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輕澤一邊拉著墨娘往議事大廳走,一邊繼續給墨娘解釋道:“近幾年不知道為何,好多地方憑空出現了空間裂縫,蠻荒界的妖獸便順著裂縫爬了過來,不過這樣也好,等送你到了蠻荒界,若是你僥幸能找到一條空間裂縫,說不定還能重回人間界呢。”


    “……”墨娘閉口不語。


    聽雪輕澤的意思,那蠻荒界應該遍地都是妖獸吧。


    不過墨娘倒不擔心那勞什子的蠻荒界。


    她想起剛剛雪輕澤說的,閣主想要廢了自己的修為,再在自己身上打上一百零八根滅魂釘,最後再將自己扔到蠻荒界去。可別說現在自己全身都是傷,便是自己身體好的時候,被廢了修為,再打上一百零八根滅魂釘,那也會直接死的透透的,還哪有機會去什麽蠻荒界。


    滅魂釘,取之滅人神魂的意思。普通人一根便可魂飛魄散,一百零八根,可真是大手筆了……


    是因為自己放走了一百零八隻妖怪麽?


    墨娘的咬了咬嘴唇,頭快埋到胸口裏去了。自己私自放走了那麽多妖怪,這處罰是自己該受的。


    墨娘不敢問雪輕澤山下死了多少人,不敢問雪輕澤三仙門為了重新收複妖獸損失了多少弟子……


    “到了!”雪輕澤停下腳步,放開了拽著墨娘胳膊的手,雙手結印,一個透明的光罩將兩人罩住:“白羽正在跟閣主商量怎麽處理你的事,你說你夫君這次還能不能把你救出去了?”


    墨娘咬了咬嘴唇,沒說話。


    雪輕澤見墨娘沒反應,自覺無趣,又拉住墨娘的胳膊,兩人順著耳室,走到議事大廳的屏風後麵,躲了起來。


    議事大廳裏人很多,三仙門的掌門都在。還有他們門下不少弟子。白羽一個人站在這人群當中,顯得孤立無援。


    “既然一百零八個妖獸都已經被抓起來了,還請諸位掌門將我的夫人還給我,我自然會給三仙門一個交待。”白羽腰挺的溜直。一字一句不卑不亢的說道:“山下是死了不少人,可也不過都是些庶民而已,還請閣主不要小題大做為好。”


    “小題大做?”一個蓬萊閣的弟子受不了白羽說話的語氣,立時蹦了出來:“我師兄為了抓一隻蟾蜍精,身受重傷,那毒到現在還沒清!而我的……我的小師妹,她就生生死在了那白狐妖的爪下!”


    白羽冷冷的撇了說話的弟子一眼,眼中不屑之意明顯的很:“那也隻能怪他們平日學藝不精,若是三仙門連區區一百零八個妖獸都收拾不了,為何不來求助我神武軍?若是神武軍出動了。想必此次回收妖獸的行動傷亡也不會如此慘重。”


    “白羽!你這視人命如草菅的混賬!”那弟子讓白羽說的一愣一愣的,恨的牙癢癢卻偏偏說不過白羽,隻得出口罵了起來。


    這弟子是農家出身,十五歲之前一直跟著自己的父親身後,麵朝黃土背朝天。在莊稼地裏討生活。他的父親有次進城的無意間得罪了權貴,在街頭被人打死,所以他自小就討厭那些高高在上的貴人。父親死後,他被雲遊的師傅碰到,見他資質不錯,便帶回渤海收為弟子,可對貴族的厭惡已經深入他的骨髓。


    如今見白羽的夫人犯了如此大錯。這白羽還如此不知悔改,隻一味的責怪別人,這弟子的怒火蹭蹭的湧了出來。


    “火溪,安靜些。”蓬萊閣主出了聲。


    那叫火溪的弟子隻得緘口,可刀子一樣的眼神一直死死盯著白羽。


    “按三仙門的規矩。”蓬萊閣閣主一手撫摸著自己腰間的劍鞘,慢慢說道:“廢了墨娘的修為。釘上一百零八根滅魂釘,再驅逐到蠻荒界去,這已經留她一命了,還望白將軍不要得寸進尺。”


    白羽冷笑一聲,亦是慢慢說道:“墨娘是神武軍的夫人。不是你三仙門的人,輪不到你三仙門管。”


    “她在召天門呆過的!”那個叫火溪的弟子好不容易抓到了白羽話裏的漏洞,趕忙插嘴說道:“她也是我三仙門的人!”


    白羽斜眼睛撇了那火溪一眼,眼中精芒一閃即逝。


    蓬萊閣主見狀眉頭皺了起來,這白羽可是陰招不斷的家夥,今日火溪在廳中三番五次頂撞與他,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被白羽下黑手。


    “如何才能放走墨娘,還往閣主明示。”白羽朝著蓬萊閣主拱了拱手。


    閣主沉默不語。


    “閣主真是大打定注意不放墨娘麽?”白羽手扶住了腰間的劍,臉上冷芒一閃:“閣主該不會想魚死網破吧……”


    “白將軍……”確是瀛洲門的蘭掌門開口說話了:“白將軍何必動怒,墨娘的身份特殊,可畢竟犯了這麽大的過錯。”


    “白將軍,你若真想救墨娘,倒也不是沒有機會。”此時開口的是方丈山的掌門,他的話一出,白羽的眼神立刻落在了他身上。


    而一邊的蓬萊閣主跟蘭掌門也疑惑的看向了他,連帶著整個議事大廳裏的弟子也都瞪著眼睛驚奇的看向他。


    怎麽?這私自開啟了煉妖洞,還能躲開懲罰麽?


