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左寒從車上下來,楊小空將掛在水龍頭上的t恤拿下來抹抹臉上的水,畢恭畢敬地喚了聲:“白教授,早上好。”    白左寒走過去,二話不說往他腦袋上抽了一巴掌。    楊小空捂著腦袋後退幾步,一臉不解。    白左寒扯扯領帶,罵道:“你豬吧?還真的睡在這了?一些破泥需要你看嗎?拜托你長長腦子!”    楊小空好委屈:“是你說……”    “我隨便說說的,”白左寒扯過楊小空的胳膊怒道:“我看你昨晚就差沒被蚊子抬走了。”    楊小空抓抓胳膊上的紅點,笑著轉移話題,“我媽說我血甜,比較招蚊子。”    “休息室裏有紗窗,哪冒出這麽多蚊子?”白左寒餘怒未消,將楊小空往禮堂裏搡了一把,“去給我塗風油精。”    禮堂裏有不少人在忙,看到白左寒紛紛打招呼。白教授今天明顯是心情不好,板著臉一一點個頭算是打招呼了,點到陳誠實時,臉色垮得更厲害:“你怎麽來了?”    陳誠實耷拉著腦袋:“崔教授叫我來幫忙……”    幫忙?你不要搗亂就好。白左寒“嗯”了一聲,拽緊楊小空丟進休息室裏,關上門,拉上窗簾:“是不是我說什麽你都聽?”    楊小空從茶幾下的抽屜裏找出風油精,往胳膊上撒了點,“看情況。”    白左寒坐在離楊小空最遠的一角,煩躁地抖著腿,欲求不滿地在心裏盤算:快點甩掉他吧,這綿羊能看不能吃,還讓老子整天惦記著,煩死了,搞得我連出去鬼混都不能安心。想到此,白左寒一本正經地說:“我們分手吧。”    這一回楊小空沒有笑嗬嗬的了,他把風油精瓶子拍在茶幾上:“白左寒,你到底對我有什麽不滿?”    白左寒大驚失色:“你叫我什麽?”    “白左寒。”楊小空將點在胳膊上的風油精抹開,頭也不抬,“你的名字不是用來叫的嗎?”    隨便換個人,比如說柏為嶼或者樂正七,乃至門外那個陳誠實這麽連名帶姓的叫他,白左寒都不會這麽驚愕。驚愕歸驚愕,白教授瞬間抖擻出一派教授風範:“楊小空,你別沒大沒小!”    楊小空毫不示弱:“我怎麽沒大沒小了?我是你男朋友,我愛叫你什麽叫什麽。”    白左寒怒起,張嘴要罵人,卻啞了半天都找不出什麽話反駁。    兩個人對峙許久,楊小空平靜地開口說:“白左寒,過來。”    白左寒條件反射地抬腿跨了一步,陡然全身炸毛:“什麽時候輪到你命令我了?你叫我過去我就過去?”    楊小空站起來,冷冰冰地注視著他,“那我過去。”    唔!行為突變的羊咩咩比惡狼還可怕!白左寒扶著沙發往後退,嗓音發顫:“你是楊小空嗎?叫一聲咩給我聽聽。”    楊小空三步兩步走過去,轉眼逼近白左寒,帶著一股子風油精的味道,劈頭蓋臉地吻了下去。白左寒攥緊楊小空的短發,惡狠狠地噙住對方的嘴唇便再也舍不得放開,躁動因子在血液中翻滾燃燒,難不成風油精有催情的功效?這個吻出乎意料地熱烈綿長,以至於兩個人在激情褪去後都不想結束,白左寒抱緊楊小空,心裏有微妙的反應,楊小空咬了咬他的下唇,用舌尖舔一舔,又恢複一副乖順的模樣,軟軟地叫了聲:“咩。”    白左寒忍不住發笑,他摸摸楊小空濕濕的頭發,第一次如此認真地端詳這個年輕的男人。稀薄的陽光從冷色窗簾交接的縫隙中透出來,落在楊小空臉上,光影隨著風吹動窗簾而不停移動,白左寒想撲捉對方臉上那道光影,眉毛,眼角,鼻梁,臉頰,他一一吻過,覺得良心有愧,或許有愛情,不管濃不濃烈,心跳透露了那一分悸動。    “白左寒,別急著否定我,”楊小空如是說,肯定且堅決:“我保證比他更愛你。”    狠不下心說“對不起”,這滋味很奇妙,似愛非愛,心疼卻是真真切切的,白左寒用一個淺吻答複對方,默默地歎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的標題真orz……無視它吧!    小杜卯:有人留言要我在作者有話要說這裏表達一下對我對我哥的感想,我隻想說……    人家隻是兄弟愛嗷!!怪阿姨們好討厭哦!!(╯‵皿′)╯︵┴─┴    第83章 不光劍        樂正七背著黑貓,興高采烈地坐公車到大學城,上車前給魏南河打電話:“魏叔叔,我上321啦。”    魏南河應道:“乖。”    下車後,小孩又打電話:“魏叔叔,我下321啦。”    魏南河滿意地表揚:“乖,找到小空後再給我個電話。”    樂正七找到白左寒的工作室,第一時間打電話:“魏叔叔,我找到小空啦!”    魏南河點頭:“把手機給小空。”    楊小空接過電話,魏南河一番叮囑:“小空,你幫我看緊樂正七,不能讓他吃漿糊,不能讓他喝生水,不能讓他到處亂跑,不能讓他離開你的視線範圍五百米……”    楊小空硬著頭皮說:“我……盡力。”    打完電話,樂正七拉住楊小空好一頓糾纏:“楊師兄,借我點錢吧。”    楊小空一聽小孩叫他“師兄”就知道沒好事,猶豫著問:“你要買什麽?”    “不買什麽,我去學生街逛逛,吃個午飯什麽的。”樂正七比手勢發誓道:“我保證不買漿糊吃。”    楊小空警惕地搖搖頭,“不行,你乖乖呆著和傑士邦玩,等會兒和我們一起吃飯,吃完飯我帶你去逛。”    樂正七沒轍,“那好吧,中午我們吃烤魚行嗎?”    “中午再說,問問白……”楊小空頓了頓,說:“問問白左寒想吃什麽吧。”    樂正七渾身打顫:“你怎麽這麽叫他?誰教你的?”    楊小空失笑:“他有名有姓的,我這麽叫有什麽不對?”    “可能是聽不習慣吧。”樂正七把黑貓從單肩包裏抱出來摸了摸,老實坐在禮堂的窗戶下,晃著兩條腿,“小空,我想賺點錢呢。”    “你還是安心念書吧。”楊小空給他倒了一杯水,“魏師兄不缺你吃穿,哪需要你這麽小就去賺錢?”    “其實我給他賺了很多銀子啊,我從墓裏掏出來的東西,隨便一個都是幾十萬,”樂正七懊惱地一捶大腿,“我怎麽沒給自己存一筆私房錢?現在連十塊錢都得向他要。”    楊小空勸道:“魏師兄不是小氣,說白了,還是你太讓人操心。”    樂正七喝了口水潤潤唇,“日啊,你們都覺得是我不對嗎?怎麽沒人覺得是他太專製了?”    黑貓讚同地發出聲討:“喵喵喵!”    楊小空不發表言論,轉移話題道:“我去忙了,你就在禮堂附近走走吧。”    樂正七伸手:“給我點錢,我想買冰激淩。”說著往街對麵的小賣鋪一揚下巴,“就在那家店買,不跑遠。”    楊小空摸啊摸,隻摸出兩枚硬幣,“去吧。”    樂正七顛兒顛兒跑到對麵小賣鋪,過了半分鍾,垂頭喪氣地跑回來,“最便宜的冰激淩要三塊。”    楊小空隻好翻出一張百元大鈔,“喏,拿去找零。”    樂正七接過,笑得像花兒一樣燦爛美好,“你要吃嗎?”    楊小空對可愛的東西最沒轍,暈乎乎說:“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樂正七捏著錢撒歡兒跑了,黑貓跟在他後麵喵嗚喵嗚地狂奔。