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確信,婍姐兒自是著手準備,畢竟要想盡快接了他們餘下的村民京郊常住,讓布莊順利經營便是首要之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而眼下已是晚了第三家的邵記胭脂,足有大半個月的樣子,這不遠千裏而來的陸大掌櫃才剛入京,即便有姐妹倆一旁幫村,也需不少時日方能全盤掌握。


    同時,他所帶來的另一個消息,也不免讓婍姐兒是一陣疑惑,那次分明察覺到隻怕是京城發生之事,遠不及最南端那四城來得緊急才會改了原先的計劃,繼續一路繞著海岸沿線行進,如今卻又為何折轉了方向,返身趕回了京畿總號?


    “難不成,這京城之中隱隱有大事將要發生,還是早已起了重大變故,隻是礙於視野有限,還不曾顯露在世人麵前?”越思越想越覺可能,禁不住皺眉低喃出聲。


    卻被此刻分了前後,去而複返的陸娘子與文竹聽了正著:“怎麽小姐可是覺得有何不妥?”


    隻見這旁已起身踱步之人,略作遲疑後方才抬頭望向兩人一眼緩緩言道:“聽剛才你兄長提及有關,蔡記一行匆忙回程的消息,不免讓人猜度其此舉之意。若非有大事發生,以那位的性子又怎會這般倉促行事?你們可還記得那時,那位居然還起了心思,要將這南麵眾多海島繞上一圈,方肯罷休!”


    重新落座這旁,才又反問一句:“試問言語間這般篤定之人,又為何突然改變了心思,匆忙登上了回程的商船,而且還是在我們剛才離開北上不久後?”


    “是啊,聽小姐您這般一說,還真是太過蹊蹺了!隻是如今我們就在這京城之中,雖說鋪子設在外城,可這些日子來也沒傳出什麽要緊大事呀!”嘴上低聲應到,身子卻已自動自覺轉向了內城那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就連另一側的陸娘子也已忍不住頷首認同道:“按理說。京畿那裏若有大事發生,這回我哥哥上京接手掌櫃一樁,也曾路過京畿。不但沒有絲毫的耳聞,更連與他們蔡記同在一城的賀先生那兒。也沒有一封急信送到,想來也並無異常之事發生。”


    “正是這般,才更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還有那已經追出了千裏之外,卻在一夕之間突然不見了蹤影的那隊人馬,又何嚐不是同樣令人意外的一樁?”一連提及兩樁突然之事,引得那旁兩人也都有些愕然當場。的確如此,若說其中關鍵自己這一方不曾知曉,但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卻是曆曆在目,清晰無比。


    略作思量,才見婍姐兒幽幽開口道:“他們不會為了那隊人馬突然改變了初衷。而隨之變更了行程,卻會為了這京城之中的大事,匆忙而返!”有了定論,自是大膽分析了起來。


    “當時那隊人馬是一路緊追在後,既不直接出手相擊。想必也不曾刻意隱住了身形,也有可能是被那位發現了蹤跡後,才不得不顯露在人前。然而,眼下卻又一樁十分明確,此行之中並未將我們放入眼中,若非如此,以那隊人馬的規模而言。便不是那等可輕易撇在身後的存在!”回憶起當日的情景,婍姐兒言語之中的肯定,更讓那旁兩人都不約而同互望了一眼。


    就聽得陸娘子已是率先一句,追問道:“要是那隊人馬另有更為要緊的事需罷手暫離,必是大事無異!而經曆了海島之行後,原想著走完全部的蔡記一行。卻又臨時改了主意,或許也同小姐一般,是看出了什麽變故?”


    “要說他們是出現的突然,隨後的蹤跡全無,更令人費解!”這旁婍姐兒亦是頷首。應了一句。


    陸娘子也順勢接道:“短短不到一月間,就有如此變故必定不是小事,或許蔡記一行才是察覺到了隨後之人的突然消息,才有了懷疑進而匆忙返回的?”


    “十有八九就是這般!”就連那旁一直不曾言語的大丫鬟文竹也已忍不住是驚呼出聲,可見陸娘子這句的確有其道理在。


    再看這旁的婍姐兒似乎早有此之想,微微頷首:“看來比起那位的縝密心思,我們還是差了一截!真要論道起來,對於這等太過詭異之事,當初理應追究一二,方能安心。我卻不曾將其與京城大事聯係一處,到底還是曆練不夠所致!”


