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是一頁《地藏》經文?你們的膽子倒也是真的大。”


    望著麵前的左奇傾與中年男子,顧酒衣微微挑眉開口說道。


    一旁的楚然卻是趕緊托詞傷勢未愈,帶著薑紫與糜小小溜去偏廳休息。


    剛剛從那佛子玉牌的風波內脫身,如今的楚然可不想再招惹上其他佛家辛密。


    更何況委托開運商會承送佛經《地藏》的雇主,其實就是王都京城內的天霖朝廷。


    那位布衣中年便是恭親王府門下的一位親信侍衛。


    並未阻攔楚然等人離場,顧酒衣手中把玩著一件刻有“天霖”二字的鎏金銅牌,身上衣裙鋪在身下木椅之上,宛若一隻振翅欲飛的彩蝶。


    女子手中那塊銅牌長三寸寬一寸三分,厚約一指,入手卻沉重無比。


    令牌正麵以赤金燙烙鐵畫銀鉤的“天霖”二字,背麵則是浮雕刻簪一頭盤天神龍,點睛龍目讓人望而生畏,好似那金龍下一秒便要破牌而出翱翔天宇。


    隻不過這麽一塊在天霖境內象征著高貴王權的金龍令,在彩衣女子的手中卻好似平平無奇的木牌鐵板一般被來回把玩。


    而金龍令的持有者成天讚卻不敢有絲毫異議。


    畢竟眼前這位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豆蔻少女,乃是那座傾劍山十二峰長老之一。


    別說是他需要在顧酒衣的麵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就算是自家王爺來了也得與這位主好言好語坦誠相待。


    “如此重寶為何要委托小小商會秘密運送?調遣軍隊派出修士押運豈不更加保險?”


    顧酒衣上下拋飛著那枚金龍令牌,有些好奇的問向成天讚道。


    “小的隻是奉命行事,想必王爺與皇上自有深意。”


    “怎麽,難不成這頁《地藏》的存在除去恭親王府與天霖皇帝之外,就沒有其他人知道了?”


    顧酒衣一語道破其中玄機,成天讚臉色一白,卻緊咬牙關沉默不語。


    “如此大費周章的秘密行事,看來天霖皇帝又在計劃著什麽麻煩事了。”顧酒衣歎了口氣,將手中金龍令牌丟還給成天讚。


    “我也懶得去管這些有的沒的,等日後到了京城王都再說吧。”顧酒衣衝著成天讚擺了擺手,示意布衣中年可以走了。


    “多謝顧長老體諒。”成天讚雙手接過令牌躬身行禮,而後又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問道:“不知傾劍山的諸位何時造訪王都?”


    “過些天再說。”抓起手邊青花白瓷果盤上的一隻柑橘,顧酒衣剝掉橘皮之後又耐心挑淨白色橘絡,而後才撕下一瓣橘肉丟進口中。


    “雲兒好不容易下山一趟,自然要與家人多團聚一些時日。”


    “小的知道了。”成天讚聞言一怔,而後再行一禮轉身離去。


    這位顧長老口中的雲兒......莫非就是傳言中黑水城獨孤家在十年前送去求仙訪道的獨孤雲?


    聯想至此處,退回到院中的成天讚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怪不得王爺在自己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要他決計不可衝撞那位獨孤城主。


    鏡花別院廳中,左奇傾、李玄通等人同坐在一處石桌之前。


    李玄通自斟自飲,品嚐著杯中“秋後初雪”的悠揚滋味,小半壺茶水都進了黑衣青年的肚裏。


    黃采與鶯兒則是探箸夾菜品賞佳肴,有說有笑的享用著這一桌豐盛筵席。


    唯有勉強坐穩在石墩上的左奇傾連一根手指都不敢動彈,全程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努力裝作一尊神廟泥像,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對於挑明背後靠山的秋水坊,左奇傾心中再無半點爭鋒奪勢的念想。


    現在的他隻求麵前的黃坊主大人不記小人過,把自己當成個屁放了就行......


    肥胖臃腫的身形擠在小小石墩之上顯得滑稽可笑,可即便如此左奇傾也不敢稍有怨言,隻得氣沉丹田猛站馬步來維持身軀平衡。


    直到那位成大人完好無損的從房中出來,左奇傾那顆懸在嗓子眼裏的心這才重新落下。


    看成大人的臉色,那位顧長老應該沒有多為難他吧......


    “多謝黃坊主與李仙師此番款待,會中還有事務待辦,左某今日便先告辭。”


    這一次李玄通倒是沒再難為左奇傾,擺了擺手示意這胖子與成天讚一起離開。


    跟在成天讚身後走出房門的顧酒衣瞧見院中酒席立馬來了興致,搓了搓手邁步走來。


    “玄通啊,去把小楚他們也叫來吧,大家一塊吃才有意思。”


    差人撤下左奇傾那份碗筷座椅,更換上全新餐具過後,楚然等人也被李玄通帶了出來。


    眾人落座入席,一起品嚐起來秋水坊掌勺主廚用盡渾身解數烹調的滿桌美食。


    水足飯飽過後,眾人又閑聊了一會,顧酒衣便帶著眾人離開,前往隔壁那座“水月別院”走去。


    “那我就先回城主府了,明日裏再來與顧師叔請安。”獨孤雲將顧酒衣送到水月別院之後便告辭離去,段鶯鶯也跟著一起,畢竟她還有許多坊中事務要忙。


    偌大一處院子裏便隻剩下顧酒衣、李玄通、黃采,與先前就已經住進來的那頭龐大黑虎。


    “《地藏》?那是什麽?”聽過顧酒衣的話語,黃采不由有些疑惑地問道。


    “一本來頭不小的佛經。”顧酒衣斟了一杯青玉露,似乎並不討厭那股子略帶苦澀的寡淡滋味。


    “莫不是天霖王朝在為那‘第十寺’暗中準備其他手段?”黃采沉吟一聲猜測說道。


    “他們愛幹嘛幹嘛,反正不關我的事。”顧酒衣聳了聳肩,擺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這位顧長老的態度令黃采有些意外,畢竟傾劍山之所以會派遣顧酒衣等人不遠萬裏來到天霖,不就是為了那“第十寺”而來?


    “跟在酒衣師叔身邊,你還需早早習慣她老人家的處事風格。”一旁的李玄通忽然開口,將黃采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宗門的事可不等同於酒衣師叔的事,到了那座京城王都,絕大多數拋頭露麵的任務恐怕都會落在你我與雲師妹身上。”李玄通絲毫不避諱還在現場的顧酒衣,直白無比的與黃采解釋說道。


    “還是玄通了解我。”


    一旁的顧酒衣非但沒有惱羞成怒,還一臉欣慰地拍了拍黑衣青年的肩膀誇讚說道,似乎還很是驕傲。


    “下一任秋水坊主可曾安排妥當?”望了一眼有些目瞪口呆的黃采,李玄通揉了揉鼻梁開口問道。


    “我已經與鶯兒交接完畢,坊內一切運轉不會出現任何問題。”回過神來的黃采連忙開口答道。


    “不急不急,咱們還得在這黑水城內住上個把月時間呢,畢竟那座寺廟還需一段日子才能完工。”一旁的顧酒衣擺手說道。“我最討厭坐下來與那些老東西們扯東扯西,到時候玄通會全權代表傾劍山的意思,采兒你隻管聽他的吩咐便是。”


    顧酒衣拿起那隻青花白瓷玉露瓶舉過頭頂,眯起一隻眼睛向內張望。


    “等到捅出天大簍子需要出劍的時候,再來叫師叔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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