    感受到這大廳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方丈山的掌門抽了抽嘴角,暗自罵了一句那個躲在大廳屏風後麵的雪輕澤,隨即又繼續說道:“我們三仙山最近在煉製一個陣法,陣法裏有一環,需要用到仇人之骨。”說道這,他頓了頓,扭頭看了一眼蓬萊閣主,見閣主麵上沒有一絲不自在,又忍不住暗暗罵了句娘,方才繼續對白羽說道:“可這陣法的主人平日溫文爾雅,還真沒有什麽仇人,我想了半天,非要說他的仇人,皇帝的長公主贏果兒應該算他唯一的了。”


    話說到這裏,方丈山的掌門不說話了。


    白羽麵上一黑,他扭頭去看蓬萊閣主跟瀛洲門的掌門,這倆人俱都眼觀鼻鼻觀心,不發一言。


    白羽冷笑一聲。這是要讓自己用贏果兒換墨娘麽?


    怪不得蓬萊閣主在發現贏果兒殺了自己兒子天旬之後,隻在秦王跟白羽麵前圓光鏡像在換了一塊女媧石,便不再追究了贏果兒的責任了。虧白羽有一段時間還以為蓬萊閣主會暗中對贏果兒下手呢,原來這閣主是要留著贏果兒的命。來催動複活天旬的大陣。


    “白將軍默然不語,可是不願意麽?”萬張山掌門再次開口了,語氣咄咄逼人:“要知道我三仙門的規矩立世千年,不是每一天,都有這種機會破例。”


    白羽挑了挑眉毛,一時卻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贏果兒是皇帝的女兒,是大秦帝國的長公主殿下,身份尊貴,不是他一個神武將軍用來交易的。


    退一步說,便是皇帝對自己比對長公主器重的多。可他也不會答應用他自己的女兒來換臣子的妻子啊……


    況且若是今日自己在這裏應下了這條件,回頭被皇帝知道了,君臣失和那是必然的……


    白羽眼睛眯了眯,越發覺得這是三仙門的詭計。三仙門想借著自己對墨娘的一片癡心,離間自己跟皇帝。


    想到這裏。白羽冷笑,張口幽幽說道:“長公主血脈高貴,怎的能做那勞什子的仇人之骨,我料想,你那陣法的主人,該是會有另一個仇人的。”


    “白將軍……”蓬萊閣主眼睛一眯,剛要說話。就被一個弟子的高聲喊叫壓了下去。


    “白將軍!你會遭報應的!”喊叫的又是那叫火溪的弟子,他從白羽跟三個掌門的對話中隱隱發現,他的師門似乎很是忌憚這白羽。他們嘴裏的那什麽大陣,什麽仇人之骨他都不懂,可他想起他那喜歡了十多年的小師妹,那些不停在腦海中盤旋著的音容笑貌。他心裏就痛的死去活來。


    火溪轉身對著三個掌門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高聲說道:“弟子不懂那麽多,隻知道三仙門的規矩百年沒破過,沒有人可以例外,且不說這鹹陽城內內外外死了多少百姓。就說這幾日為了抓回妖怪,死傷多少弟子……”說道這,火溪抬頭定定的看著蓬萊閣的閣主:“閣主大人一直是火溪最敬仰的人,希望您不要讓火溪失望。”


    說到這裏,兩行清淚順著火溪的臉頰留了下來,火溪猛然間站了起來,伸手從腰間抽出劍,幹脆利落的在自己頸間一劃。既然小師妹死了,自己為何還要獨活。


    砰的一聲,火溪摔倒在地,血便從他頸部的傷口噴湧而出。


    “小師妹……”火溪嘴唇輕輕砰了幾下,聲音低不可聞。


    由於這個變故,整個大廳內瞬間亂了起來,弟子們悲慟哀哭之聲響成一片。而蓬萊閣主,則定定的看著倒在地上的火溪,嘴唇發紫。


    火溪雖然死了,可他的眼睛依舊瞪的大大的,盯著蓬萊閣主。


    “將人抬下去……”蓬萊閣主揮了揮手,隻覺得頭疼欲裂,他沒好氣的瞪了萬張山的掌門一眼,扭頭進了內室。


    “呃……”萬張山掌門一臉苦相,他也沒想到會弄出這麽大亂子:“快將火溪葬了吧,罪孽啊……”


    這場議事就這麽草草落幕了,以火溪之死不歡而散。


    看著四散而去的眾人,以及三仙門弟子落在自己身上那怨毒的視線,白羽眉頭緊鎖,眼中深沉的讓人猜不透。


    “看清楚了麽?”雪輕澤扭頭看向身邊的墨娘,挑了挑眉毛:“他們也沒商量出什麽啊,倒是你那夫君,他早知道贏果兒對你下過殺手,卻還心心念念護著那女子,青梅竹馬的情誼就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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