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田有根走下樓來,周欣雨察言觀色,見男朋友一臉的決然,就猜測談話的內容應該是很不愉快,跟在後麵的唐小姐雖然還是笑臉相送,怎麽看都覺得有點勉強?


    於是急忙上前問道:“到底什麽事?快談了一個小時。”


    “回去說吧。”


    田有根不打算在這裏參加什麽酒會,這裏的人跟他也沒什麽關聯,和這裏的主人告辭之後,很快回到醫院。


    兩個人沒有直接上樓,而是並排坐在一處偏僻的過道的椅子上,小聲交談起來。


    “唐小姐找我是因為一件個人私事,是什麽?我不能跟你細說,因為涉及到別人的隱私。小雨,我拒絕了唐小姐的要求,盡管這件事我不想再談及答。你看,這是一萬塊的紅包,是唐小姐今晚遞給我的。”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出來,沉甸甸的放入周欣雨的手中。


    “一句懷孕的話就值一萬塊,唐小姐果然是大手筆。”周欣雨掂了掂手中的錢袋,對田有根的隱瞞很是不滿:“什麽事兒這麽重要,連我也不能知道,你是對我不放心,還是從來沒有信任過我?”


    “這跟信任沒有關係,主要是出於保密,唐小姐臨走之時再三向我叮囑,除她之外,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你想想看,這件事肯定涉及到自身的重大利益,不然的話,會給我一萬塊錢的封口費嗎?你我雖然是戀人關係,並不代表著什麽事都要告訴你,希望你能理解。”


    周欣雨見田有根的態度十分堅決,根本沒有絲毫通融的餘地,心裏默默的一歎,隻能作罷。


    第二天一大早,田餘水帶著兒子和未來的兒媳婦踏上了訪友的路程,乘坐的大巴車一路疾行,大約五個小時後 來到了一座美麗的縣城,這裏就是大師兄陶明軒的住地。


    三個人來到政府家屬樓,在這裏見到了半退休狀態下的大師兄。


    陶明軒正在院子裏乘涼,朦朧中看見有人站在跟前,其中一個年齡較大的人喊了聲師兄,不由得一臉驚愕,根本沒想到,站在眼前的就是自己的小師弟田餘水,慌亂之中,一下子把茶幾碰倒在地。


    剛退休一年的老伴在屋裏聽見動靜,還以為出了啥事,急急忙忙趕了出來,當看見田餘水時,也不由得怔住了。


    “老田,真的是你嗎?天呐!你怎麽不提前打聲招呼?這可是意外之喜啊!”大師兄陶明軒的老伴姓趙,隻見他一臉驚喜地走上前來,簡直不敢相信。


    田餘水微微一笑:“嫂子,我也是有事兒從此路過,一想這麽多年沒有看見大師兄和嫂子,就順路過來瞧一瞧。我看你身體還不錯,應該是退休了吧!就是大師兄好像精神差了點,不過也不要緊,休養休養,很快就會好的。”


    大師兄陶明軒歎了口氣:“自己的病,自己心裏有數,我這是年輕的時候過於操勞留下的病根,人還未到60歲就已經未老先衰,師弟,趕快請坐,咱們倆這麽多年沒見麵,說什麽要在這裏多住兩天,聽見沒有?”


    兩個人重新就座,嫂子趙氏也趕忙搬來一些椅凳,讓田有根等人坐下來。


    “這就是你的小兒子?嗯,不錯,看上去精華內斂,氣定神閑,很有師父當年的幾分神韻。師弟,看起來你的衣缽要傳承在小兒子的身上,我說的沒錯吧?”


    大師兄屠明軒對田有根很是欣賞,這個小夥子看著沉穩,從始至終都顯得從容不迫,既不張揚,也不膽怯,看來田家的醫術必將在此子身上發揚光大。


    田餘水微微一笑:“我這個小兒子不怎麽聽話,看著老實本分,其實心裏有主意的很,對我們田家的醫術不怎麽上心,這麽多年來也勉強傳承了一點,也隻能算是勉強合格,大師兄,師弟教子無方,說起來慚愧啊!”


