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被猛的鬆開,林謙益的聲音沉沉傳來,“宣寧。”“嗯?”“不要玩火。”第55章 晏青鬆請客(一)轟——宣寧從頭到腳都熱了!倒不完全因為林謙益這句話,而是他已經發覺,車廂內的空氣實在曖昧旖旎到一個簡直要粘稠起來的程度!林謙益的身體同樣在發燙,讓車子的空調都好象無法發揮作用。宣寧的兩隻手已經不知該怎麽放了,好一會卻被林謙益捉在手中,對方低低的笑裏帶著滿滿的戲謔,“不要慌成這樣,宣寧。你知不知道……”他突然的停頓讓宣寧納悶地嗯了一聲。你越慌越讓我想吃了你……林謙益最後還是沒說出來,而是再次把他擁住。就這樣靜默不語,直到車窗外頭有別的汽車猛然路過。刺耳的鳴笛聲之後是陡然閃過的強光,一下子驚動了兩人。宣寧抖了一下,稍稍推了推林謙益。林謙益這才依依不舍的將他放開,手指卻仍在宣寧耳邊流連。見幾綹黑發因為剛才的擁抱散落下來,搭在宣寧的眼皮上,他還是一副渾然未覺的樣子,林謙益隻覺得又愛又憐。幫他把頭發撩開,指腹與眼皮相觸的瞬間,掌下的人猛的顫了一下,於是那絲愛憐越發的重了些,讓林謙益在宣寧額前落下一個輕吻,“好了,我送你上樓。”等送他進了門,林謙益轉身往下走,坐進車裏,他沒有馬上開車。從這個角度,恰恰能看到四樓宣寧家的窗戶。宣寧一個人在家時很少會開燈,因為根本沒必要。但這個時候,他家的燈卻是亮著的,白色的燈光透出來,驅散了由心底而生的燥熱。林謙益微微一笑,發動了汽車。宣寧剛才提及的物件,盡管說的含糊,他倒是已經有了不少頭緒。林謙益首先想到的是瓷板畫。瓷板畫始於清朝末年,到現在也隻有一百多年的曆史,它是從我國傳統瓷器的基礎上演變而來,相當長的時期裏,它作為一種重要的文化載體,有“瓷畫百年”的美譽。而從清中期開始,瓷板畫的發展走向興盛。當時的瓷畫藝人,致力於將紙絹上的畫移植到瓷器上。瓷板畫就這樣受到了人們的青睞,比如嵌瓷屏風,無論是圍屏、插屏或掛屏,都經常鑲嵌有各色各樣的精美瓷板畫。這個時期,瓷板畫的品種同樣得到了極大的發展,數一數有青花、青花釉裏紅、五彩、鬥彩、粉彩、墨彩和淺絳彩等好多種。不僅如此,紋飾內容涉及麵也越來越廣闊,不再局限於山水花鳥魚蟲和吉祥圖案,更多的出現了人物,乃至有故事情節的豐富。林謙益就曾見過一套不全的水滸一百單八將瓷板畫,也遇到過一會紅樓夢裏十二釵的瓷板畫。珠山八友這幾位瓷板畫高手的作品,乃至意大利宮廷畫家郎世寧的作品,他都不止一次的見過。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在鏤空部分用粉彩鬥彩等繪出細膩圖畫的瓷瓶,也可以考慮。再來就是走馬燈,其實這是最適合的。一旦動起來,走馬燈的圖案情節完全能連貫起來。林謙益摸了摸下巴,既然宣寧能“看”到那些做工十分粗糙的假貨,那就算是新製的工藝精細的走馬燈,他不一定就看不到吧?想到這裏,盡管沒有明確說什麽,林謙益卻已徹底下定了決心。不管宣寧的期望有多難達到,他都會一五一十的去實現它們。更何況……他眯了眯眼,那些要求根本就很容易。再幾天就到了八月底,立秋後b市狠狠的下了幾場雨,天氣比起之前要涼快得多。當然也很有限,因為太陽剛一出來,曬上一天,就足夠把人烤得幾乎要跟路麵粘到一起。晏青鬆趕在九月以前從外地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林謙益。“老林老林!你吃掉小宣沒?”如此蕩漾的聲音仿佛天然帶著波浪線一般,從電話裏傳出來,讓林謙益皺了皺眉,對他的問題十分無語,“你怎麽每次都要問這個問題。”“小白羊就在大灰狼眼皮子底下都安然無恙的話,我怕大灰狼的內分泌會失調啊。”晏青鬆理直氣壯的說。這個詞似乎多半是用在女人身上的……林謙益很想衝電話那頭扔個白眼,“多謝你費心了,這麽關心我和宣寧的私生活啊。”“嘿嘿,老林,咱倆誰跟誰啊,不用客氣!”