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大型醫院,兩個人把車停在道路旁邊的停車位上,龍三打了電話,不大一會,龍護士長匆匆從醫院走出大門。


    “不好意思,今天下午特別忙一些,每逢周末都是如此。小田大夫,我定好了一家有名的餐館,咱們直接過去就行。”


    “有勞你們破費,其實隨便找個飯館就行,我這個人很好打發的。”


    “那怎麽能行?你可是我們特意請來的專家,無論如何是不能怠慢的……哈哈。”


    專家的待遇果然與眾不同,回想第一次見麵時的情景,田有根感慨不已,簡直有天壤之別,龍家兄妹倆很不簡單啊!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車窗經過,田有根睜大眼睛,急忙伸頭喊道:“張大哥。”


    那個人聞聲轉過身來,果然是張春生不假。


    “田有根,你怎麽在這裏?”張春生走到車跟前,探頭看了一眼,一臉驚訝的問道:“護士長,你也在這裏,你們認識?”


    這顯然是一句廢話,不認識,怎麽可能坐在一輛車裏呢?


    龍護士長點點頭,笑道:“張師傅又來看你妹妹啦?嗯,她的情況不錯,情緒也穩定下來,你們是家人,正好跟她多聊聊,多溝通一下,這對她的病情恢複很有好處。”


    張春生沉重的點點頭,眼神複雜的看一眼田有根,勉強說道:“好的,我會按照你說的去做,我先進去了。”


    說完,衝眾人一點頭,掉頭離開。


    “龍護士長,張春生的妹妹在這裏住院?”田有根在行駛的路上問道。


    “對呀,今天一大早送來的,怎麽了,你們很熟嗎?”


    “不是多熟悉,也就是見過兩次麵,感覺是一個很不錯的女孩,我很奇怪,前幾天見她還好好的,怎麽突然間住起了醫院?到底什麽病?方便說一說嗎?”


    龍護士長笑道:“這也不是什麽保密的事情?去醫院裏稍一打聽,就可以知道的一清二楚。說起來跟昨天晚上一起車禍有關,警察在正常處理過程中,發現了其中一個女孩很像失蹤的張落秋,於是重視起來,就把肇事雙方帶往警局裏審查,結果發現了一個專門販賣,運輸婦女的團夥,張落秋也算是應禍得福,就這麽被送到醫院裏來……


    哦,我忘了告訴你,張落秋被人販子下了迷藥,送來的時候神誌不清,直到下午才恢複正常,隻是神經上受到某種程度的驚嚇,顯得精神上很不穩定,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田有根算是明白過來,怪不得張春生麵對自己的詢問變得吞吞吐吐,很不爽快,原來是這個原因!


    難怪!這可不是什麽好事,的確不值得張揚!再加上兩家曾經打過官司,更是害怕對方因此嘲笑自己,自然是更不願意明說。


    想到這裏,田有根微微歎了口氣:“這個女孩也算跟我有點關係,請問一下,她住在哪個房間?過兩天我準備探視一下,順便安慰安慰。”


    “這個容易,你來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我領你過去。張落秋就在我負責的範圍內,她的情況我知道的一清二楚,盡管來找我。”


    幫別人也就是幫自己,這一點,龍護士長拿捏的很是清楚,對田有根的要求顯得很是熱情。


    “多謝,其實我跟他們張家不但不是朋友,認真說起來還有點兒怨氣,這一點你們想不到吧……”


    田有根直到這個時候,才把裏麵的緣由仔細的講一遍,龍家兄妹倆聽完之後,一時之間也不好說什麽,誰對誰錯?這要看你站在哪一方的角度看待問題,立場不同,結論各異。


    吃完飯,三個人來到龍家老院,看見龍先生坐在躺椅上,腿上蓋著毛毯,處在半夢半醒之間,而龍夫人卻坐在一旁陪著看電視,看見三人進來,急忙上前打招呼。


    “田大夫,你來了,快請坐。”說完趕緊讓座。


    “龍先生,昨天晚上的睡眠怎麽樣?”