    趙氏在一旁笑道:“師弟的話,過於謙虛,這麽說,隻怕是沒有人信的。過年的時候我和弟妹通過電話,話裏話外對你這個小兒子可是多有稱讚,自豪的很呢!好了。你們哥倆現在一起聊著,我去街上買一點新鮮的蔬菜回來,晚上大家好好樂一樂。這位姑娘,你要是覺得在院裏無聊,不如陪阿姨出去轉轉,總比幹坐在這裏強一些。”


    周欣雨聽正和心意,一扯田有根的衣袖:“走,咱們一起去,我看這個小縣城古色古香的,大概有一些曆史年頭,值得一轉。”


    大師兄陶明軒哈哈一笑:“有根啊,去吧去吧,我們老哥倆這麽多年沒見,正好可以單獨多聊一陣,你們在外麵多轉一轉,這個地方別的不多,名勝古跡可不少,改天有時間了,我親自領你們走走,一定會增長一點見識的。”


    兩個年輕人一聽,頓時興趣盎然,二話不說,跟著趙氏出門買菜去了。


    一個多小時後,三個人重新回來,卻看見田餘水正在跟大師兄檢查身體,顯然是對方的症狀不輕。


    就聽見大師兄陶明軒問道:“可惜當年我跟師傅學藝不精,一直搞不明白到底問題出在哪裏?這麽多年,私下裏也不少琢磨,可是一直未見好轉,是的,你跟我說實話,我這毛病還有幾年的活頭?”


    田餘水眉頭一皺,略有所思,不過還是出言安慰:“你這毛病,拖的有點久了,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年輕的時候治療是最佳時機,現在治起來很麻煩,我也不騙你,你現在還不到60歲,可是看上去70歲都不止,身體各個機能衰減的厲害,師兄,這一次跟我一起回去吧,我保證不出三年就讓你身體痊愈,再活個20年,一點問題也沒有,你看如何?”


    大師兄,陶明軒有點猶豫:“嗯,不能采取保守治療嗎?我年齡大了,不太想四處走動。你給我開幾個有用的方子,我自己在家裏調養,不也一樣嗎?”


    年齡大了,不喜歡挪窩也很正常,田餘水點點頭:“我是想把你的病徹底治好,如果沒有我在跟前的話,光吃藥可不行。嫂子,你幫我勸勸師兄吧,如果不到我那裏治療的話,能夠挺過70歲,那就了不得了。”


    “我當然同意他跟你一起去,不過這老東西頑固的很,前兩年我就勸他到你那裏治療,他非要自己進行調理,結果越拖越重,就連工作也無法繼續下去,現在單位也不指望他,每個月按時發工資,就等著一年半載後退休了事。”


    “看來我師兄在這裏還有惦記的事情未了,不知道什麽事兒,比性命更重要?”


    田餘水的話,讓夫妻二人頓時沉默下來,顯然是一語中的。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雖然說大家不是外人,可是師兄弟畢竟是師兄弟,有些事兒還不足以為外人道也!


    就在氣氛有點尷尬之時,院門外傳來了一陣嬉笑聲,隻聽見吱啦一聲,院門響起,從街上走進來三個年輕男人。


    一看見有客人在院裏,三個人也是一愣,其中一個30上下的男人問道:“爸媽,這是來客人了。咦,你在幹什麽?你是請來的醫生?”


    田餘水正在跟大師兄推宮活血,後者一臉享受的樣子,看得出來效果還不錯。


    趙氏連忙說道:“老大,你們來了,這是你父親師傅的兒子,我以前經常跟你們提過,你們三個趕快過來認識一下。”


    老大不由得嗯了一聲,笑著上前打招呼:“原來是田叔叔,我爸常常念叨你,經常和我們說起以前的往事,今天什麽風把你老吹來了?晚輩見過田叔叔。”


    田餘水回頭笑了一下:“我這裏不得空,等我忙完之後再給你們說話。有根,你先幫我招呼一下,你們都是晚輩,應該能夠談得攏。”


    田有根急忙上前打招呼,幾個晚輩客客氣氣的交談起來,大家雖然是頭次見麵,看在老一輩交情的份上,誰也不敢大意。


    交談了幾句後,老大就把母親喊到一邊,小聲的嘀咕起來,漸漸地發生了爭吵,田有根和周欣雨不禁一愣,什麽事兒,母子二人反應這麽大?


