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楊林點點頭,對這個答案很是讚賞:“那你有沒有興趣參加話劇?” 話劇,演員試金石,由於是實時的,近距離直接呈現給觀眾,所以不允許出錯,不允許中斷,所有動作表情都要一次性完成,難度極高。不僅如此,話劇受眾小,傳播力度小,話劇一個晚上一場下來,普通演員隻能賺到幾百元。 排練幾個月,演出兩三周,最後到手工資幾千元,實在是吃力不討好。 可是即使如此,無數演員還是以自己是話劇演員為榮,“話劇演員”是他們演技的保證,是他們驕傲的資本。因為演好了話劇,電影電視劇都不在話下。 可是話劇劇本是不是有金手指,夏蹊就不知道了。 邢楊林從桌上拿給他一本本子:“回去看看。” 夏蹊低頭一看,封麵四個大字:《悲劇喜劇》。 夏蹊問:“還有沒有別的選擇啊?電視劇電影什麽的?” 邢楊林搖頭:“好的本子現在沒有。而且最近也沒什麽工作,你不如去沉下心來做做話劇,為未來打好基礎,反正也就兩三個月的時間。閑暇下來隨便你幹什麽都行。” 夏蹊接過本子,去找林薇薇吃飯。出來的時候看到龔藝在邢楊林門口抽煙,似乎在等他。 龔藝和夏蹊一起往外走,龔藝說:“我和他下周一起去北京出差。” 夏蹊說:“那他一定非常不情願故地重遊。” 龔藝吐出一口煙:“我不管,反正他去哪兒我去哪兒,我跟定他了。” 夏蹊吐槽:“你四年前拿出這份魄力,現在也不至於那麽難追啊。” 龔藝看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我四年前沒努力呢?” 夏蹊問他:“你不是說你照顧你媽媽去了嗎?” 龔藝沒說話,電梯來了,他揚揚下巴:“你進去吧,我把煙抽完。” . 晚上,林薇薇和夏蹊吃飯,又是九井,為了防止上次那樣的情況發生,林薇薇提前付了錢,讓人把蟹料理好再端上來,清酒來了兩瓶,和夏蹊重重的碰杯:“來!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夏蹊無奈:“別啊!你喝醉了還要我送你,多麻煩。” 林薇薇哼了一聲,當場打電話:“喂?親愛的,你晚上能不能送我回家呀?我在外麵和夏蹊吃飯呢?就在九井。嗯,好,那晚上見哦,麽麽噠。” 林薇薇放下電話,得意的朝夏蹊揚揚下巴:“怎麽樣!不用你送!” 夏蹊問:“是那個哈士奇?電影裏演你老公那個?” 林薇薇點頭,給夏蹊拿了個海膽:“快吃!” 夏蹊吐槽:“你真的和他談了?你看到他不會聯想到他在電影裏打你的樣子嗎?不會做噩夢?” 林薇薇豪放的撥蝦:“我可沒那麽脆弱,我早就好啦,哪有什麽心理陰影。” 林薇薇催夏蹊把他和尹朗的戀愛故事說了一遍,八卦的問這問那問了好多,最後話題一拐,拐到龔藝邢楊林身上去了。 夏蹊把下午遇到龔藝的事情跟林薇薇講了一下,林薇薇突然一拍大腿抬起頭,牡丹蝦也不啃了:“我想到以前聽說過的一個小道消息。” “什麽?” 林薇薇擦擦手,摸出手機,邊翻邊問:“郭黎輝是龔藝以前在香港時候的好兄弟是吧。” 夏蹊點頭:“對啊,怎麽了?” 林薇薇打開一個視頻,給夏蹊看:“你看看這個。” 手機裏,郭黎輝接受誌雲飯局訪談,談到他的一個朋友。 “中國人講究孝道,百善孝為先,可是有些父母做的實在過分,不配為人父母,對待這種人還要講究孝道嗎?” “我的一個朋友,早年千辛萬苦從內地來港打拚,這人是勞模啊,我接戲了,他也在接戲,我殺青了,他繼續接戲。