    田有根放下藥箱,徑直來到老頭跟前,借著燈光仔細打量一番,明顯感覺精神比昨天好上一點,不由得心裏一寬。


    “你走之後很睡了一覺,也不像以前一樣哼哼唧唧的,看著就讓人著急難受,我感覺比吃藥還有效,麻煩你今天再給他紮一針,我覺得效果很好。”


    田有根微微一笑,也沒有多說什麽,走到近前又號了陣脈,來到桌邊坐下,低頭沉思了一陣,掏出鋼筆,在一張白紙上匆匆寫著,大概五六分鍾後,第一張藥方寫好。


    “龍夫人,明天拿著這個藥方去抓藥,抓好之後等著我,這裏麵還缺一二味主藥,後天晚上我會過來配藥,在此之前,不要亂服藥,有什麽情況隨時給我聯係。”


    龍夫人接過藥方,滿眼狐疑的問道:“我對這些也不懂,如果這上麵的藥配不齊,怎麽辦?”


    “都是一些常見的中藥,多跑兩家即可。真要是遇見短缺的情況,給我打電話,我來解決。”


    田有根幹脆利索的說完,然後吩咐眾人把龍先生抬到病榻之上,開始精心治療……整個過程,除了留下龍護士長在一旁幫忙之外,其他的人都攆到屋外等候。


    足足浪費了兩個多小時,田有根一身是汗的走出房間,龍三趕緊端茶伺候,龍夫人溜進房間裏查看情況。


    田有根喝了口水,問道:“現在幾點鍾了?”


    “十點差五分,你是不是擔心回校晚,我可以送你。”


    “謝謝,我自己打車回去即可。龍大哥,有一點我要特別囑咐一下,在我治療期間,一定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什麽時候吃藥,什麽時候停藥,你要一絲不苟的去完成,任何鬆懈和延誤,都會耽誤我治療的效果,希望你能夠做到這一點。”


    龍三連忙點頭:“你放心,這一點我們保證做到,我不會拿病情開玩笑的。”


    “那好,後天晚上我會準時趕過來,像今天晚上這種宴請,你以後就不要做了,很麻煩,而且我也不喜歡,記住,我隻是一名小郎中,看病掙錢,過多的交際對我並不實用,以後希望你明白這一點。告辭!”


    龍三沒想到田有根會這麽說,不過他馬上明白過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秉性和生活習慣,田有根大概不喜歡應酬,認為這是在耽誤他的時間,於是尷尬的笑了笑,滿口答應下來。


    田有根來到大街上,從兜裏掏出關閉的手機,幾條信息乍然蹦了出來,他一一查看,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於是揮手召車,趕緊回到學校。


    一連過了幾天,龍先生的病情看上去有所好轉,哪怕並不明顯,田有根心裏還是很開心, 作為一名郎中,最高興的就是看見自己的病人慢慢的好轉……


    這天上午,突然間接到張落秋的電話,希望他能來醫院一趟,有事相求!


    有什麽事不能在電話裏明說嗎?田有根吃罷晚飯,帶著疑問來到醫院,剛走到五樓,就在護士站遇見上夜班的龍護士長,對方不覺一愣:“田大夫,你怎麽來了?找我嗎?”


    “哦,不是,我來看一下張小姐,這麽晚了,你還沒回去?”


    “臨時加個班,你也知道醫院裏有時候人手不足,我作為護士長關鍵的時候就要頂上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每個行業都不容易,白衣天使看著體麵,其實也很辛苦勞累,個中的辛苦滋味隻有當事者才能感覺到。


    “那好,你忙,我進去跟張小姐說會話。”


    田有根笑著告辭,轉身進了501房間。


    這個房間裏一共有四床病床,此刻,張落秋站在窗戶下麵,眺望著樓外的景色,背對著人,不知在想些什麽?


    “你在看什麽?”


    張落秋嚇了一跳,急忙回頭一看,臉上露出淺淺的微笑:“你來了,咱們出去轉轉,老待在房間裏有點悶。”


    田有根笑著點頭,張落秋的情況恢複的不錯,聽說再過兩天就可以出院,的確值得慶賀一下。


    兩個人來到一處偏僻的陽台上,張落秋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哥哥出了點問題,想請你幫忙,田大哥,你願意幫我嗎?”