待楊小空和別人說兩句話,再回頭,冷汗刷地下來了:樂正七沒影了!    樂正七一口氣跑出百來米,去學生街得繞牆一大圈呢,小孩生怕楊小空追上來,不敢走大路,爬上一棟矮牆,在別人家屋頂上匍匐爬出幾米,順下水管道跳下來,直接跳進學生街的人流裏,這才拍拍一身的灰塵,彎腰從地上撈起黑貓,大大鬆了口氣,立刻把手機關機:“喵了個咪的,弄點錢出來玩都這麽困難!老子馬上成年了唉!”    中午時間,魏南河打個電話問問小孩午飯吃什麽,不想小孩的手機關機。    可能是手機沒電了吧,魏南河這麽想著,給楊小空打電話問:“小七中午吃什麽呢?”    楊小空支支吾吾地答不上來,忙不迭把手機丟給白左寒,使眼色:你說!    白左寒咬著盒飯裏的魷魚片,含含糊糊地說:“喂喂,南河……哦,你家孩子吃不慣我們這的盒飯,我給他一百塊錢,讓他自己出去找吃的了。”    魏南河額上青筋直暴,腦袋裏飛速換算一百除以兩塊五,整整四十罐漿糊!    白左寒不緊不慢地勸道:“唉哈?不說話了?生氣了?不是我說你,你實在管太緊了,樂正七十八了,不是八歲,你這是限製人家的人身自由!”    魏南河大罵:“你懂個屁啊!樂正七和別的小孩不一樣!”    “得,都十八了,你還叫他小孩。”白左寒專注地在辣子雞丁裏翻找雞丁,漫不經心道:“你剛把他撿回來時他確實是什麽都不懂,出門就會被人給拐跑,可現在他都成年啦!魏教授,你這是自欺欺人,你家孩子不需要你老母雞護崽似的包在翅膀下了,你保護人也得講究一個度……”    魏南河說不過他,氣急敗壞地摔了手機,拿上車鑰匙打算出門去找樂正七。這才剛跨下工瓷坊台階,迎麵開來一輛切諾基,忽悠悠在三菱吉普旁停下來,車上下來一個人,咋咋呼呼地笑道:“南河哈哈哈好久不見,怎麽,你要出門?”    魏南河停住腳步,一笑,“是打算出門,你要過來怎麽不打電話約個時間?”    來人是魏南河大學校友,名字叫麥濤,貨真價實的一號大人物,隔八千米就能感應到這人渾身強大凶悍的氣場。兩個人是老朋友了,麥濤拎出兩個錦盒,風風火火地扯上魏南河,“你有什麽事先緩緩,我剛搞到一件東西,你給我看看。”    魏南河無奈:“你都來了,我還能趕你走嗎?”    麥濤的主業是開酒吧,他的酒吧遍布全市高等消費場所,以價格昂貴而聞名,其實這人有個微妙的身份,是黑道九幫十六會的大佬,近些年隨形勢變化一步步隱退了,隻掛個虛名。除了開酒吧,麥濤的洗錢方法可謂是五花八門,相對來說,魏南河給他提供的古玩收藏投資保險一些,古玩的價格趨勢隻漲不跌,況且說出來也相當高尚,最適合粗人附庸風雅,錢多人傻就是指這一類人了。麥濤比較喜歡青銅武器,偶爾買些瓷器或雜件,他總有古怪的渠道能購買到國寶級文物,偶爾有假,不過東西是真的還是仿,他倒不是十分在意,隻要中意那件東西便砸票子,但不願當冤大頭。他平時不怎麽找魏南河,隻有買回些什麽玩意兒才會親自上門請魏南河掌眼,畢竟用大把鈔票換回來的東西是個什麽貨色,自己得心裏有數。    這個大大咧咧的黑道大佬平時還算低調,一不住豪宅二不亂換情人,既不開名車也沒有一堆私生子,儼然一副居家男人的模樣,沒有地方擺放他那些帶著土渣銅鏽的玩意兒,便寄存在魏南河的地下室,幾年下來足有一大批件青銅器,其中一小部分是新仿品,其餘都是實打實的出土文物。