你也知道,武打戲很辛苦很辛苦,受傷是常事,他全身好幾根骨頭骨折過,都是那時候拍戲拍的。” “他還有個愛鬧事的娘,經常寄信過來讓他打錢,一開口就是五千,一萬。可錢哪有那麽容易賺啊。可是即使如此,我朋友也有個夢想,說想在香港買個房子定下來,就不用那麽拚了。” “有一次他手裏拮據,好幾個月沒給他娘打錢。他娘直接寫信去報社鬧,你也知道記者下手多狠的啦,天天頭版頭條罵他不孝,罵他不配做人,罵他豬狗不如啊。” “後來他好不容易攢夠了錢,好開心好開心的跑過來跟我說,他終於可以在香港買到一套小房子了,可以定下來了。我也很開心啊,我陪他他回去拿錢準備交定金,結果呢?結果錢找不到了!後來問了保安,看了監控才知道,就在他回來之前,他媽媽剛剛來過,把他錢全部偷走了,一分錢都沒給他留。” “我那個朋友當場就崩潰了,蹲在地上哭。說孝道孝道,自己盡孝了,可他媽呢?他媽根本不給他活路走!” “我在旁邊隻能安慰他,我能怎麽辦?我真的無能為力。半個月之後,我才得知他中度抑鬱症,已經很久很久了。” 林薇薇和夏蹊抬起頭,夏蹊搖頭歎息:“太慘了。” 林薇薇收起手機:“郭黎輝嘴裏的這個人,應該就是龔藝。那個時候是零幾年吧,龔藝已經回大陸了。” 夏蹊:“可是完全看不出來啊,龔藝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來過,也沒有說過,好像就連老邢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林薇薇:“抑鬱症這個東西別人是看不出來的,再說了,龔藝這種自尊心極強的人怎麽可能會把自己弱點公之於眾?他連老邢都不說,就是不想讓人家可憐他,寬容他。” 夏蹊說:“那你的意思是,那四年他不來找老邢的原因跟他的抑鬱症有關?” 林薇薇:“也許吧,隻是個猜測。”第60章 猜測歸猜測, 實際如何兩人也不知道。林薇薇一副不醉不歸的架勢,夏蹊扛著她走出九井,大哈士奇瞿清時忠誠的等在門口,見到林薇薇就傻嗬嗬的笑, 還一口一個“哥”喊夏蹊喊的老親熱了。 夏蹊把人送上車,喬治巴頓發出好聽的引擎聲, 噴了夏蹊一臉柴油灰, 轟鳴著跑遠了。 留下夏蹊悵然若失,三月的夜裏還有點涼, 夏蹊在風裏站了一會兒, 清酒當時喝了還好,風一吹立馬就上頭。 他像本能反應一樣,掏出手機給尹朗打電話。 尹朗好聽低沉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了過來, 伴隨著隱約的小提琴聲和人聲:“喂?” 夏蹊:“你在哪裏啊?” 尹朗似乎到了個人少的地方,嘈雜聲遠了一點:“在陸家嘴, 陪我爸參加品酒會, 怎麽了?” 夏蹊腦子迷迷糊糊, 轉了轉:“哦……” 尹朗:“喝醉了?” 夏蹊認真想了想:“沒有, 我沒醉,薇薇才醉了。” 尹朗:“你在哪裏,我過來。” 夏蹊勉強報了個地址,在門口等了15分鍾,勞斯萊斯停在他麵前。 尹朗親自下車給他開門,像隻大狼狗一樣往他脖子裏脖子嗅了嗅:“喝了多少?” 夏蹊酒喝多了, 傻不愣登的站著任憑他嗅,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往後躲了躲:“癢。” 尹朗笑了笑,送他上車。 楊叔在前麵問:“尹總,去哪兒?” 尹朗開口:“送他回家。”然後報了他家地址。 