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黎輝連忙擺手:“不是不是,就是隨便問問啦,別緊張啦。” 夏蹊回想了下:“他說過的,兩種。一種是理性的,通過各種小技巧小動作來詮釋人物,讓這個人物更加具體化。” “還有一種是感性的,把自己進入到人物裏麵去,體驗人物所體驗的,經曆人物所經曆的,這樣的表演讓人物更有感染力和共鳴。” 郭黎輝唔了一聲:“所以你選了第二種。” 夏蹊點點頭:“龔老師跟我說,第一種入戲快,但是缺乏激情,第二種雖然入戲慢,但是一腔熱情投入,如同替角色走了一生。” 這時候羊肉串上了,郭黎輝叫住老板:“老板,再給我們上兩打生蠔啦,多謝啦。” 他回過頭,招呼夏蹊:“來試試看這裏的羊肉串,不好吃,你打我。” 郭黎輝說:“我勸你一句啊,別入戲太深,要稍微把自己從環境裏拎出來,不然等結束了很傷的。” 郭黎輝說:“我和龔藝都是理性型的,早年我倆跟你一樣,每部戲都激情投入,結果每次殺青都哭啊,就好像做了一場夢,最後夢醒了,做不下去了。” 夏蹊一聽,精神來了:“龔老師還哭啊?” 郭黎輝說:“那當然,龔藝場場殺青都哭,每次哭的最厲害的就是他。” 兩人狂笑。 然後話題越來越歪,郭黎輝憶往昔崢嶸歲月去了,跟夏蹊說龔藝:“不過呢,那時候我是真的佩服他。那時候香港繁榮,內地樸素,老多人狗眼看人低啦,就欺負他這個大陸人,討生活特別不容易。” “龔藝年輕時候你見過沒有?他演那個武俠劇裏麵的李一淳,當年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師奶,後來有個富婆想包他,你也知道當時香港的娛樂圈多亂咯。” 夏蹊:“後來呢後來呢?” 郭黎輝舉著啤酒吹:“後來!龔藝不想讓富婆包,把頭發剃光光,一根頭發不留!” 夏蹊張大了嘴:“還有這種事情!” 郭黎輝興致勃勃:“然後那富婆惱羞成怒,讓娛樂圈封殺他,加上他不是沒頭發麽,就隻能去演反派咯,結果呢?他反派光環把主角都壓下去了。” 夏蹊一想:“啊,我想起來了,是不是那個,那個《緝毒重案組》!我小時候看過,他在裏麵演的那個梟龍特別帥,死的時候我和我媽都哭了!” 郭黎輝:“對對對!就這個!帥不帥?” 夏蹊狂點頭:“帥帥帥!” 郭黎輝說:“後來他回大陸啦,大家都在忙事業忙家庭,我跟他聯係就少啦,近幾年也差不多歇下來了,他倒是經常來香港找我玩,還一天到晚羨慕我有家庭有愛人。” 夏蹊心想兩人年少時是師兄弟,郭黎輝應該是知道龔藝性向的,於是就試探一句:“你知道龔藝感情的事情……” 郭黎輝擦擦手,開始吃新上來的生蠔:“知道,他和他那同性經紀人嘛。以前是他經紀人,現在是你經紀人,是不是?龔藝都告訴我了。關於他那事,他怎麽跟你說的?” 夏蹊簡單講了一下。 郭黎輝抬起頭:“他就這樣說的?” 夏蹊疑惑道:“怎麽了?” 郭黎輝歎了口氣:“龔藝跟我說,那個老邢不是天生彎的,以前也談過女朋友,是不是?” 夏蹊一臉茫然:“啊?這我不知道。” 郭黎輝說:“龔藝跟我說過,其實第二天酒醒了他就後悔,同性戀這條路那麽難走,大陸又比較保守,把人家拉上賊船幹嘛呢?