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將信讀完,也已明白了大概,至於胞妹所提的回府暗伏一事卻是不置可否。片刻猶豫後,還是連連搖頭否決了這一選項:“未到萬不得已,這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的舉措,斷然不能去的。”


    抬頭看了一眼匆匆趕來送信的劉芳,又提醒一句道:“當初他們能這般輕易放了他們姐弟幾個出府,想必以為他們年幼,壓根烏有反抗之力,所以才如此放心。時至今日卻是略有不同了,不說?斫愣?延惺?炅耍?褪親鈈〉囊駁攪巳胙e?保?幢愣?磕峭方櫨紗聳卵傲巳死唇踴兀?脖氐孟敕ㄍ涎右歡??攀恰!?p>“這又是為何?”一旁的小廝,滿臉的迷惑不覺已是張口提及。


    隻見,這旁的鄭清如望向京城那方,反問一句道:“真想接了人回府,隻怕就不是我們所想的那般簡單了,自然不能叫他們得逞。”


    低頭又瞧了眼書案上,那厚厚一摞有關二房在京畿那片生意往來的記錄,不緊不慢接言道:“再則說了,?斫愣?嬗行陌搗?呂矗?緔思鼻械刈鄖蠡馗??墒歉?萌艘神即隕?d忝喬易邢杆劑懇歡靜〉眉負躒喜蝗?胰說乃??至?瘧患肝淮蠓蛉氛锪瞬】觶?秩緗袢茨芸燜倌枚?酥饕猓?癲黃奈?回#俊?p>“何止突兀,或許引得二房突然有了心思,仔細將這幾年他們姐弟幾個在南方諸事,都好好探查一番,也未嚐可知!”顯然此一推論被三爺道出之際,屋內餘下之人皆是麵麵相覷起來,一時間不知如何接口才好。


    直到片刻後,那旁年紀最長的薛鳴道出一句,謹慎之言來:“怕是得悄悄回一次京城,方才穩妥。探上一探那頭如今的動向,看來還是必要的很,再順便也可查查鬥滿倉中眼下主事的兩位掌櫃,剛好可以尋那蔡記的賬房,幫村一二。”


    “蔡記嗎?看來也不得不提前與他們招呼一聲了。與其瞞著他們暗自行動,倒不如就想?斫愣?胖械奶嵋椋?饜越?頤嵌雜誚?琢嘎羧刖┏塹南?3??腖?侵??k潮闈魄撲?塹姆從Γ?彩且瘓倭降彌?攏?暇瓜胍?て諍獻鰨?故竊縲┧黨魷胍?抵刑講榫┏歉骷頤仔械那樾危?菜閌喬槔碇?小!?p>緩緩道出一句後,忙又轉向一旁的薛鳴低語兩句:“你且先行一步回南麵,連夜尋了賀管事讓他找一家距離鳶城,名聲在外的大書院好生將我家兩個幼弟,安置妥當。置於許莊頭那裏,你也得親自走上一趟,讓他們多多留心近來可以外人窺探島上的消息?”


    這頭交待完畢,再度轉向另一旁的劉芳,繼續低聲道:“原本打算來年再在鳶城置辦些鋪麵,用來出借與人,如今看來不得不推遲一二了。你此去便告知我妹妹,先用手中的銀兩置辦海船,已是勢在必行了。哪怕略貴出些銀子,此刻也得及早安排人手,將自家的貨船購回備用了!”


    “三爺說的對!與其被人眼紅的緊,不如用自家的船隊才能真正安心。即便隻有一條,也強過租借他家的貨船,還得提防他人暗中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來。這事要擱在當初,必定輕饒不了他!”此處鄭虎恨聲所提的那家,屋內之人無論如何也會忘卻,那日近乎被人脅迫是何等的狼狽。


    隻是礙於無力還擊,才不得不忍下了所有,另尋了迂回之法才好容易擺脫了那眼紅萬分的船家。就算時至今日,他們無論是明裏、暗中都不敢對那家行出任何引人懷疑之舉,想要讓旁人將你遺忘,最好的辦法不是動用武力脅迫,畢竟兔子急了還咬人。


    更何況,這般興師動眾隻為了不續簽租期,不免有些太過了。有道是過猶不及,如此一來隻會更讓那家人疑心頓生,又因未能如願續上租約,隻怕反倒會壞了事。


    而今這般既將他們擺脫,又能在時光的流逝中,慢慢淡忘有關幾人的記憶,雖是無奈之舉,卻也是眼下僅有的合理之法。真要學著二房那般痛下殺手,漫說是?斫愣?峭妨耍?土?約赫夤囟脊?渙恕?p>本是功勳之家出身,從小學得的都是用在戰場之上,哪能為了掩住自己的行蹤,無端害了他人的性命。況且,這船家會否被二房那頭尋到,還是未知之數,更是無法如此行事。


    “好在當初,並為未在他們麵前以主仆相稱,更沒有道出真實姓名,所以一切仍有機會挽回。隻是我們幾人的相貌中,除了我和鄭虎還未成年,隻等幾年下來變化也會不少。”提到這句,難免不看向一旁麵上留有舊疤痕的劉芳。