    “我能幫你什麽?我隻是一個外地的學生,在這裏無親無故,張小姐,你是不是找錯了對象?”


    “田大哥,你這麽說是不打算幫忙了?是不是還記得打官司的事,心裏還有怨氣!”張落秋小心翼翼的問道,這也很好理解,畢竟一場官司下來,眼前的這個學生,可是花了塊錢的銀子出來,換作是誰心裏也會有些芥蒂。


    “張小姐,說實話,我對你哥哥並沒有好感,一般情況下,官司打完後,咱們兩家應該老死不相往來才對,你說是吧?”


    張落秋點點頭,必須承認,田有根在這方麵還是很豁達的,把他們兄妹兩人分得很清,哥哥是哥哥,妹妹是妹妹。


    在知道自己出事後,不計前嫌的過來看望,張家的人很是感動,就連一向橫眉冷對的張春生,私下裏也是暗暗佩服,換作一般的人,早就在一旁心災樂禍看熱鬧。


    “是啊!我知道你跟他們不同,所以我才開口向你求助,希望你能伸手幫我哥哥一把,讓他免受牢獄之災。”


    這話讓田有根一愣,好奇心頓起:“你這話從何說起?你哥哥到底怎麽了?”


    “唉,還不是因為我的事,他把當初騙我的人打傷,人家家屬不願意,直接告上法庭,現在我哥哥關在拘留所裏,也不知道要判幾年,這兩天我們家裏都亂了套,正在四處托人請律師打官司,忙得一塌糊塗……”


    張落秋眉頭緊鎖,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兄妹情深,這張春生雖然不是東西,是個惹禍精,可是對家裏人卻是極好的,也算是唯一的優點吧!


    田有根並不想出手幫忙,不過還是想把情況問清楚:“傷的人重不重?我看你的意思,好像還很嚴重?”


    “一共打傷了兩個人,男的腿給打斷了,女的有輕微的腦震蕩,都在對麵的外科住院。其實這兩個人該打,我就是輕信他們的言語,才差一點兒被人拐走販賣,你說,這種人該不該打?可不可恨?”


    田有根有點不解:“家有家規,國有國法,你可以上法院去告他們,證據確鑿還愁懲治不了他們!你哥哥這麽做,顯然意氣用事,不但解決不了問題,還把事情弄得複雜了,到最後把自己也賠進去,典型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張落秋歎口氣:“問題是他們做事很隱蔽,你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他們是一夥的,盡管你心裏清楚這些人狼狽為奸,騙財騙人,可是拿不出確鑿的證據出來,這才是讓人著急的地方。”


    田有根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不由得感興趣起來,就讓張落秋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詳細的陳述一遍,聽完之後,這才明白張春生為何要走極端,這裏麵也有讓人同情的地方。


    “原來是這樣,這兩個人是夫妻倆,以開中介介紹工作為幌子,把你介紹給人販子,出了事情之後,就推說是工作一時疏忽所至,逃避應有的罪責……這兩個人果真狡猾,我估計幹這種事可不是一次兩次,的確是難纏的很。張春生的脾氣我很了解,哪裏受得了這等閑氣,先打一頓出出氣,的確是他的風格,他要是不這麽做,我反倒覺得是怪事!”


    “你也覺得這兩個人該打?”張落秋緊盯著田有根問道。


    “我能理解你哥哥當時的心情,如果當時是我,也不見得一定忍得住心中的怒氣……不過你哥哥顯然是下手太重,這不打出事來了。其實找到證據,讓對方坐牢才是最好的結果,也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張春生顯然缺乏耐心,這一點我是清楚的,他隻想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來解決問題,這是他的軟肋,也是他性格上的最大缺陷!”


    田有根對張春生的評價,可謂是入木三分,張落秋深以為然,自己的哥哥的確是這副德行,不然的話也不會把自己逼上絕路,麵臨坐牢的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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