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說要回去了,江墨提醒笏九趕緊送送人家,雖然笏九老是誇大其詞說自己馳騁情場多年,但江墨相信他完全沒有正正經經地談過一場戀愛。


    桃李人都走遠了笏九才反應過來,急忙追了上去。


    笏九追上來之後,說:“走那麽快幹什麽?女孩子誰像你這麽樣的?”


    桃李看過來,“我一直這麽走路,有什麽問題麽?”


    笏九端詳著她,莫名地就想起了她穿旗袍的那副模樣,“女孩子走起路來,腰和屁股不能在一條直線上,腰往左邊,屁股就要往右邊,你來一個試試。”


    桃李默了片刻,認真說:“笏九,你太下流了。”


    “我以前看女孩子走路,屁股扭得我眼花繚亂,很是不錯。”笏九回憶起來,不禁咂咂嘴,轉而對上她的目光,笑道:“不過我覺得你比她們都好。”


    桃李不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隻好不做回應,繼續走了。


    笏九兩步追上去,“你不用和她們一樣才好,你要是有一天變得不同以往了,我還覺得心裏不舒服的呢。”


    桃李:“嗯。”


    江墨每次看那兩人,總覺得他們之間的火花有些異於常人。


    嗯……


    其實她覺得她和藺傒文之間的火花也有些奇怪。


    “我和你不一樣,我是個普通人,總有一天會老去,並且……”江墨說著,扭頭注視著他,問:“到時候你打算怎麽辦?”


    “不怎麽辦,”藺傒文停下來麵對著她站著,“我等你下一世。比起我跋山涉水地找你數千年,這樣的結果已經是眷顧我太多。”


    如果她上一世真的是一盞青蓮,那麽即便是被送入塵世,那麽怎麽也算半個仙人了,如果不出什麽意外,和他長長久久地走下去也是有可能的,可是最終她卻投胎做了人。


    如此想來,上一世她和他之間也是不圓滿的,才會讓他跋山涉水地來找她。


    “照你這麽說,以後我每次投胎,你都要找我一遍?”


    “不用,你投在了哪戶人家,我這裏都有詳細的記錄。”


    江墨奇怪道:“那你剛才說你找了我數千年是什麽意思?”


    他往她那邊靠近兩步,牽了她的手捏在自己掌心裏,說:“那年你魂飛魄散,我沒來得及救你,最終隻勉強留下了你一脈氣息,你無法投入人道,隻能淪為草木,須得經常年的日月精氣滋養,才可以往上為蟲為鳥,再來就是山林走獸,直到修齊了三魂七魄成就了如今的你。”


    江墨忽然好奇,那是一段怎麽樣的故事。


    ***


    作者有話要說:  明晚又講故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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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春秋


    沈江墨第一次遇見藺傒文,似夢非夢。


    那天夜裏,她舊疾發作,睡前喝下的藥已經起不了作用,她躺在床榻上無力再動彈。屋外漫天飛雪,而她卻渾身汗水涔涔而下,心口像凝聚了一團烈火,那烈火向她的四肢百骸蔓延,似乎要將她燒為灰燼。


    可憐可笑,醫者竟不自醫。


    一陣寒風破窗而入,兩扇格柵窗“咿呀”一聲開了,外頭的寒風裹著雪花越過窗台,靜靜落在屋內。江墨雙眸半睜,隱約中看見一道頎長的黑影,慢慢往床邊來。


    娘親說過,她的命是向閻王爺偷來的,什麽時候閻王爺想起來世間還有她這麽個人苟且偷生著,指不定就將她的命收回去了。


    所以,娘親讓她好好活著,毫無顧慮地活著。


    大概,今天閻王爺得了閑,終於想起她來了。


    江墨腦子裏的思緒似騰雲駕霧,時而浮起時而沉落,實在沒辦法也沒精力去分辨眼前走過來的這個黑影是人還是鬼,亦或是來取她這條性命的。


    黑影走近床邊站定,江墨眼前像蒙上一層薄紗,隻能感覺到他身穿一襲黑色長袍,他背對著風雪,一張臉掩在了暗處。


    一道清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命不該絕,今日我便留你一命。”


    江墨的意識裏仍是一片混沌,聽聞此言,飄忽的思緒慢慢沉靜下來,腦子裏蹦出了個離奇的想法,莫非,當真是閻王爺來了?


    那人說道:“我不是。”


    江墨一瞬怔愣,此人能聽見自己的心裏話不成?看來確實非比尋常了。想來他說能留住自己一命的言辭,或許並非口出狂語……


    正胡思亂想之際,忽然她感覺自己心口上壓著個東西,那東西冰冰涼涼,緩和了她火燒一般的灼熱感,江墨拾回了些力氣,睜開眼睛看過去,床邊坐著的竟是個人。


    那人目光沉靜,隻專注著——


    江墨順著他的目光看過來,看見了他的一隻掌心,就這麽壓在了她的胸口上……


    翌日一早,薄薄的日光從窗口斜斜地打進屋來,屋子裏大亮,江墨醒過來之後,感覺渾身清爽通透得很,再想到昨天夜裏夢到的那位奇人。


    倘若真是夢,如何自己竟又活過來了?


    今日她得去一趟太保府替那月公子複診,江墨草草用過早飯,可巧那太保府派來的馬車就到了,她背著個木箱就出門。


    路途有些遠,江墨並不住在城內,她每次往城裏趕都得花去個把時辰。又偏巧昨夜下了雪,這會子雖停了,她人坐在馬車裏,寒氣也是一陣一陣往她身上鑽。


    馬車剛到太保府門前停下,剛巧一位老嬤嬤從府裏麵走出大門來張望,江墨下來一眼認出這是月公子的奶娘,趕忙地迎了上去。


    老嬤嬤一見她來了,笑著說:“我們少爺正`念叨姑娘呢,催了我幾次出來瞧瞧,可巧就來了。”


    “您久等了。”江墨說著,隨老嬤嬤進了府,穿過中庭,往月少爺的院子去了。


    那月少爺正翹著個二郎腿躺在床榻上,嘴角叼著不知道打哪來的草根子,聽到院子裏的動靜,趕緊吐了那草根子規規矩矩地躺平了。


    江墨由老嬤嬤領著進了外屋,又有一個大丫鬟從旁側打開了裏間的門走出來。


    那大丫鬟說:“姑娘可來了,外頭冷,快進屋來。”


    江墨稍微欠身,跟著進裏屋,一進來果然暖和不少。


    裏屋也很是寬敞,江墨把木箱子擱在案幾上,再過去瞧床榻上的人,見他麵色紅潤,已經是恢復了八`九成的樣子,又見他眼皮子顫動,道:“月公子可是醒了?”


    月生海聽聞此言,也裝不下去了,登時睜開眼睛,驚道:“咦?沈姑娘是何時來的?”


    “才剛來的。”江墨也不去拆穿他,回身至案幾旁打開木箱子,拿了脈枕出來,又回到床榻邊,將脈枕擱在一旁,讓他把手腕放上去,替他診脈。


    她在脈診之時,神色異常正經,月生海也不好去打攪了她,隻得安安靜靜等著,不多時,她放開了手,說:“這傷寒已見大好,我再開一劑調養身子的藥方,早晚各一次,外用的藥該敷還是得敷著,其他倒無甚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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