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少主可是想出了那島主的用意何在?”一旁與之並肩而立的葉先生,也已忍不住張口追問往下。


    就見這旁單晏,卻是難得展露如此燦爛的笑臉,點點頭歡喜無比的應道一句:“本以為此番既不成拉攏了那顏家少年加入,徹底察訪封地一事,隻怕也要無疾而終,不想這回卻是塞翁失馬,得此意外之喜!先前登臨那幾座較近的海島,尚未有過如此之想,但近日經過的兩處偏得了這確實的消息,先生以為如何?”


    聽得自家這位如此之高的評價,不免有了一絲恍然。若說之前那兩地的島民,口口聲聲念叨著都是那,由最南端的鳶州城出發便可抵達的島嶼,才是他們鄰近數十個大小島嶼中,人人向往的所在。


    隻不過那座島嶼,幾乎已有近四分之一的土地,已被那最先駐紮的莊主置辦自家名下,方才使得旁人即便有錢,也已失了興趣。畢竟那島上建設碼頭最佳之處,皆被那家獨占了先機,後來之人也惟有多費錢財、人力,方能彌補這一不足,未免有些得不償失,自是早早打了退堂鼓,另覓他地而去。


    “隻是未曾親眼見過那島上的規模,我仍有些不敢置信罷了。如此偏僻的地界,就算此刻朝廷仍然開放海禁,隻怕也不是一處理想的避風港灣所在,那家又何苦尋了這麽一個所在,耗費如此人力物資建設完善?”提到這句時,不免瞥見正被自家侄兒替換了,準備坐下休息的船主,觀其麵上的難掩的笑意。


    不覺頓住了回望向海麵的目光,反倒拱手朝那船家追問道:“莫非是單某我說的不對,敢問船家最南端的那處島嶼上,究竟是個怎樣的情形?”


    “客官問的好,隻不過老頭我每回停靠在他們家的碼頭,也不能走出三裏地去。倒是不好說與你聽。”朗聲笑著搖了搖頭,才緩緩舒展了幾下身子,一旁坐下,。


    見船家的確知情。不禁含笑擺了擺手,繼續問道一聲:“不求船家告訴旁的,隻問問那家所在島嶼,究竟有什麽特別之處,叫這些島民都不約而同將他們好一通誇耀。”


    聞聽是有關這樁,那旁靠坐一旁的船家倒也爽利地點了點頭,照直告訴了起來:“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隻是他們家莊戶雖說都在這海島上住著,可就沒一戶人家會出海打魚。頂多也就在自家海灘上,順手撿些海貨來吃。所以,那些莊戶們平日裏要吃魚蝦,也都是鄰近幾個島上的漁民,同他們換些才能美美吃上一頓。”


    “靠海吃海。他們倒好居然自己出海捕魚,反倒依賴旁人接濟些才能吃上,這隨手可得之物,真真是暴殄天物!”哪裏知道,那旁葉先生此話才剛脫口而出,不待靠坐一旁的老船主應聲而笑,就已是聽得另一頭他家侄兒。已是大笑著接了一句:“老先生可是說差咯!那島上好東西可是多了去了,哪裏稀罕這隨處可見的海貨?”


    “不過是那島主人家心善的很,留一條道讓鄰近的漁民走,自家偏選了些海島上難得一見的稀罕物,同咱們做交換的。”聽到一旁老船主的朗聲補充,無論是那旁的葉遠。還是餘下幾個隨行之人,也都不由得微微一怔!


    “怎麽說來,那島主倒是個少見的難耐人?既然旁的海島上難得一見,他家莊子裏有怎麽會拿來同你們交換?”一旁葉先生顯然尚未回過神來,不過這旁為首之人。已是不緊不慢接了一句。


    見這位興趣十足的樣子,那旁的老船主也不免點了點頭,繼續告訴起來:“要不是當初那會兒,他家莊頭連著去到鄰近幾個島上,用他們手中的好東西,專換海島上最常見的幹魚貨,咱們又哪裏曉得他們那位島主,卻是一心隻打算買了地用來建田莊種莊稼的。”


    “放著岸上大片的地界不要,偏偏選了這麽個海中孤島,這位還真是個獨辟蹊徑的主!”不承想那旁葉先生,好似無意間的搖頭低喃一句,卻引得那老船主忙不迭正色抬頭來看。


    將碗裏的殘茶一口飲盡,匆匆抹了把胡子已迫不及待,張口接到道:“先生可是說錯了。那家主人可是能耐人,咱們在海島生海島上長的人,就每一家不會曬海鹽的,可他們家製出來的鹽色更白,滋味還好,比起普通人家自己曬的可是強得多。隻不過,他們家是鮮少往岸上賣,如今除了咱們鄰近幾個島上的人,還真沒幾家知道他們家製出這般上等的好鹽!”


