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謹默閉上眼,想起那次在超市裏的巧遇,那個蹲在貨櫃旁傻乎乎盯著過時玩具發呆的模樣,怎麽看怎麽可憐,與他那個不務正業玩女人玩車的大哥的確不同。“小叔叔,”一顆腦袋從樓道上伸了出來,隨即是半邊身子。安謹默睜開眼,看到浴袍鬆鬆跨垮的掛在安亦池的身上,他甚至還能看到對方白皙的胸口,“下來。”“哦,”安亦池穿著毛毛的軟軟的拖鞋,啪嗒啪嗒湊到安謹默身邊坐下,十足一個聽長輩話的年輕人。安謹默伸手替安亦池整理好浴袍,重新把浴袍帶子在他腰間打結,又接過張管家遞來的毛巾替安亦池擦了擦頭頂,“怎麽了?”浴袍被整理好的安亦池對安謹默感激一笑,因為從來沒有被人這麽對待過,所以臉有些發紅,“我洗澡的那個房間是我的嗎?”“不喜歡?”安謹默把毛巾放到一邊,端著咖啡喝了一口。“不是,很漂亮,謝謝小叔叔,”安亦池見對方低頭和東西,以為對方是傷心了,又補上一句,“我很喜歡。”畢竟對方有些心理問題,他還是順著一點好。“喜歡就好,”安謹默抬頭,臉上帶著一絲不太明顯的笑意,“先去睡個午覺,晚上吃飯我再叫你?”“好,”安亦池心了然,果然順著對方就好,對待長輩,要寬容。等安亦池再次上樓後,安謹默才道,“小池的房間在我隔壁?”“是的,先生。”張管家點頭。“很好。”安謹默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第14章 叔侄相處(小修)身下的床很大,即便打兩個滾也不會掉到床下去。身下的床還很軟,軟得像是陷入了棉花中一般。從睡夢中醒來的安亦池在床上打了一個滾,又在香香軟軟的被子裏蹭了蹭,才慢吞吞的從床上坐起身。床的右邊幾步遠的地方,是一個很大的落地床,淡藍的窗簾遮住了屋子裏的光線,讓整個屋子顯得有些昏暗。與師傅在一起的時候,為了鍛煉骨骼,所以他從小就睡石床,到了俱樂部,睡的倒不是石床了,可是沒有現在的這個寬大,這麽柔軟。走下床,拉開窗簾,夕陽的餘暉讓安亦池忍不住眯了眯眼,拉開窗走了出去,外麵是一個彎月形的陽台,欄杆雕得很漂亮,陽台上還放著用青瓷花盆裝著的花草,花盆擦得很幹淨,在夕陽下反射著光芒。陽台上搭著一張桌子,桌布是很淺的藍色,桌邊放著兩張藤椅,桌上放著一個長勁細瓷花瓶,裏麵擦著兩支半開的玫瑰。安亦池走近桌子,伸手端起細瓷花瓶,上麵有著一個飛天仕女的彩繪,仕女繪有唐朝遺風,給人一種對神佛的向往與信仰。他記得師傅也會畫這種飛天圖,可惜他隻學會畫觀音圖,大概是天生不擅長這類東西。安謹默打開安亦池的房門,床上的被子揉成一團,人不在床上,他朝陽台上一看,人正坐在桌邊看著一隻花瓶,他伸手在門上敲了兩下,才進屋道,“睡得還習慣嗎?”“小叔叔?”安亦池放下花瓶,轉頭看向安謹默,“床很舒服。”走近安亦池身邊,安謹默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很喜歡這類的花瓶?”安亦池本想告訴對方,他隻是鑒賞畫技對花瓶不感興趣,隻是轉念又一想,這些小事並沒有值得說的地方,於是搖了搖頭,“不是,隻是看看。”“等下就要用晚餐了,先去把衣服換好,你的衣服管家已經替你準備好了,都放在衣櫥裏。衣櫥是去年買的,款式有些陳舊,明天我叫人送來樣品照片,你再挑一款喜歡的,”安謹默瞥了眼屋內的衣櫥,“我在樓下等你。”“謝謝你,小叔叔。”安亦池眼睛一彎,變成一條縫,這個人與他雖然相處起來有些陌生,不過對他還是挺好。安謹默起身淡道,“我是你叔叔,不用客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出了房間。安亦池回到屋內,看著眼前十二開門不見半分陳舊的漂亮衣櫥,眼珠子瞪大了一點,拉開一扇門,裏麵整整齊齊的掛著一套套搭配好的衣服,最上麵的小隔層還放著各種衣飾帽子眼鏡等物,大得跟個儲物間似的。過慣小老百姓日子的安亦池看到這堆東西,愣了好半天,隨便撿了一套衣服換上,出了門看了眼腳下光可鑒人的地板,蹭蹭下了樓。到了飯廳,安謹默已經坐在上首的位置,桌上放著的菜正冒著熱氣。角落裏站著兩個身帶圍裙的陌生女人,見到他下來,其中一人遞上一塊濕毛巾。