神。” 最後，溫和的朝著大家一笑，東方神揉了揉炯炯的發，轉身離開了。 “小神。”炯炯跑到門口，他頭張望出去，看著東方神的背影，那挺拔的身影頓下了腳步，回過頭，兩人的視線，纏在一起，恰似時間，轉過了萬年。是炯炯先笑了，炯炯很喜歡笑，但是他不知道，看著東方神的時候，他笑的特別甜。“小神，我會來找你一起吃飯的。”在炯炯的心裏，朋友是那種一起吃飯，一起去小店買零食的。 東方神不語，隻是看著炯炯的眼神，深邃了。再度抬起腳步的時候，腦海裏閃著炯炯的臉，以及倪君傲的話。 東方神，這裏條路很苦。 東方神晃了晃頭，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炯炯是智障兒，肖南知道，這一點，是不能隱瞞的，所以在炯炯進衛生間洗澡的時候，肖南把這件事告訴了炯炯寢室的同學，他的本意，也是希望在看這點的份上，那三個同學可以多多幫助他。 寢室裏鴉雀無聲的，大家的視線都停駐在浴室門口的那道門板上。那樣純粹的笑容，那樣清爽的聲音，那樣幹淨的眼睛，在開始，他們是有些疑惑的，但是怎麽也想不到，他會是弱智。 “咱們搞音樂的，誰不是有一兩個怪癖。”於文天首先回神，淡淡的笑容很真誠。 “墨，我終於有個弟弟了。”樂棉的聲音很甜，若是刻意一點，聽起來像女音了。 韓墨是一貫冷然的點點頭，但是那雙內斂的眼中，有著疼惜，是為炯炯在感到惋惜。 我是一隻貓，我是一隻貓。 浴室的門移開了，哼著小調的炯炯穿著菊花圖案的沙灘褲、赤著上半身，從裏麵出來，他白淨的臉龐被溫水熏的紅彤彤的。烏黑的發上飄下幾滴水，水珠順著他的胸膛留下。迎上大家的視線，愛笑的丹鳳眼又閃亮了。這樣陽光的少年，怎麽會是智障呢？所以在他們的心裏，寧願相信，他隻是單純了些，隻是比別人……單純了些。 “阿炯，你剛才哼什麽歌呢？”樂棉正在上網，如果他沒有聽錯，炯炯剛才哼的應該是日文。他想起了肖南的話，炯炯雖然心智幼稚了些，但是他的iq卻是醫學界的奇跡。 “我是一隻貓啊。”炯炯爬上自己的床。床鋪是肖南在他洗澡的時候幫他鋪好的，肖南走的時候炯炯還沒洗好，所以打了聲招呼先走了。 寢室的麵積非常寬，左右兩邊各放了兩張床。床頭靠牆的地方是壁櫃，壁櫃是移門式，裏麵放被子和掛衣服。所以一點也不占用寢室的麵積。炯炯打開電腦，第一件事情是上q，不過q還沒上，炯炯的肚子咕嚕嚕的叫了。 炯炯捂著自己的肚子，委屈的坐在床頭，他一悶聲不響，因為他忘記吃飯了。 咕嚕嚕……這會兒叫的重了，三個室友聽見了，又一次整齊的看著炯炯。炯炯臉紅了，他為自己解釋：“我早飯和午飯忘記吃了。” 於文天先放下手中的事情，他站起來：“走，我們去熟悉校園。” “好。”炯炯眼睛一亮，從床上抓起黑色胸前有大嘴猴圖案的t恤套上，可透過窗戶，他看見了那耀眼的陽光，嘴角一癟，又把t恤脫掉了，他說：“我還是不去了，我比較容易中暑，中午中的暑氣還沒刮出去呢。”說著他打開床頭放著牛角刮痧器：“於文天，你幫我刮痧吧。黃鼠狼打的針不靠譜，他長得有些猥瑣，我不信他。” 阿嚏，醫務室裏，某頭狼打了一個噴嚏。很滿意，他想，是那些情.人們在想他了。中國人的封建思想，一個噴嚏代表想念。 阿嚏……阿嚏……緊接著又響了幾聲，某頭狼沮喪了，是哪個該死的王八在詛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