仿品一般是麥濤早些年入手的,東西做得以假亂真,魏南河認為這樣的東西不算古玩也算藝術品,頗具收藏價值,於是如實告訴麥濤。麥濤做了然狀,後來買入的東西仿品越來越少,這兩、三年更是杜絕了,這是一個很奇妙的現象,就魏南河所知,麥濤的眼力是十年如一日的低劣,對古玩的了解永遠處於小學生水平,完全看不出真假,不知道他使的是什麽手段每每必撿大漏買到珍品。    魏南河往裏走上幾步台階,問:“有大半年沒見你敗錢了,最近又搞到什麽玩意兒?”    “我爸前一段時間過壽,有人送他一套茶具相當漂亮,我瞧著挺喜歡就順手牽羊拿回來了,”麥濤遞給魏南河一個錦盒,“據說是名家做的,你給我看看值不值錢。”    魏南河打開盒蓋,裏麵擺放的赫然是他做給杜佑山送人的那套古彩茶具。    麥濤見魏南河一臉哭笑不得,疑道:“很值錢嗎?操,我兒子皮得要死,我剛拿回家就被他摔碎一個杯子。這個驢日的敗家子!”    魏南河擺擺手,“一般一般,也不會很值錢,普通工藝品吧。你要給我看的就是這個?”    “哪能啊,”麥濤從另一個錦盒裏抽出一把青銅短劍,將錦盒丟給魏南河,呼呼揮舞短劍,興致高昂:“你看看。”    “喂,我說,你揮什麽揮啊?”魏南河步入小廳裏,把茶具隨意擺在桌麵上,朝他招手,“你倒是給不給我看?”    麥濤樂嗬嗬地遞上青銅劍,“便宜得很,我才花了三十幾萬。”    魏南河掃了眼,訝道:“三十幾萬,你是搶的吧?”這是一把春秋時期的吳越短劍,長四十多公分,品相完好,劍格雙麵各有金銀錯鳥蟲銘文,劍首環列十二字。魏南河掂了掂,躊躇許久,說:“我不太能確定,得給我爸摸一摸。”    麥濤愕然:“難不成又是假貨?”    “我看是真品,不過這上麵的銘文我不熟悉,樂正七不在,不然可以讓他翻譯一下。還是先讓我爸確定一下比較保險。”魏南河拎上短劍,走到工瓷坊回廊,彎腰對正在聽廣播的魏老說:“爸,我朋友有把劍,你給摸一摸。”    魏老正聽昆劇聽得高興,不禁惱火道:“曹銅鶴你這老王八蛋,給我滾一邊兒去!”    “爸,我是南河,”魏南河把收音機關了,握住曹老的手放在劍身上,“你摸摸這是什麽?小心,別劃破手。”    魏老的指腹撫過劍身,摸索著摸完劍首上的銘文,咂嘴道:“越王不光劍嗬!”    魏南河笑了,轉頭對麥濤說:“和我看的一樣,國家一級文物,你從哪弄來的?”    麥濤聳肩,“一個放高利貸的哥們弄來的,有人欠他錢還不上,他帶弟兄去抄家,抄到這些破銅爛鐵。”    “這些?”魏南河驚覺:“這麽說還有?有些什麽?”    “沒什麽好看的東西,破酒杯什麽的,還有一個鐵鍋一樣的東西,我不感興趣。”麥濤點起一支煙,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魏南河驚出一身冷汗:“傻的啊!那些八成是禮器。你快給給你朋友打電話!多少錢都買。”    麥濤痞笑:“怎麽,很值錢嗎?”    “我說,叫你有空多補充一點知識了,有些東西不是用錢可以估算的,”魏南河激動地拍拍他的肩膀,“快打電話!”    麥濤低頭撥通電話,呼啦啦寒暄一陣,切入正題問了一番後合上手機,遺憾地攤手,“剩下的東西都被人包圓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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