安亦池有些不習慣別人的殷勤,不過看到對方臉上的理所當然,他也沒有拒絕而是笑著接過,“謝謝。”他覺得,在看待人或事時,不要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思考,你認為不合理的不好的,在別人眼中不一定就是差的。人在不忘記本性的前提下,是可以嚐試著適應環境的。安亦池把手擦幹淨,把毛巾遞還給一邊的女傭,再坐到桌邊。桌上的菜大多是他沒有見過的,不過仔細看看,似乎並沒有見到葷菜。“開飯吧,”安謹默率先動筷,他吃飯的動作很漂亮,安安靜靜又不失男人的風範,不過安亦池顯然對這種氣質的東西不怎麽在意,他正對桌上的食物表示極大的興趣。 挑起一塊類似茄子的東西,味道格外的鮮美,他又多吃了一塊,“小叔叔,這道茄子真好吃,怎麽做的?”剛巧走到飯廳的張管家聽到安亦池的聲音,擔心的看向安謹默,這位先生向來不喜有人在吃飯的時候說話,這小少爺剛回來就觸到逆鱗了?正吃飯的安謹默聽到安亦池說話,手微微一頓,眉頭微皺又很快散開,“你感興趣可以問廚師。”“哦,”安亦池點了點頭,筷子伸出一半又停了下來,“是素菜嗎?”掃了一眼滿桌的菜,安謹默麵色不變,“素菜。”“嗯,”點了點腦袋,安亦池放心的埋頭開吃。張管家張了張嘴,再張了張嘴,最終隻能默默無言的走到一邊站好,這一桌子菜雖然不是由大魚大肉做的,可是有些作料是由魚湯雞湯熬製的,這能算是真正的素菜麽?先生你這麽肯定的語氣是真不知道,還是騙小孩子?瞥了眼吃得開心的安亦池,張管家垂下眼瞼,不過半大孩子,吃什麽素,瞧那細胳膊細腿兒的。更何況主人怎麽說,他怎麽做,這些事情,不是他插手的地方。至於不沾葷腥麽…看起來是素菜就好,這種不進廚房的年輕人還是很好忽悠的,這一點作為管家的張慶可以肯定。不然先生隻說了那麽兩句話,小少爺就真的相信了。雖然下午睡了覺,又換了一個地方,不過安亦池晚上的睡眠仍舊不錯,唯一有些不好的地方就是晚上多上了兩次廁所,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他竟然有些腸胃不適。所謂水土不服至少也要相隔老遠的距離,他怎麽隻是在本市換了一個住處就水土不服了?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是早上六點半。他進洗浴間洗漱完穿好衣服下樓時,管家伯伯正站在小叔叔麵前說著什麽,小叔叔的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安亦池有些同情的想,孤身一人過日子,連表情都少了。“小叔叔早,”安亦池站在樓道口,並沒有走近。見到安亦池,安謹默與張管家停下交談,他戴的金絲眼鏡讓他的眼神有些冷,但是語氣卻帶了些溫和,“早,坐。”安亦池走到安謹默身邊坐下,張管家退後幾步,退到一邊的角落站好,動作很快,但是仍舊無聲無息。安亦池有些感慨的開口,“張伯伯的輕功真好,走路一點聲也沒有。”張管家禮貌的微微鞠躬,“少爺,請您叫我張管家。另外,我並沒有什麽輕功,走路不打擾主人家,這是做管家的基本準則。少爺你如此誇獎,我承受不起。”安亦池有些遺憾的看了張管家一眼,不過看到對方那布滿皺紋的臉仍舊沒有半點起伏,死心的看向坐在身邊的安謹默,“我們的球賽九點開始,我有前排的求票,你要來看嗎?”作為內部球員基本每人都有兩張內部門票,不過他沒有親近的人專程來看他踢球,所以每次門票都送給隊友了。昨天走得急,忘記把身上的兩張票送出去了。眼見安亦池麵露期盼,安謹默沉吟半晌,微微點頭,“好。”然後沒有再說別的話。“嗯,”安亦池笑眯眯的點頭,不介意對方稍顯冷漠的態度。獨居久了的人不擅長與人相處,他理解的。為了讓對方與自己能自在的相處,安亦池開始給安謹默講在球隊裏的事情,他平時雖然不是愛嘮叨的人,不過小叔叔獨自一人生活了這麽些年,他還是多陪他聊聊天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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