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晰接起來,對方急促地說:“嚴老板嗎?我是昨天的歐陽力,您還記得我嗎?” 嚴晰大笑起來,瞧把這位八哥少年急的。 他把對方笑愣了,然後他收住笑,一板一眼地說:“你知道我為什麽沒接你電話嗎?這是對你一大早打電話吵我睡覺的懲罰。” “……” 嚴晰看了羅煊一眼,對方攤開手,表示你想怎麽樣隨你吧,嚴晰把酒吧的地址告訴了歐陽力。 “好的好的,我馬上造訪。”聽得出歐陽力鬆了口氣。 過了一小時,他還沒來。 “現在的年輕人真不靠譜,說是馬上來,但現在還沒人影。”嚴晰不屑地說。 “老板,如果按照你說的,他沒錢在賣唱,你覺得他舍得打車過來?”羅煊道。 “……有道理。” “而且現在還在高峰期。” 過了一個半小時,嚴晰才看見歐陽力背著吉他,左看右看地進來。 嚴晰衝他招招手,他立刻走上前去。 嚴晰介紹了一下:“這是我們的經理,你一切事情都跟他說吧,他來安排。”然後他就露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來。 羅煊責備地看了他一眼,和顏悅色地招待歐陽力:“你大概什麽時間可以過來呢?” 兩個人說了一會,歐陽力大概了解了鳥語花香的情況,衷心地對嚴晰說:“嚴老板好厲害呢,這麽一個大美女卻開了個gay吧,非常有想象力!” 嚴晰:“……” 羅煊:“……” 嚴晰抬腳踢了歐陽力腿彎一下,他措手不及就往前麵撲去,嚴晰一把把他按在吧台上,俯身壓住他,勾起他的下巴,露出惡霸強迫良家婦女一般的笑容,說:“這樣你是不是覺得我更厲害、更有想象力了?” 歐陽力渾身僵硬。 客人們看見了,紛紛叫好,羅煊在一旁一邊鼓掌一邊說:“天然呆有三好,聲嬌體柔易推倒。” 於是歐陽力就在鳥語花香唱起歌來,根據歐陽力自己說,他是孤身一人來這個城市裏尋求發展,可是四處碰壁,又不好意思找家裏再要錢,白天打工,晚上就在廣傳那裏唱歌。 本來以前鳥語花香是有歌手的,後來換了老板,歌手就跑了,那段時間比較混亂就沒有專門去請,店裏雖然會請樂隊來,但是沒有駐場的,需要歌手也是請跑場的,請來的都是比較有名氣的,否則平時就播放一些bgm,都是些經理或者老板喜歡的曲子。 現在有了歐陽力,每晚唱到十二點,剛開始的時候,客人發現新來了一位歌手,覺得很新鮮,過了一段時間,歐陽力就成了背景,沒人聽他的。 又有一陣子之後,他就有固定的粉絲了。 這本來就是gay吧,歌聲動人的陽光青年自然吃香,不少人開始向嚴晰打聽歐陽力的情況,本來來鳥語花香來找另一半的人越來越多,現在有個歐陽力天天擺著,看上他的人不少。 嚴晰有問歐陽力有沒有男朋友,他紅著臉說沒有,嚴晰紅娘癮剛要發作,歐陽力就說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就是因為他,我才想唱歌的。”歐陽力的臉越來越紅。 嚴晰呆了呆,為夭折的相親而扼腕,他拍拍歐陽力的肩膀,心想,又是暗戀,無疾而終的感情。 自從經理的那件事發生之後,嚴晰再也不敢隨意窺探別人的感情了,特別是——暗戀! 於是千言萬語他默默吞下,幫歐陽力擋下客人們的示好。 直到有一天,店裏客流稀少,歐陽力唱了幾首,到了九點左右,羅煊體恤他,放他早點回去休息。 嚴晰想著自己待在店裏也無聊,就提出要送他回去。 可是歐陽力說什麽都不肯。 嚴晰這人就這樣,越不肯就越要幹,最後歐陽力擰不過嚴晰,隻好乖乖讓他送。 等到歐陽力坐上嚴晰的車,才小聲說:“老板,其實我是想去一個地方。” “哪裏?我送你去啊。”嚴晰絲毫沒有體會到歐陽力的別扭,豪邁地說。 歐陽力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最後才下定決心,對嚴晰說:“老板,那麻煩你送我去廣傳的樓底下。” 嚴晰倒是沒想到他要去那裏,發動汽車送他過去。 在途中,嚴晰的手機響了,他皺皺眉頭,開車的時候懶得接電話,但是鈴聲一直響個不停,他自從那次放蔣雲舟鴿子之後就從沒開過震動了。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蔣雲舟。 “喂?”他接起電話。 “你現在在外麵?”蔣雲舟問。 “嗯,在開車。” “到我這裏來一下吧,有事跟你說。” 嚴晰瞟了一眼旁邊的歐陽力,說,“今天就算了吧,改天。” “那好吧。”現在兩個人這麽無趣的談話也能進行下去了,但蔣雲舟還是多加了一句,“其實沒別的,就是關於羅煊的事。” 嚴晰一愣:“怎麽扯到他?” “你知道他的身份嗎?你知道他是誰家的人嗎?”