但是既然上船了那就要對人家負責,負責到人家不想走了,下船了為止。” “那個邢楊林的父母當時也反對的,當龔藝的麵罵他斷了邢家的香火,再加上邢楊林看起來很喜歡小孩,所以當時龔藝媽提出代孕的時候,龔藝是想讓邢楊林提供精~子,弄個他的小孩兒,把他媽糊弄過去,反正小孩一生出來皺巴巴的,誰看的清楚啊。” “可是誰知道龔藝怎麽解釋的,兩人沒解釋清楚,邢楊林立馬斷了一切溝通渠道,直接打包走了。”郭黎輝搖搖頭。 夏蹊皺起眉頭:“那他可以直接追過去解釋清楚啊,他非但不解釋,4年之後才回來,這誰還接受啊。” 郭黎輝端起酒瓶:“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了。” . 兩個人一頓飯吃掉4打生蠔,60串羊肉串,1打啤酒,喝道深夜才回去。第二天夏蹊臉腫的跟個軟白大饅頭一樣,把石燁氣死,隻好先拍別人的戲份。 第三天夏蹊恢複正常,石燁又開始趕進度,他生怕夏蹊感覺沒有了,就把別的內容全部靠後,要先拍張庭芳和葉鬱青的感情線。 夏蹊和班應美一周之內從吵吵鬧鬧拍到羞澀牽手,又從羞澀牽手拍到兩家定親,然後到七月下旬的時候,居然已經開始準備拍吻戲了。 夏蹊一想,這不是他熒幕初吻麽。 哦不對,這是他人生初吻啊!!!!!!第45章 之前夏蹊演校園劇苦情男二, 那既然是男二肯定和女主沒有吻戲的啦。然後演金融劇演抗日神劇, 也沒有吻戲戲份,《民國詭事》是曖昧型的, 更加沒有。 加上夏蹊母胎單身,他喜歡的不喜歡他, 喜歡他的他不喜歡, 所以直到現在都沒交出自己的初吻。 班應美聽說夏蹊至今沒接吻過, 一下子笑的快抽過去了:“你這麽靚怎麽會沒接吻過的啦,沒拍過拖?我不信。” 夏蹊無奈:“真的,我都不知道怎麽接吻……” 班應美不相信,將信將疑的開玩笑:“你這麽純?還是說不願意和我這個老女人拍吻戲?” 夏蹊連忙辯解:“真這麽純……啊呸, 不是, 真沒接過吻。” 班應美把他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像看新鮮物事一樣看夏蹊,最後說:“好吧, 我真是第一次見, 我反正不願意占你這個小弟弟便宜,導演那邊我去說。” 夏蹊還沒來得及阻止,就看班應美去找導演了, 斷斷續續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 “吻戲?我不拍的,誰要跟小朋友拍吻戲啊。” “不拍,誰愛拍誰拍去,缺了吻戲又不影響完整度。” “為什麽?就是不想拍呀。” “……” 夏蹊在這邊聽了心裏特別感動,明明是他的原因, 班應美直接去找導演把原因攬到自己身上了。如果是夏蹊去說自己因為沒接過吻所以不拍吻戲,石燁肯定一點二話不說把他駁回去。但是如果班應美去說,還能有點商量餘地。 然而石導即使是班應美求情也不肯,他一臉為難:“小美別鬧了。我知道你不喜歡夏蹊,可這是工作,你什麽時候這麽不敬業了?” 班應美臭著臉,雙手環抱,正要反駁,夏蹊走過去把班應美拉走了。 “你拉我出來幹嘛,我正在幫你說呢,不是你說不想拍吻戲的嘛。”班應美被夏蹊拉出攝影棚,沒好氣的問。 夏蹊:“你看石導那麽為難,算了。” 班應美調笑他:“真拍?那你以後女朋友不吃醋啊?” 夏蹊下定決心:“拍!做演員哪有不犧牲的!” 至於尹朗,等他拍好這一部,把那1.3億賺回來,自己就有資格告白了吧,如果成功,什麽吻不吻的就不成問題了。 . 在拍吻戲之前有一場前奏,兩人走在下雨的街頭,傘下的兩人靠的很近,夏蹊一吻落在班應美額頭,畫麵唯美動人。 