    提到這樁,老船主麵上已明顯多了一份羨慕之色,忙又一回頭指了指自家的侄兒:“對了,另外他們莊上的雞鴨魚肉,更是一樣都不缺,這不眼下咱們十來個島上每到逢年過節,就都願意跟他們家換些回家來,咱們家這小子就沒少惦記。”


    顯然被自家三叔這麽一說,那頭已是朗聲接了一句:“要不咱們這回借著送客官們上岸瞧瞧,再換些回家包頓肉餡的餃子,倒是能叫大家夥解解饞!”


    “家裏也就你們幾個小的老惦記那滋味,那島上可不好隨便亂逛,頂多也隻能在碼頭一邊的集市上,四處走走。”原本隻聽到了叔侄倆的閑話家常,但隨後半句卻引得這旁幾人,俱是忍不住麵麵相覷起來:“怎麽那島上不讓隨便走動,不成?”


    先前也隻是隨口這麽一提,沒想到他們家的老先生,立馬接口就是一句追問,那旁的老船主不免輕輕搖了搖頭,直言往下:“要說那會兒他們家才剛買下島上一小片地界的時候,也不是不讓外麵的人上島隨便走動,隻是越往後他們家地界多了,就開始不成了。”


    “本來那一片都成了他們家名下的地了,放不放人上岸都由他們家說了算,也沒說錯一句。再則說了,要不是前年那會兒有人偷著上了岸,打算去他們莊上盜了那製出好鹽的法子來,人家又哪會這麽的不通人情,不是?”就聽得另一頭船主的大侄子,已是分外慷慨激昂地補了一句道。


    顯然是因為之前有過意外發生,那家才就此立下了規矩,不叫外來之人,在自家島上隨意走動,也是無可厚非。若非有人為盜取他家的製鹽秘法,又怎會惹怒他家主人,才下命就此不準任何外人多步入一寸地界?


    “再說了,別家要是買了餘下的地界,隻怕也得大費周折的另辟可供船隻停泊的碼頭,實在是得不償失。也難怪他們家這般的篤定直接在碼頭處,看顧起來便可高枕無憂!”就見一旁的葉先生,也已點點頭應道一句,那老船主也報以一個微笑是頻頻頷首。


    “老先生這話算是說到實處了,要不是哪些個該死的賊人,咱們這些島上的人,指不定還有機會求了那家主人,也留在他們家的地界上做莊戶。你們可是不曉得,從那年他們莊頭拿了好物件跟咱們換魚貨開始,就再不必每趟來回岸上,才能賣到好些日常要用的物件咯!”


    順勢比了比,已是繼續說道:“瞧瞧,就咱們船上做飯使得這些個油鹽醬醋,哪一樣還用上岸去賣,這些個都是從他們島上換的。旁的不說,就這價錢可比岸上便宜了足有一成半哪!”


    “哦,那不是虧本賺吆喝的買賣?”顯然聽到這般的特例,一旁的侍衛中已有哪忍不住低呼出聲的人。不想卻被那旁的老船主一個點頭當場打斷:“要說那會兒咱們臨近幾的島上的人,也都同小哥你想得一樣,可後來你猜怎麽?”


    忙又憨笑著搖了搖頭,順帶著掃視了一周眾人後,才半帶調侃地接上一句:“咱們啊,可都猜錯咯,人家壓根就不是為了掙大錢,才拿了來跟咱們換的。他們莊上可都是些難耐人,這些個平日家家戶戶過日子,都離不得的柴米油鹽,在他們島上一概都能自己製!”


    “虧得他們莊主當初看中的這座島,也算是這一片裏最大四座之一,要不然還真不好搗鼓這麽些個物件。又是自己建油坊的,又是自家釀醋醃醬的,還真不好辦!”隻見那旁的老船主,已是無比感慨地補充了兩句,忙又抓過手邊的酒葫蘆,低聲告訴道:“這不,年前可是連這好東西,也已經出了頭一茬,正好叫咱們幾家趕上了,聽說有人過年走岸上親戚時分了一點給人,那家是死活也全賣了去!”


    “這麽說來,他們島上居然還自己釀得好酒?”這話一提,倒是讓這旁的單東家,更不由得多看了身邊的葉先生一眼。


    早已達成默契的兩人,自是無需自家這位多做提示,已開口接了一句:“他們島上既然能將日常所需之物,都自己製了來用,又沒一戶人家懂得出海打魚,難道是短時間內不打算出海了不成?”


    “哪倒不是,沒見過他們家有多少條船,最早那會兒他們家莊頭可是時常來往,咱們這臨近幾個海島的。隻是後來,才慢慢變成了每旬的頭一日,要在他們莊的集市上換物件,才駕了船停靠的情形。”


    那旁老船主滔滔不絕,繼續應到著,而這旁的兩人已是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顯然也已明白了對方的用意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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