蔣雲舟雖然說的是反問句,但是語氣裏有點隱隱的陰沉。 嚴晰被他這種質問的口氣惹怒了:“他是誰家的很重要嗎?你去調查他了吧?我就不明白你總抓著他說事是幹什麽?” 簡直莫名其妙,羅煊怎麽樣關他什麽事,而且羅煊自然有他的背景家世,但是人家不願意提就不提,挖掘別人的身世有什麽意思?跟羅煊這個人相處得不錯,光這點就行了,誰還沒有個過去啊。 嚴晰又想起自己,蔣雲舟一定要查過他,說不定他的祖宗十八代都被他翻出來了。 嚴晰冷冰冰地說:“我對羅煊的身世一點興趣都沒有,以後你也不用就這個問題來找我了。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第40章 我的歌聲裏(3) 嚴晰掛了電話之後,才想起身邊還坐著一個人,他看看歐陽力,發現他正縮在副駕駛座上,大氣不敢出。 “嚇到你了吧?”嚴晰有點不好意思,剛才他太凶了。 “沒事……”總覺得聽到了不得了的話,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滅口,歐陽力這麽想著,小心翼翼地問,“是老板的男朋友打來的嗎?就是咱們第一次見麵時跟你在一起的那位?” 嚴晰不知道怎麽回答是不是男朋友,最後隻有含糊地說:“嗯。” “吵架馬上就會和好的啦,不要擔心。”歐陽力安慰道。 嚴晰笑了出來:“我還在氣頭上呢,和好幹嘛?” 歐陽力語塞,不說話了。 嚴晰不願意再去想蔣雲舟,開車把歐陽力送到地方。 歐陽力下車之前,嚴晰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來這幹嘛?” 他笑了笑,說:“唱歌。” 嚴晰奇怪了,在酒吧裏唱不夠還要在這裏來唱,照理說羅煊開的出場費很豐厚啊。 他好奇地跟著歐陽力下車,歐陽力也沒有阻止他, 歐陽力抱著吉他,站在嚴晰跟他初遇的老位置,麵對著廣傳的大樓,看了看大樓的窗戶,開始唱起來。 嚴晰更加好奇了。 有路過的人停下來看歐陽力,甚至有人還說:“又是他,他又來了。”看起來歐陽力在這裏唱歌已經有一段日子了。 等歐陽力唱了幾首,嚴晰招呼他休息一下,他們坐在路邊的花壇上,嚴晰問:“你在這裏唱歌有什麽特殊的意義?” 歐陽力嘿嘿笑了幾聲,臉色卻暗淡下去,他說:“其實我是想唱給我喜歡的人聽啦。” 嚴晰疑惑地看著他,他指指他們前麵挺拔的大廈,說:“他就在上麵。” “他是很有名的製作人,在這個大廈裏有自己的工作室,經常工作到很晚,我因為仰慕他才來這個城市,忍不住想在這裏唱歌讓他聽到。” 嚴晰瞪著眼睛,看看廣傳大樓,覺得不可思議。 這年頭了,還有這麽純情的人。 “你在這裏唱了多少時間了?”嚴晰問。 歐陽力不好意思地說:“半年了吧……” “……”不僅純情而且堅持,嚴晰繼續八卦,“那你又在這裏見到他嗎?” “有……不過次數十根手指頭都數得出來。”歐陽力有點沮喪。 “看見他就撲上去啊,笨蛋!”嚴晰真替他著急。 “呃,那樣會被當成不法分子的。” “那就直接去找他,按你說的現在他還在吧?走。”嚴晰說著就去拉歐陽力,嚇得歐陽力連忙掙紮。 “直接找他肯定會被當做粉絲的,告白的話他會覺得我是瘋子的。”歐陽力大聲說。 嚴晰鬆開他,抱著胸,說:“你也知道啊,你跟他連話都沒說過,都沒有相處過,你怎麽知道你對他不是單純的崇拜?” “我就是知道。”歐陽力臉上露出委屈又倔強的神色,“我夢裏會跟他上床,這是單純的崇拜嗎?” 他說完,立刻就臉紅了,但還是不服輸般的看著嚴晰。 嚴晰真心被他打敗了,說:“那你這麽唱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歐陽力被踩到痛處,囁嚅道:“其實我是想進入演藝圈,就能見到他,最好還能跟你合作。” “……你以為這麽好進的?即使你唱得好,但你沒有後台沒有心眼,甚至連錢都沒有,慢慢奮鬥的話,十年都不一定能擠進圈子邊。” 歐陽力被說的畏縮一下。 “但我不會放棄的。”他小聲說。 嚴晰哼了一聲,轉頭看著高聳的大樓,裏麵是傳說中花花世界,他又看看歐陽力,心想,別的不說,這小子還真夠浪漫的。 他的紅娘基因又開始轉錄,他想幫一把這個浪漫主義的歌唱小子。 嚴晰在想怎麽把歐陽力推進娛樂圈,這個領域他很少涉及,朋友們也不太認識裏麵的人,唯一靠邊的大概就是蔣雲舟這個媒體人了。 但他剛跟蔣雲舟吵架,還在冷戰中。 他唉聲歎氣的,羅煊見了,知道他大概又因為什麽奇思妙想而苦惱了,便問:“怎麽了?又有什麽難題?” 嚴晰忍不住就把歐陽力的事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