灑水車準備就緒,石燁講好戲,準備開拍:“第六十八場第一遍,預備,開始——” 葉鬱青撐著傘和張庭芳走進鏡頭,女的眉目含情,男的柔情蜜意,如同蜜裏調油一樣分不開。 張庭芳走到一處家具店,被櫥窗裏的沙發吸引,趴在櫥窗前不肯走:“誒,鬱青,你看這個沙發!我好喜歡!” 張庭芳看沙發,葉鬱青看她,看她亮亮的眸子,看她烏黑的發絲,看她雪白的皮膚。 張庭芳回頭嬌嗔:“我跟你說話呢,你聽進去沒有?” 葉鬱青撐著傘,護著他的小嬌妻:“喜歡就進去逛逛。” 兩人走到門口才發現這家店關著,張庭芳遺憾的歎氣:“怎麽關著呀,我還想進去看看呢,你說我們家以後裝成這個風格好不好呀?” 葉鬱青把她話裏的關鍵詞挑了出來,著重說:“我們家?” 張庭芳羞紅了臉,嗔道:“怎麽?我們已經定親了,我又沒說錯。” 葉鬱青微笑著低頭看她:“是沒說錯。” 兩人在傘下對視,櫥窗倒影著他們的聲音,雨聲打在傘上像是為他們伴奏,氣氛微妙而曖昧。 夏蹊緩緩湊近一點點,再一點點,想上又不敢上。 最後實在湊近了,輕輕一觸,分開。 石燁:“卡——” 灑水車停了。片場所有人都哄堂大笑,連班應美都笑的捂著肚子,夏蹊一臉茫然,拉著班應美:“笑什麽?笑什麽?” 石燁笑的最大聲,對夏蹊招手:“你過來看,來來來。” 夏蹊在一片哄笑中去看攝像機,隻見一開始都挺好,氣氛台詞都可以,到後來要親了,鏡頭裏的他一臉想嚐試但是不敢嚐試的樣子,僵硬的像一根樹樁,慢慢向班應美傾斜。別說氣氛了,說出去是親吻人家都不信。 夏蹊簡直不敢相信鏡頭裏那麽僵硬的人是自己。 攝像師師傅邊笑邊說:“你那個表情緊張的,像考試一樣哈哈哈哈!” 班應美也過來笑他:“你知道我當時在對麵什麽感覺嗎,感覺像我頭上有個蟑螂,他要幫我拿掉,然後又不敢拿的樣子。” 夏蹊臉都紅透了,自己看了都笑。眾人笑過之後,石燁揮揮手:“好了好了,再來一次。夏蹊你別那麽緊張,她是你未婚妻呀,吻未婚妻天經地義好吧,別緊張別緊張。” 然後夏蹊又來了兩遍,第二遍郭黎輝也跑來看,和大家一起狂笑。 第三遍,夏蹊感覺自己好點了,然後突然回頭一看—— 尹朗站在片場不遠處,雙手插袋,似笑非笑的看向他這裏。 他怎麽來了!夏蹊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有一種被捉奸的感覺,心裏一陣發虛。 夏蹊正想過去,石燁已經發現了尹朗,匆忙上去招呼。 尹朗銳利的眼神最後看了夏蹊一眼,然後收回目光,和石燁交談起來。 夏蹊一顆心懸在空中,想想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尹總臉色好像不大好,先避開他再說。 夏蹊轉身剛要走,尹朗一下子就發現了他,出口喝道:“夏蹊,過來!” 夏蹊被抓了個正著,隻好低著頭過去。 尹朗對他露出一個惡狠狠的笑,手像鐵箍一樣緊緊抓住他的手腕不放,隨即又恢複溫和沉穩的樣子問石燁:“石導,我家這個小演員表現的怎麽樣?” 石燁評價:“一開始不適應,畢竟是和影帝影後搭戲嘛,現在漸漸適應了,表現的也很好,他很有潛力。” 尹朗微笑點頭:“那就好,我擔心這家夥給我拖後腿,特意來看看。” 石燁連忙說:“沒有的事,現在進展很順利。” 尹朗很滿意:“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