    說著忙是喚了文竹一旁筆墨伺候,轉而又同陸娘子商議起,如何借由那邵記往來兩地的便利,將書信送至了賀先生之手。至於姑母那頭卻隻能托付賀先生,另想他法了。


    “別看那邵記本是京畿的中等商戶,且多年來名頭不顯,但由賀先生信中所提,這戶的東家卻是個精明能幹的。旁的暫且不論,單說他的一貫謹慎性子,便是他家從未惹過麻煩的關鍵所在,因而這回托了他家送信京畿,或許不會一口答應下來。”


    見自家小姐輕歎出聲,卻引得那旁文竹追問一句道:“隻是順道捎封書信出京,與那東家的性子幹係不大吧?”


    話音剛落,就見另一側的陸娘子已是連連搖頭:“這你就不曉得了,這般初來乍到的商戶都想著如何能盡快在京城立穩腳跟,反倒比起那些久居京城的,更為小心的多!”


    “這句倒是被陸姐姐說著了。正是因為,他們家想要盡早在京城中打響名頭,這格外的謹慎也是必不可少。或許這書信太過顯眼,我們若直接改了口信,興許就另當別論了!”有了更穩妥之法,自是不再耽擱,直接招呼了文竹一並坐下,屋內三人便細細商議起,這口信的措辭來。


    不待隔天,主仆幾人便已親自走了趟邵記。要知道,此前才想妥了與他們家的一單買賣,隻是未曾想好有書信送至賀先生手中,自當刻意拖延了幾日,剛好今日得了確實的消息,方才決定按計行事。


    而這頭邵東家聽聞了他們一行的來意之後,不免也在心中愣住了片刻。之前自己還真不曾想到,原先那房主外借與人的鋪麵中,另有一家竟然是做米糧買賣的,而且已同麵前這少年東家,訂下了互惠互利的異貨交易一樁。


    當然,有關這兩家暗中進行的以貨易貨買賣,就算那馮牙郎早已獲悉,到底未能說的這般詳盡。而對麵這位才剛落座,便是毫不避諱一一道明,卻讓自己不禁為之一怔!


    顯然之前對於其長輩的大膽之舉,此刻又添了三分認同。若是自家也有這麽一位手段了得的晚輩,隻怕自己就是那頭一個讚同,讓其獨自入京開設分號的人。


    聽到了,他家欲以交換來的米糧,再同自家換些邵記胭脂水粉送去南方售賣,也頗為動容。姑且不論,他們是否另有鋪麵在南方,但這米糧換胭脂的買賣,無論如何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旁的不提,單說這換入的低價米糧,比起自家在外采買好歹能省卻了不少銀兩,便已劃得來。隻是對於這般猶如天降之喜的意外,不免讓邵東家多添了兩份小心。


    略作鎮定後,已是啟口問道:“以顏東家所說,這批米糧雖說是那家庫中的陳米,才會如此低廉。但就邵某所知,即便是舊年陳米這價錢也未免太過了些吧?而且以顏東家的意思,他們鋪子所采辦的貨源多半也都由南方那片運抵,而你顏家這般興師動眾換了我家的貨物再度送回南方售賣,豈不是……。”


    片刻安靜,並非對麵這位顏東家一時語澀,無從回應,而是有意為之。待其不緊不慢品了口茶後,才頷首以對道:“不過據顏某當下獲悉,那米行是別無分號,如今也僅在這京城地界上初設了一家,至於我家為何想要再度轉手這批米糧,正是因為我家是另有門路,可將你們邵記的上品胭脂賣去那片地界!”


    “哦,顏東家隻要最上品的貨物?”聽到這裏,邵記的東家已是說不出的歡喜!原因無他,此刻他們才初來乍到,要說能這般迅速就已籠絡了人氣不少,正是因為所售賣的貨品,都是打著價廉物美的名頭打響了頭陣。


    然而如此一來,原本為這京城分號特別準備的精裝上品,也因為不得不擱置庫中。不知是否如此湊巧,這少年東家一開口就問及了鋪中的上品胭脂,怎不讓正在為此煩憂的自己為之激動非常!


    隻是礙於顏麵大事,自是不能顯露些許。但他卻不曾料到,這或許是自己身上唯一的薄弱之處,無意間卻被對方逮了正著。


    或許是因為旁觀者清的緣故,自己的這太過注重顏麵的特性,剛好成了對方促成此樁互利買賣的關鍵所在。而與此同時,也得以順利送出口信的婍姐兒哪裏又曾料到,這旁才剛放手讓陸氏兄妹三人全權接手了鋪麵之事,二房那頭竟然另有旁的圖謀。


    而愈發令人困惑的是,其中不但將原先已然知曉的晉王府拉扯在內,居然還同蔡記那位郡王長子有了一絲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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