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那客棧之內放才入住的單晏一行,也愈發地小心起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隻聽得這旁才剛端起杯來,嚐了口茶水的少主沉聲,問道:“前次落腳的地界不曾有異樣發生,今日我們特意繞開了那處必經之路反倒與上了這位,看來是得加倍小心了!”


    少主過目不忘,但這位的樣子在自己看來,隻不過是一介客商而已,難不成另有蹊蹺之處,剛才匆匆一眼未曾瞧出破綻?心中原本還有遲疑,此刻聽得少主如此一句,不免微微吃驚道:“莫不是,那位麾下的人馬?”


    “是不是那位的人馬,尚且不好斷定,但幾次三番都在這片地界之上與他相遇,倒是讓人分外好奇,這位究竟是何來曆?”停住了扣響桌麵的動作,眯了眯眼轉向剛才那隊人馬離開之處,又接著念叨一句:“就算不是那位特意派來刺探消息的,恐怕也不是那普通的買賣人家出身!”


    “哦,這麽說來,少主可是瞧出什麽破綻?”稍稍愣神,忙不迭抬頭追著少主的目視的方向,望了過去。


    就見得這旁之人,輕笑著點了點頭:“先生可是覺得,他們一行人中麵色自如的倒是占了大半,唯獨有領在頭裏的兩人,在與我們迎麵相遇之時,卻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的緊張!”


    “少主目力遠勝常人,自是不會看錯,勢必有其緣故在。但此刻他們並不著急上路,反倒另選了一處客棧落腳,卻讓人有些拿捏不準了,這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管他什麽藥,隻要想動心思的,管叫他是有去無回!”一旁氣勢正盛的護衛長,已然斬釘截鐵接著了一句道。


    不想這旁之人,卻緩緩擺了擺手告誡道:“此番選定了這一時節出京本就頗為突兀,要不是那方已有了確實的消息。(.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隻怕我還打算難得留在京城‘好好過個舒坦年’哪。”


    再別提,如今國公府裏的那位大小姐,已然沒了希望,少主這心裏定然不好受。那旁的幕僚段師爺。也是心知肚明的很。一來,此事若能成功,便是兩全其美的好事一樁;二來,待日後自家少主順利襲爵,有如此一位主母坐鎮,定然是萬事無憂。


    可惜事與願違,眼看著成功遂事近在眼前,卻不想被一件偶發之事,突然打斷。而且引動此事之人,並非之前傳聞中的外人所致。分明就與那府中的主事夫人,幹係頗深。


    就算不是那位一力主導的,其中也必然有其身影在,隻一想到那位夫人的貿然行事,難免讓人為之唏噓不已!原先他家女兒已然是高處不勝寒。不懂得收斂一二,反倒更想著獨占鼇頭,再不許旁人冒了尖。始終是太多自傲了,就算他家千金才貌出眾,卻敵不過有哪家事本在伯仲之間的!


    何況,他們鄭氏一門如今已然開始敗落了,要不是當年老國公爺在朝中威望猶在。隻怕他們府上也已算不得真正的功勳之家了。畢竟子弟中,再無一人在軍中任職,倘若昔日那位大將軍還在世的話,或許還有些說辭。就眼下而論,怕是能保住這一爵位,已是萬歲恩德!


    怪隻怪他家隻著眼了跟前。此刻朝中正是文臣主權之時,若是有朝一日,有哪閑來無事可理的言官,上個折子舉薦撤了他家的功勳爵位,這事也不是沒有過先例。


    如此短視。怎叫人安心與之結親,隻是事關重大,他一個為人做幕的也不好明言。若在少主還不曾動心思前,或許還有此可能,隻當那位是個足可匹配的正室之選罷了,至於其他的便就不做他想了。


    而今,隻怕再不好多言一句,別看少主平日裏寬厚待人,但遇上那位府上有了難處,便不惜代價援手數次之多,就可見一斑了。


    “若真是那方派來之人,少主打算如何應對?”稍作思量,那旁的段師爺便已轉了話題,再度看向方才與那隊人馬相遇的客棧前門。


    “倘若真是領命而來,又怎會走在我們之前,怕隻怕此南方地界上早已布滿了他麾下的人馬,才對!”


    聽得少主這句出口,漫說是段師爺了,就連大馬金刀另一旁坐定的護衛長,也忍不住是吃驚不小:“怎麽能夠?單說南方全境內留有封地的沒十家,也得有七、八戶,就算比不得郡王府名下那片,各家的所占之地,也都不在少數!”


