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的是多次證明與自己拜堂的女子,的確是誌同道合之人;而讓其莫名憂心的是,之前的種種冷落隻怕已是傷了這位,如今才幡然醒悟,力圖挽回想必也不甚容易才對!


    畢竟以鄭氏的見識之廣,自己這個郡王長子的身份,恐怕也並不會被其看得太重,還需以誠相待方能雨過天晴。原先雖說被國公府那位刻意營造的假象所惑,卻也不得不說自己的先入為主,也是誘因之一,倒不能將全部歸咎於人。


    細細回憶過往,單是自己的兩個幕僚就曾有過暗示,隻是以他們的身份到底不敢直言相告,頂多也就是順口一提罷了。反倒是自己那會兒一腔熱血,哪裏聽出了其中飽含的深意所在,的確無法怪罪他們的失責。


    再則,自己也是清楚的很,這兩位正是因為當年被老爺子舉薦給過來的,終究隔著一層,能在公事之上坦言告知已是不錯,然而東翁家的私事畢竟不便張口直言,也在情理之中。


    反倒是自己這個一貫自恃沉穩的主子,不曾看清事實真相,的確是該慚愧之餘反思一二。莫看此事,隻因一時的迷惑不過虧了些銀錢而已,倘若日後再犯便不是這般容易脫身咯!


    畢竟此刻自己身負著端王的任務,若不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恐將後患無窮!所以這後院安穩了,自己在外頭的忙碌才更安心,何況自家娘子還是位與自己誌同道合,又不乏經營之才的能耐人,更是自己天生的良配!


    惟有一條必須慎之又慎,那便是莫要叫端王發現了端倪。無論是這位皇子也好。還是他的同胞兄長皆是不可不防,甚至於國公府那頭此刻也已被劃入了防備的行列。


    早先姐弟們尚幼時,便肆無忌憚的苛責,何況眼下他們家得了晉王的勢,隻會變得愈發張狂蠻橫。所以著急趕回渲州也是為了向世人證明,如今這高嫁郡王府的大房侄小姐是頗得夫婿之心。


    出嫁之女有了夫家的憐惜,才會讓外人忌憚三分,就算之前有過輕慢的念頭,也都一並扼殺在繈褓之中。何況還是被其夫君嗬護在掌中之人,更是警告旁人早些熄了心思。才好!


    這一路並肩出了內院的夫妻倆,此刻是各懷心事,直到聽那旁段師爺一邊捋著頜下三寸,一邊低頭比照著手中的明細,一件件報與這位少奶奶聽後。依然被單晏牢牢牽身邊的婍姐兒才反應過來。


    悄悄瞪了他一眼,卻被含笑上下打量了兩眼,頓時讓她的心跳莫名漏了半拍。試圖抽回手掌,反倒被拽近了幾分,嚇得婍姐兒再不敢貿然行事了,顯然這位是吃定了她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不敢叫人看見兩人手牽手的模樣。


    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姑奶奶我可是兩世為人。前世雖說還沒來得及談場小戀愛,可這見識卻是不少。熒幕上演藝的不少,生活中自己周邊的真實例子。也是比比皆是,哪裏還怕被人瞧見牽個小手。


    隻不過,今日這位的氣勢很是霸道,所以才叫自己有一絲的莫名心慌罷了,一定是這樣的。自以為找到了原因所在,便不再與身邊這位有任何的視線接觸。將頭偏了過去裝作若無其事,認真聆聽起那旁師爺的細心講解。倒是逐漸恢複了平靜。


    提醒自己莫要被影響,可這手上傳來的熱度卻讓人不免分心。隻是礙於一旁侍衛幾個,還是那旁認真講解的段師爺,又擔心小丫鬟們瞧出兩人並肩而立的內情,自是忍著不再抬頭狠狠瞪他。


    可這位顯然是打定了主意,要讓自己妥協,用罷飯後不等兩個弟弟告辭回房,便以朗聲宣布:“內院裏伺候的今晚哪個值夜,將我帶來的幾個箱籠也一並歸置在內室便好,至於書房倒是不必急著整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誰答應了你可以住內室的?”不能叫旁人看了去,婍姐兒此刻也顧不得許多了,一個反手就冒足了力氣將人拉入了隔壁的書房,卻不想反被這位半抱半拽,送入了內室。


    這些無須多問,也知道外頭正廳裏又是何等景象!自家兩個弟弟自是不必說了,隻怕就是那幾個貼身的丫鬟也都得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掛名的夫妻二人,何時變得這般親密的,這廳裏丫鬟們都還沒來得及撤了碗碟,就著急相扶去了內室?繞是早在連著接到兄長京中來信的小七、小八,也都呆呆愣神了好半響,方才互望了兩眼匆忙離開。更何況兩旁布菜的丫鬟們了,再不敢多耽誤片刻,手腳麻利收拾了食具,就連平日安排在外間值夜的小丫鬟,也不肯此間多留。


    待四個丫鬟圍坐下來,才聽得一旁最先低呼出聲的櫻桃,嘖嘖稱奇道:“這位何時變得這般孟浪,不等撤了食具,再奉上茶水,便著急拉著我們家小姐往……。”到底還是豆蔻少女哪裏好意思繼續言語。


    就連一貫爽利的蟠桃,也咬牙驚呼:“我們家小姐這是被當眾調戲了,咱們幾個是不是該……?”