汽車平穩的飛馳,同樣是初春時節,同樣是夜晚,夏蹊酒喝多了有點上頭,在車裏呆呆的看尹朗的臉,目光純良無辜,突然冒出來一句:“尹總,您的表真好看。” 一句話瞬間把尹朗帶回2年前的春天,頓時回憶如潮水般湧上來。 那時候年少輕狂,哪裏會知道兩年後的今天,會栽在眼前這個人手裏呢。 然後夏蹊又冒出來一句:“還要讓我表演輕功嗎?” 尹朗輕輕歎息一聲,湊過去,在夏蹊唇上親了下,幫夏蹊把椅子調好,哄他睡覺。 夏蹊躺在椅子上沒閉眼,而是盯著尹朗看,尹朗問:“你看什麽?” 夏蹊沒說話,看了他一會兒,最終閉上眼睛,睡了。 前麵的楊叔眼觀鼻鼻觀心,好像什麽都沒看到。 車裏除了夏蹊的呼吸聲,靜謐的一點聲音都沒,尹朗在後麵開口:“楊叔,我會跟我爸談的,先別跟他說。” 楊叔點頭:“知道了尹總,”他頓了頓,又開口道,“小夏心地純良,老尹總一定會接受的。” 尹朗笑了笑:“希望如此吧。” . 之後把夏蹊送上樓,尹朗卷起袖子忙著放洗澡水,出來時候看到夏蹊站在陽台,指著月亮回頭對他天真的笑:“我要飛到月亮上去。” 然後一個起飛姿勢就要飛,尹朗一個眼疾手快拉住他衣袖,把他硬拉了回來,扛進衛生間洗澡,尹朗大少爺親自動手幫他脫鞋脫衣服,然後把他拖進衛生間洗澡,洗好自己全身濕透,還出了一身汗,但是頭一次幫戀人洗澡,頗有一種成就感。 把夏蹊安頓好,尹朗借了夏蹊的衛生間衝了一把,出來後看到夏蹊睡的四仰八叉,被子全被踢下床,睡相如同嬰兒,微微撅著嘴,像做了不開心的夢。 尹朗把被子幫他蓋好,然後俯下身,輕輕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 . 第二天早上。 夏蹊直接睡到太陽曬屁股,迷迷糊糊睜開眼,一張熟悉的大臉闖進他眼簾,把他嚇的從夢中驚醒,直接從床上跳起來:“我靠!” 夏蹊心想昨天怎麽回事?他記得他喝了酒送走了林薇薇,然後呢?他好像打了個電話召喚眼前這位? 還被換了衣服?夏蹊悄悄拉開自己褲子瞧了瞧,靠,從裏到外全換了個遍,自己這是被看光了? 不會被那啥了吧!夏蹊心驚膽戰感受了一下,嗯,無痛感無擴張感,應該是沒**。 他鬆了口氣,尹朗被他弄醒了,頭發跟雞窩一樣亂七八糟,頂著一張臭臉盯著他看。 夏蹊理直氣壯的質問道:“你睡我床幹嘛?” 尹朗沒好氣的說:“怎麽了?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夏蹊被氣的七竅生煙,然後目光往下一掃:“咦?這不是你自己的睡衣嗎?你睡我家怎麽穿自己睡衣?” 尹朗理所當然道:“難道穿你的嗎?你的太小了,我讓楊叔幫我送過來的啊。” 夏蹊大驚失色語無倫次:“什麽!你讓楊叔幫你送!那他不是知道你夜宿我家?我我我……我和你……” 尹朗理所當然:“怎麽了?以後總歸要知道的,你還想瞞著所有人不成?” 夏蹊急了:“當然是瞞著咯!難道還在全國人民麵前出櫃不成?” 尹朗一挑眉:“不行?” 夏蹊絲毫不讓:“當然不行!我是演員!” 尹朗被他氣的額角冒青筋,騰的一下從床上起來,迅速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心想老子跟你談個戀愛還那麽憋屈?想讓我跟你地下戀情?我是什麽?見不得人的小~三嗎? 他氣鼓鼓的鼻子出氣,收拾好東西準備開門走人,迎麵碰上從外麵回來的夏蹊,兩人大眼瞪小眼,在門口你看我,我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