    卻被這旁之人抬手打斷道:“正因如此,當今才更加著力撤藩一事,而我家能保得原先那片封地,也是有些緣故在。且不說,我家的封地本就在國境南端,古來就以其偏僻荒涼著稱,即便到了如今才修築了零星幾個城鎮,也是難以扭轉大局。”


    輕笑了兩聲,便又接著往下道:“而我父親本此處封地未曾看在眼裏,再加之近些年間,原本分散在封地的各大世家,都被一並圈在內城定居,其中已是可想而知了。至於,當今為何遲遲不宣布撤藩一事,卻不是我等可隨意言論的。”


    提到這樁,不免想起了那遠離海岸的特異島嶼,繼而幽幽歎了一聲道:“即便日後得以順利承襲家業,也是那折翅的雀兒,再無回歸封地的一日了,無心打理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聽到這裏,那旁的師爺不禁,提醒一句:“少主這是想起了前次你們走過的那座頗為特別的小島吧?”


    “不錯,正是想起了前回路過的那座‘小’島,仔細算來其占地也頗為廣闊,隻是不如別的島嶼同時有幾家共用,而且那座島上的碼頭所在,可稱得是避風良港。不免讓人有些吃驚,這般地好去處為何僅得他們一家看重?”


    “怕是地處偏僻,即便日後朝廷再度開了海禁,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著實劃不來!”搖頭輕笑著接了一句,段師爺忙又轉向京城的方向道:“老朽雖已有些時日不曾離開京畿這片了,但那日與葉先生相見之時,也曾聽聞過有關前此少主的南方之行。”


    刻意頓住片刻,方才壓低了聲量,繼續道:“少主既有心他日接手封地後,精心打理一番,何不早早與那位說定此樁,才是萬無一失!”


    忙又蘸了杯中的茶水,在桌上寫下幾字,對少主示意道:“莫要讓人捷足先登了才好!再則,老朽看過了少主在封地周遭的布局,的確是頗為用心,雖許久未曾再回過此地了,但舊時的記憶卻不曾忘卻一分。老王爺的眼力精準,本就是無容置疑!何況,那頭若非忌憚非常,又怎會如此的謹慎?”


    段師爺口中所指的忌憚之人,在座之人皆是明白的很,便是如今在府中一人之下,眾人之上的如夫人柳氏。要知道,眼下整個郡王府中的產業,幾乎早已落在那位的手中,就連郡王自己恐怕也不知如今名下有幾處鋪麵,另有宅院幾座吧。


    但這些卻都在少主的掌握之中,除非那人早已有了察覺,刻意另尋了可靠之人,瞞天過海悄悄渡讓了一些與人,打算一旦自己所出之子承襲無望,便可另起爐灶,自在過活。


    略略抬眉,瞥了一眼那旁的護衛長,見其麵色也已一改之前的凝重之色,便知此前南方之行,定然是烏有什麽特別的發現。或許除了借鑒那海島主人之法,在封地四周地域上,有了初步的安排,其餘也都一如既往,不曾有過太多的變化,才稍稍放下心來。


    “既然封地安然無恙,便知那人也是鞭長莫及,到底是能耐有限的很。雖說京城地界上的產業,多半已被其換成了心腹之人,恐怕他日收回之時,也是多有波折,才對!”


    輕聲感歎一句,卻見這旁之人緩緩搖了搖頭,坦然一笑:“方才先生也道,我祖父是眼光極準,深謀遠慮。就憑那人還不足為患,哪怕則折損了些產業,也是無礙。如今更為讓人擔心的不是旁人,卻是我家那位庶出‘大哥’!”


    “大公子?怎麽臨行前,那位尋了少主您密談之事,難道與他有關?”頓時那旁的段師爺已是滿臉的凝重萬分,也是頭一回聽聞此時的護衛長,同樣也是如出一轍,吃驚不小的樣子。


    “這麽說來,少主這一路上催促著快馬加鞭,原來是事出有因!”


    不等這旁應到一聲,忙不迭轉而望向客棧門口,愕然道:“莫不是與此事有關?”


    “每回與我相遇,那位臉上的訝然之色,卻是騙不了人的。除非這位早已將我認出,若非如此,對於一個麵生的過往行人,他又何必如此吃驚不已!”


    就在此時,隻聽得剛才探聽消息之人回轉來報,喚了入內。仔細聽完了全部後,無論是這旁的單晏,還是兩旁之人皆是安心大半。


    “這般說來,剛才門前遇見之人,還真是一正經買賣人家出身?”


    “小人,聽聞那位自家就有大小各異的貨船幾條,雖也做些旁的買賣,但多半以販糧為主。至於是何等門第出身,還不及查訪一二。”


    “如此也算是喜憂參半了,隻要不是那位遣來之人,便可安心上路了。至於那人為何麵露異色,或許曾在京畿地界上,見過少主也是未嚐可知?”倒是一旁的護衛長,直言道出了自己的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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