    “姐姐又糊塗了,那調……位到底是名正言順的姑爺,和我們家小姐是正經夫妻,哪裏來的調戲一說!”


    理了理思路,苦著一張臉低聲感歎道:“再說了,剛才好像是咱們小姐先出手拉得這位……?”後麵是越說越輕,兩旁的丫鬟們也都默默低下了腦袋,畢竟這種事件誰都不曾經曆過,就是當初管事媽媽在時,也都沒特意叮囑過,大家夥更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此時被單晏困在內室門中的婍姐兒,反倒鎮定了下來:“你說說究竟是怎麽打算的?在京城呆了這麽些時日,也未曾耳聞你郡王長子是個欺男霸女的紈絝公子!”


    “你倒是會說話。我這也是病急亂投醫,如今看來好像是太過快了些,隻不過外頭丫鬟們都瞧著,娘子你總不能落了為夫的顏麵?”


    娘子,為夫?他倒是老不客氣,直接就將自己的話給堵了,隻是自己那旁書房裏的資料怕是看不成了,好在那些輿圖這幾日都沒拿了出來填補齊整,倒是省了一份心思。


    誰知,見這旁之人才剛接了一句,又開始低頭神遊了。注意在這裏的心不在焉,單晏也是心急如焚,是不是這丫頭年紀還小……尚不識男女之情,還是仍然對自己曾經戀過那位,心存芥蒂?


    要說剛才那一番下來,勢必已驚著她了,這感情之事還是徐徐圖之為好,真要嚇壞了這丫頭自己也是心痛的很……不對,應該是於心不忍,對就是於心不忍。自我麻醉了兩遍,方才鬆開了一條臂膀。


    而此刻這丫頭臉上殘留的紅暈,倒讓他起了逗弄一二的心思,咱不嚇著她,可也得盡快讓她適應有自己的存在,不是。


    打定了主意,索性徑自踱過一旁寬起了外袍,剛才婍姐兒被人霸道的半抱在懷中,顯然是失神了片刻,而此刻這位鬆開了臂膀倒是讓她有些回過味來。


    才剛要繼續發問,偏生抬頭就瞧見了這一幕,哪有不震驚的:“你這是……這是做,做,做什麽?”磕磕巴巴,居然都說不出個整句來更是那旁之人樂開了懷,真是有趣的丫頭!


    麵上卻是十足的正經模樣,理直氣壯順手將錦袍搭在了一旁的衣架之上,不緊不慢接了一句:“連著趕了好幾日的路,如今到了家中自然是要早早歇下,才好。”


    見這旁的小丫頭仍是一臉愕然的抬手指向自己,心中更是偷笑連連,腳下卻是裝作不明就裏,反手點了點自己:“娘子這是讓我近些說話,為夫這就來。”


    “別,你往外間……。”好像攆了去外間也是不妥,可這院子到底不比莊子上自家的三進大院,這專為客人準備下的院子實在算不得寬敞。就是這主家所住的內室,除了靠牆放置的雕花架子床外,也不曾擺放可供人歇息的臨窗長塌。


    這裏還是冥思苦想,試圖運用自己一向自傲的急智,找出應對之法,那旁之人已是幾步便到了跟前:“娘子,你習慣睡那邊?”


    “什麽那邊,我平日……。”猛地反應過來,搶先一步占了床邊的有利位置,張開雙臂將這位攔停:“你等等,這被子不夠,我讓丫鬟們再取一床來與你用。”


    “別看地處南麵,可這屋裏又設火牆,也沒修個地壟,我看也是夠受罪的,咱們一處安置才是……。”


    “我不習慣和人一個被窩,你等著一會兒就成。”婍姐兒自己也是好不尷尬,別說這世道男女大防非比前世,可這與人同床的經曆實在是不曾有過。除了小時候被母親摟在懷中,在父母房裏睡過,就連表姐妹之間也是少之又少,更何況是同異性!


    臉上發燒,就連這高呼丫鬟的音調都有些不穩了,那旁廂房裏的小丫鬟們倒是早有準備,少時便抱了一床新的送了進來。卻不料才由自家小姐紅著臉接過手,那旁姑爺已是一臉認真的閉了門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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