    趙氏氣呼呼的說道:“這個院子我們不會賣的,給多少錢也不行。老大,我跟你父親還沒有死呢,你不要一心鑽到錢眼裏去,等我們百年以後,這房子你們弟兄三個想怎麽處理都行,現在就是兩個字:不行!”


    “媽,人家願意拿一套樓房進行交換,同時還另外給50萬現金,這麽好的生意,到哪裏去找?你說等你們百年之後再說,那時候房子還能賣上價嗎?你要知道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那個店了,此時不賣,吃虧的隻能是自己!”


    田有根和周欣雨這才聽明白,原來是房子的問題。


    不過看了看眼前這個小院,心裏直犯嘀咕,這個麵積不大的小院兒,至少有30多年以上的房齡,紅磚紅瓦的老式建築,怎麽著也不值一套房子錢啊?


    更別說還有50萬的現金!


    坐在旁邊的老二和老三臉色也難看起來,麵對著田有根的疑惑,隻好在一旁小聲解釋道:“我們在縣城東邊還有一套老宅,是我父親十年前買下來的,最近幾年,那裏被劃定為旅遊區,原本不值錢的老宅,現在也變得炙手可熱,我們兄弟幾個就想把老宅賣掉,正好可以補貼一下各家人的困難,隻是沒想到我父母一直不同意,田兄弟,你說說,那麽舊的房子每年還得掏錢翻修,現在不趁機出手,以後哪還有這等好事!”


    周欣雨默默的點頭,普通人家一般都會這麽做,心裏也是不解。


    田有根問道:“他們反對的理由是什麽?總得有個說法吧!”


    老二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我父親的意思是想自己做生意,或者是翻修之後出租給外人,自己當房東。不過我兄弟幾個算過賬,按照縣政府的有關規定,翻新如舊,不能破壞原有的曆史風貌,至少需要十多萬塊,你說說,一下子哪裏掏得出這麽多錢?”


    其實有一點兄弟幾個沒說,那就是一旦生意做成,這利潤該如何分配?最終的這子產權歸誰?


    所有這些都涉及到三兄弟的具體利益,翻修房子都不想掏錢,唯恐好了別。現在都是一門心思的想把房子賣掉,分錢了事,一了百了。


    其實從長遠來看,老夫妻二人的做法更有前瞻性,屬於那種細水長流,福澤後人的舉動。


    可惜的是兒子太多,妯娌之間各有私心,害怕夜長夢多,便宜了別人,隻想現在快刀斬亂麻,先把屬於自己的東西搶到手再說。


    想到這裏,田有根有點明白過來,怪不得老頭病情這麽嚴重,也不肯出去就醫,估計就害怕在外看醫期間,這三個兒子把自己的老宅偷賣出去,是心裏不放心啊!


    想清楚這一點,不由得一陣好笑,人活一世,名利二字很少有人能夠看破!


    三個兒子之所以這麽著急,是因為期限已到,如果錯過了規定的期限,隻能按照老頭的意思行事,所以不著急才怪呢!


    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三個兒子借故離開,顯然是在變相的跟父母施加壓力,不過大師兄陶明軒毫不在乎,麵對田餘水的勸說,說什麽也不肯把房子賣掉!


    “師兄,這錢財之事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何必要如此執著呢?再說為了此事,耽誤了自己的病情,更不劃算。依我之見,還是跟我回去,看病要緊!”


    陶明軒連連搖頭:“師弟,你不必勸我,我即使少活幾年,也不會離開這裏的。人嘛,總有一死,多活幾年也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這一點我早已看透。不過你這推宮活血的手法,當真是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經過你這麽一推拿,我覺得仿佛年輕了幾歲,你看這手也不抖了,腰也不酸了,這胃口也好了起來,多謝你了。”


    田餘水笑道:“我也不是外人,說這些客氣話,豈不見外?我準備在這裏多逗留幾日,先把你體內的寒氣驅趕出來才好,最起碼讓你舒坦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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