仿佛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林謙益的嘲諷,晏青鬆繼續說,“叫小宣出來吃飯嘛!我這趟出去,弄了點不錯的玩意!老林你正好可以幫我來掌掌眼啊!而且小宣現在不是也在學麽,剛好嘛,叫他出來見識下!”送上門給宣寧豐富手感?林謙益自然不會拒絕,當即答應下來。等到了約好的那天,他早早的就跟辜老先生打了招呼。下午四點多,林謙益就開車過去把宣寧接了,一路往晏青鬆的飯莊來。“晏大哥!”一聽到晏青鬆的腳步聲,宣寧就抬頭對向他,笑著打招呼,“林大哥說你前些天去外地了?”“是啊!”晏青鬆笑眯眯的無視了林謙益的白眼,一把拉住宣寧,上上下下跟掃描似的打量了他一通,“沒瘦!沒黑!笑容滿麵!看來老林把你照顧的不錯嘛,就是……”說到照顧的時候宣寧有點不好意思,卻被他的後一個轉折詞吸引了注意,“嗯?就是什麽?”誰知晏青鬆卻說:“沒什麽。”宣寧撇嘴:“晏大哥你怎麽跟林大哥一樣的啊,說話喜歡說一半的。”“這個……我真不是故意的!”晏青鬆說的是實話,他覺得那話也沒啥,不就是“就是還沒吃掉你啊”麽!無奈這句話硬生生的被林謙益威脅的目光給逼了回去,他也覺得很鬱悶好不好!他還想繼續拉著宣寧磨蹭,手上卻忽的一輕,宣寧已經被林謙益劫了過去,牢牢攬在手裏。晏青鬆一眼掃過去,就見林謙益的手臂環住宣寧,而宣寧的神態十分自然,就知道他們倆發展的還不賴。在心裏嘿嘿笑了兩下,他率先往前走,“我帶你們去包間,老地方,行了行了,你們倆啊,就別在我這個孤家寡人麵前恩愛了,嘖!”宣寧一愣,當即紅了耳根就想從林謙益身邊退開點,卻被林謙益更緊的拽住,“我說老晏啊,今兒你是請客吃飯還是搞破壞啊?”“當然是請客吃飯。”“那不就成了,你記得付帳就行,別的事你少理會。”晏青鬆淚流滿麵:“老林啊,你不能有了媳婦忘了娘,過了河還來退回來拆橋啊!”宣寧噗的一聲笑了,林謙益則很無語:“我和宣寧一起,你到底是做了什麽?”“你確定沒做什麽?”晏青鬆講到這個才叫理直氣壯,“比如某人誤會啦,比如某人生日的時候喝悶酒啦……”他還沒說完,宣寧先出聲了,“生日的時候?喝悶酒?林大哥你什麽時候生日?”不知為什麽,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林謙益的目光一下子凝到了宣寧身上,灼熱得讓他盡管看不見卻也能再清楚不過的感覺到。那種仿若實體一般的分量……宣寧抿了抿嘴,聽到晏青鬆往遠處快走了兩步,說要去點菜,而林謙益的聲音低低響起,“你真想知道?”“……嗯,林大哥的生日,我不是理所當然應該知道的嗎?”宣寧老老實實順從著自己的本心說。林謙益滿意的勾起唇角,“就是七月,我給你打電話,找你出來吃飯,你說秦隊長已經先和你約好了。”“啊?”宣寧傻了。這……這不就是——他去跟“追求自己的人”吃飯,卻把“自己喜歡的人”給拋到了一邊?再聯係起晏青鬆的話,宣寧忽然覺得鼻子酸酸的,“林大哥,我……我……”我不是故意要答應秦飛去吃飯而拒絕你的,我根本就沒想到……下意識的,他就想要給林謙益道歉。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可以解釋的話實在太多,隻是哪一句似乎都不合適。如果換成是自己遇到這樣的情況,一定會很難過很難過,推己及人,林謙益會好受嗎?當然不會,宣寧扁著嘴,磕磕巴巴了好一會也隻是攥緊了林謙益的袖子,低下腦袋。見他我了半天都沒能我出個所以然,隻低著頭。正想再捉弄一下他,林謙益就見一滴液體猛地滴了下去。他心一軟,把宣寧拉住就往旁邊走,“先別說。”“……哦。”宣寧吸了吸鼻子。他能夠想象到那種心情,幾近絕望一樣的心情,淚腺的地方好象有什麽要湧出來。“唉,你這傻小子。”明明為自己的事都能毫無陰霾的大笑,不會哭的,可因為他,宣寧卻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