    順勢拍了他肩頭一把,加重語氣提醒道:“看來此番回去後,你就不能再隨了我妹妹出門辦差了。畢竟為了她主仆二人的安危著想還是能避則避,往後你還是留在我身邊就好。”


    這頭同我們三人交待一清,便讓小廝鄭虎一旁筆墨伺候,準備寫了急信讓薛鳴轉交許莊頭。要說此事緊要,無論是對外擺明的那座中型島嶼也好,還是被其掩在身後的最後退避之地也罷,都是兄妹倆的辛苦謀劃了許久的所在。容不得絲毫的偏差,即便二房那頭聽聞了方家之事後,另起了歪念頭,也必須僅一切可能拖延時日,以換取弟妹幾個能安然脫困。


    卻不知,正在兄妹倆各個想盡法子,應對二房那邊可能出現的突然變故之際,另一頭京城中的國公府裏,卻反倒平靜的有些過了。


    “都打聽清楚了,說是留了太老夫人這房所出的子孫,該丁憂的也都報了上去。無論是嫡孫媳婦,還是庶出的孫媳,就連眼下僅有的兩個已成親的曾孫家的,也都一並被留在京郊別莊內守孝。而我們家的大姑太太也被留在京中,說是要滿了杖期才得重回南麵去哪!”


    聽著一旁早起就出府打聽消息的老媽媽,一五一十告訴後,這旁如今的主事之人,卻有些坐不住了:“怎麽使得?那小丫頭如今也不過十來歲的樣子,莫不是要她一個半大孩子領著兩個弟弟,在外頭獨自過活?回頭被外人知道了,咱們家的顏麵又該往哪裏放?”


    丟了一個冷眼給身邊的老嬤嬤,那人也是這位的陪房之一自是深知主子性子如何,不覺賠笑著,低聲提醒道:“如今那兩個爺也該到了入學的年歲。而今路上雖說還算太平,可這一沒長輩陪同,二又是這等時節了,不如索性托了方家別莊的管事,尋一處城裏的學堂讓他們在好生用功,也就是了!”


    這句一出,便聽得身後已有讚同聲接連相應,到底這府裏的老人就是老人,雖是提醒之言,卻同那老爺身邊的師爺差著不遠。既實用又頗為合乎情理。見剛才還滿腹怨氣的主子,此刻臉上的神情顯然軟和了三分,才接著提議道:“至於那還需靜心養病的二小姐,本就寄居寺廟之中,夫人您不如索性遣了得利的老媽媽,再配上三、兩個手腳麻利的小丫鬟,在跟前伺候湯藥,也無人會多言半句!”


    “不妥,這裏往南麵不說水土不服,就是那座廟中可還有空餘的寮房?還有二小姐的湯藥銀子,也是……。”後麵半截無需出口,這旁的聽音者已是明白了,此人提醒的重點在何處了。


    畢竟,當初就借著他姑母帶著姐弟幾個遠去南方,才使得自己無端又添了一筆額外的進項,那便是美其名曰:給大房侄女治病所需的銀兩,每年就有八百之數。除了當初被她們姑侄來信討要去的那許多藥材,可從今往後便可安然落入自家手中。而今突然要將這筆,本已穩妥到手之財,又怎能拱手讓人?


    “斷不能讓那丫頭尋了借口回來長住!”一句心聲,已是毫無顧忌的脫口而出。此刻內室之中的幾人,除了心腹大丫鬟外,也全部都是自己的陪房,自當可以隨性而為。


    就連剛才提議阻擾二小姐來京的邢媽媽,聽了主子之言後,越發頷首連連附和起來:“不但要讓她們斷了回府的念頭,最好還要從此斷了她們入京的打算,頂多到了婚配的年紀,由公中出個四、五千兩的銀子,打發了了事才是頂頂要緊!”


    “成婚的年歲,那丫頭同我家??兒不過差著兩月餘,隻有等我女兒名分定了後,還不由得我們叔父、嬸母給尋一戶‘好人家’。若是到那會兒我們家老爺子還清醒著,不免有些麻煩。到底是國公府的嫡出小姐,即便推說家中再不如從前,怎麽也得備足了六十四抬,才好將她打發了出去。更何況,他姑母也不是個好說話的性子!”


    “夫人可是多慮了,實打實的她們姑侄倆就別妄想了,虛虛添滿了六十四抬也就是了。本就是無父無母,孤女一般的貴門小姐,能有個出錢出力的叔父、嬸娘幫著張羅陪嫁,已該燒香拜佛咯!哪裏還敢吭聲多言半句的,還別是自己病得不輕沒這福份,未等及笄就……。”


    這回倒是一旁的老嬤嬤,出言重重將其打斷:“莫要胡謅,如今他們姐弟幾個已是浮萍一般,若是再有個好歹二房麵上也是不好看!”


    “梁嬤嬤提醒的對,再別節外生枝了,置於那小……。”方才在一旁知道實情的梁嬤嬤眼神提醒之下,頓住了口中之言。擺手屏退了左右,才與身邊的老嬤嬤商議起,如何托了可靠之人交辦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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