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壘隻好把符收起來,“你來吧,記得別下手太重,”他剛說完這句話,隻見桃李隆重請出了她的先天五行旗……他隻能再次提醒:“別打得它魂飛魄散。”


    “明白。”


    “……”


    藺傒文長腿一蹬,就近躍上屋簷,怪物雄心壯誌奮起直追,猛然間抬頭一看,一麵八卦陣迎頭壓了下來,把它回地麵無法動彈。


    江墨扭頭一看,桃李手持五行旗,簡直是氣吞山河……


    桃李拿著五行旗走向被八卦陣鎮壓住的怪物,一步雄赳赳,二步氣昂昂,手上的五行旗一揚,低聲說:“孽畜,休要作惡。”


    藺傒文這才跳下來,雙腳輕輕落了地,把江墨放下來。


    那怪物還在奮力掙紮,粗糲糲的嗓音發出一陣嘶鳴,跟著又轉為低低的類似於嗚咽的聲音,“救……救……”


    “什麽?”桃李喃喃問道,片刻的沉思之後,扭頭看向身後的鬱壘。


    鬱壘也快步走了過來想一探究竟,沒想到人剛走過來,那怪物忽然劇烈掙紮,桃李剛才一個閃神的功夫,就被他逃脫了八卦陣的鎮壓。


    那東西竄入圍牆,再次化為一道黑影,迅速往黑暗處逃奔了,桃李和鬱壘片刻不耽誤,乘勝追擊。


    江墨也想追過去,被身後的人及時拉回來。


    “我們不過去。”藺傒文輕聲說道。


    江墨頻頻往怪物逃走的方向望,“我有事情想問它,要不你……”


    “我帶你去個地方。”藺傒文沒等她說完,拉起她的手往反方向走了。


    江墨簡直一頭霧水,“藺先生,我現在有點事,我在找一個人,所以現在去不了其他地方,而且這麽晚了你出來幹什麽?”


    “你要找的人,我現在帶你去。”藺傒文說著,帶她走進了一條小胡同。


    這條胡同很長,且窄,放眼望去沒有任何燈光照明,所以人若是單靠肉眼在這裏麵行走幾乎是看不清楚路況的,江墨被他牽著又拐又繞的,居然行走得很順利,看樣子是在抄小路。


    江墨適應了黑暗之後,看清了拉著自己走在前麵的人的背影,依然是幹淨的白襯衫,熨帖的西裝褲,黑色的短髮往後梳理得一絲不苟。


    這樣的人,到底是什麽來歷?


    大概是她看得太入神,原本跟在他身後慢慢走過一段窄小黑暗的胡同,可以避免一切外來風險,奈何她自己不爭氣,一不留神就前腳拌到了後腳,一下子往前撲過去——


    江墨眼前一陣昏暗,看來應該是臉先著地了……


    沒想到撲到一半,腰被摟住了。


    這麽一步一腳印地跟著也能摔,藺傒文想來也是覺得無奈,“你在想什麽?”


    江墨小聲說:“我在想你為什麽不直接帶著我……飛過去……”


    藺傒文:“……”


    沒多久江墨就發現前麵出現了光源,兩人一走出胡同口,瞬間豁然開朗,馬路的左右兩邊立了整排的路燈,燈火通明,馬路對麵就是一座公園的入口。


    “她在裏麵。”江墨說。


    “走吧。”藺傒文拉著她的手準備過馬路。


    他握得很輕,於是江墨默默把手抽了回來……藺傒文微微一愣,扭頭看她,江墨望著馬路對麵,眼神頗不自在地瞄了他一眼,又快速調走視線。


    他把手慢慢滑入西裝褲的褲兜,說:“抱歉。”說完不等她反應過來,逕自邁開步伐,道:“走吧。”


    江墨急忙加快腳步跟上去。


    這座公園的占地麵積非常廣,具體位置江墨判斷不出來,藺傒文走了一半忽然停下來,沉吟片刻,帶著她又換了另外一個方向。


    兩人經過一座石亭子,周圍種著好幾顆參天大樹,再往前就是一麵湖了,連接湖對岸的是一座石拱橋,橋岸上栽有柳樹,細長的柳枝幾乎掩去半座橋的真麵目,但是江墨還是發現了在橋上徘徊的身影……


    “在那裏!”江墨越過藺傒文先跑了過去。


    “……”藺傒文就這麽看著從自己眼皮底下掠過。


    盡管他們即將麵對的是一隻鬼魂,但他還是禁不住一陣莞爾,明明連防身手段都不懂得一招半式,可是從以前到現在,還真是沒有什麽能嚇到她……


    “唐瑤。”江墨步上了橋頭,眼睛看著在橋中間遊移的那抹魂魄。


    魂魄發現有人,急忙轉身想從另一頭走,但她一轉身就又立刻止步了,因為橋對麵也站著個人。


    江墨原本想叫住她的,見她又停下來,心下疑惑,往對麵一看,大吃一驚……她再往自己身後望一眼,確實空蕩蕩的。


    ……他是什麽時候跑到對麵去的?


    “唐瑤,你生前草菅人命十二,作惡多端,情理難容,其罪當誅,”藺傒文的指尖輕輕抬了一下眼鏡,淡淡說道:“你可知罪?”


    “我沒有!!”唐瑤咆哮了一聲,雙目圓睜,滿臉驚愕,整個身軀不住顫抖,腦袋一個勁地晃著,嘴巴裏自顧自地念叨:“我沒有……不是我……我沒有……”


    “這個東西也許你還認得。”藺傒文抬手將掌心朝上攤開。


    江墨看著他掌心裏憑空出現的香爐,一時覺得眼熟,那不是下午在唐瑤家裏發現的那個香爐麽?


    驚恐到不住顫抖的哭聲把江墨的注意力給拉了回來。


    唐瑤跌坐在地上,一張臉血色盡退,慘白得可怕,滿臉呆滯地盯著香爐,似乎沒發現自己的眼淚從眼角滑了下來,“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江墨忽然感覺周身寒涼,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覺得這哭聲,這深夜,都顯得太過於悽然可怖……


    藺傒文的聲音在不遠處淡淡傳來,“那十二隻惡鬼,以及十二個人類的魂魄已經被燒成了灰燼。”


    唐瑤猛一下止住了哭聲。


    江墨驚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十二隻惡鬼,和十二個無辜人類的魂魄,被一起燒成了灰燼?


    藺傒文繼續說道:“相傳古時秘密流傳著一種邪術,將十二隻惡鬼,與十二個擁有善德之人的魂魄,分別製成二十四支香,一日取一善一惡兩支香,燃於香爐之內,再以陽壽已盡者的屍體為器皿,善惡兩魂因勢不兩立,相聚於屍體之內勢必相衝,繼而撕咬,乃至互相殘殺,再到最後與軀殼本人魂魄融為一體。”


    “不要說了!!”唐瑤忽然衝著橋末端的人再次咆哮:“不要再說了!!”


    江墨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想像得到,橋中間那個背對著自己的人,此刻臉上是如何猙獰可怕的一種麵目……


    藺傒文微微垂著臉,冷漠的視線落在橋中間那抹麵目全非的魂魄身上,說:“陽壽已盡者的魂魄會被封印在自己體內,被迫經歷長達十二天的痛苦與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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