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茺去洗澡的時候,常俊鑫和林依這邊都慌亂成一團,常俊鑫去醫院並沒有找到他,林媽媽已經買了晚上的火車票要趕到a城來。 不過,這一切林沫都還暫時不知道,他手機接了白茺的電話之後就電量低,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直到電量耗費完,手機都再也沒有響過。 所以他這邊的情況倒還很平靜。 李其方走後家裏就來了護士和廚娘。 白茺進浴室洗了澡出來,換上了一身絲質的深色係家居服,這時候他打電話叫來的鍾點工也來了,過來收拾屋子,廚娘就在廚房忙碌中午飯的事情。 白茺去廚房吩咐了廚娘要做些容易消化又有營養的食物,便回到主臥室這邊來陪林沫。 林沫到他家來換了一身素白色的常服,衣服袖子都是寬鬆的樣式,在腰部的位置係了一個結,下麵的褲子也是寬鬆係帶的造型,一身衣服都是桑蠶絲的質地,剛穿上身的時候帶著涼涼的感覺,但是和肌膚接觸之後便是很柔和舒服的麵料。 林沫很喜歡這種材質的衣服,故而白茺又為他準備了很多。 白茺走進房間來照看林沫,見他身體清瘦地躺在寬大的一張床上,一大偌大的king – size 的床顯得十分大。 因為生病的原因精神不好,前段時間紅潤的臉頰如今散發著微薄的光,眉目之間如遠山如水墨畫一樣淡,確實看上去像是生了病的人。 白茺總覺得林沫是又變瘦了,他雖然覺得瘦一點的身材抱起來比較輕盈,但是總想要林沫胖一點才好,林沫皮膚光滑細白,胖一點摸起來渾身如羊脂玉一般柔膩,很讓白茺喜歡。而林沫是那種長肉很不容易但是掉肉卻很輕鬆的人,大概是天生體質問題,所以並不容易看見他身上長肉。白茺想要把林沫喂養得胖一些,這樣抱起來才舒服。 白茺走到床邊去,林沫正拿了一本國家地理雜誌在看,他看到白茺走過來,就移動了一下身體,讓白茺坐到床上來,白茺把他抱住,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白茺洗過了澡,身上還帶有沐浴露的清香,林沫正專注的看著書本,並未注意白茺,白茺看他兩手正拿著書看,右手的那隻手上還輸著點滴,就有些皺眉,低聲說道:“你手不冷嗎?我看你最近又瘦了是不是。” 他的語氣有些嚴厲,不過林沫倒沒有這樣覺得,他因為覺得一個人數著點滴過時間有點太難熬,而又不想看電視,所以才找了本雜誌來看。 雖然這樣手卻是有些冷,但是卻總比無聊好。 他回答了白茺的問題,說:“不算冷”,然後放下書,仰著頭朝後去看白茺的臉,看到他的時候就笑了一下,溫潤的眼眸裏帶著一點狡黠,說道:“你怎麽會忽然回來了?我想著你那麽忙,要先忙完工作再回來的,沒想到你卻今早就回來了。” 林沫這樣說,其實是很高興見到白茺回來的意思。 白茺見林沫生病了,但是仍然心情還不錯的樣子,他就把自己手裏握著林沫的那隻左手拿起來在嘴邊親了一下,說道:“你生病了我還能在外麵嗎,工作是做不完的,又沒什麽著急的事,我就今早就趕回來了,”他說著,就又在林沫單薄的眼瞼上吻了一下。 林沫聽了白茺這樣說,心裏暖暖的,他和白茺在一起的時候不用說很多話,心情也都是好的,他一雙秋水般的眼裏有一絲若桃花開在春日裏的暖意。 白茺也看著林沫,深深的眼裏帶有包容的笑意,然後他伸手握住了林沫的右手,一摸果然感覺很冷,這下他就不準林沫再看書了,語氣頗為嚴肅地說道:“手怎麽這麽涼,不能再看書了,放到被子裏麵去,不然一會兒手就冷痛了。” 也許是林沫自己已經習慣了右手的冰涼,所以也沒有覺得這有什麽,但是白茺還是強行把他的手放進了被子裏,雙手硬要暖著他的手,眼裏帶著嚴厲,眼神製止著林沫想要把手拿出來。 兩個人的手疊放在一起於被子之下,有種脈脈溫情的感覺。 林沫看著白茺這樣一臉的嚴肅,知道他並不是真正生自己氣了,但是心裏還是感覺有暖流在流動,他知道白茺這是為他好,所以才如此執拗地要限製他想做得事情。 他抬起頭來扭頭在白茺的下巴上親了一口,眼裏帶著笑,白茺這下要嚴肅也嚴肅不起來了,隻是目光深沉地看著林沫姣好的麵容,在心底歎息一聲,怎麽樣都覺得自己是拿林沫沒有辦法的,他和林沫在一起,就總是要為他擔心和心軟。 他全身像是受到了林沫的蠱惑一般,這麽久沒有看見林沫,一聽說他生了病,就怎麽也不能安心在外地工作,隻想回來見到他,見到林沫平安無事才能安心下來。 他目光停留在了林沫臉上一陣子,然後就很自然地吻上了林沫的唇,兩個人的氣息碰在一起,帶著溫情和美好的心動,兩個人纏綿了一陣子,分來來的時候林沫就說道:“嗯,不要了,就這樣好了。” 白茺當然知道林沫的意思,林沫是不想讓兩個人有了欲望之後真正纏到一塊去,畢竟以林沫現在這個樣子,兩個人有了感覺之後都不方便行事。 白茺當然不會現在要林沫泄欲,他還不是那麽糊塗和縱欲的人,他把林沫靠著自己身上的身體抱緊了一下,說道:“嗯,好,我明白。” 林沫靜靜地靠在白茺身上,兩個人也沒怎麽說話,但是時間卻也不怎麽無聊就過了。 護士小姐進來給他取針頭的時候看到兩個人坐在床上的樣子,還楞了一下,但是想到主任之前叮囑自己這位是他的好友,護士小姐也就沒有再多質疑什麽,隻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好了。 林沫取了吊針之後才想起來去檢查自己的手機,發現沒電了,他才立刻去充上,幾秒之後,手機係統才啟動起來,他看了一下之後就嚇了一跳,發現有十幾個未接電話,全都是常俊鑫打來的。 看到對方打了這麽多個電話過來,想必是十分著急的事才會如此做,林沫也立刻就給常俊鑫打了回去。 常俊鑫這頭剛和林媽媽確認了見麵的時間,看到林沫打電話過來,馬上就接了起來,問道:“喂,林沫,你在哪?” 林沫說:“我在外麵,你這麽急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常俊鑫心裏一陣著急,但是好歹現在聽到了林沫的聲音,鬆了一口氣,道:“我打了你一個上午的電話了,起床來看見你沒有在宿舍,不知道你去了哪裏,打你電話又是關機,就跑到醫院來看你了,你的病沒有好,今天還需要繼續打針知道嗎?” 林沫心裏覺得非常對不起常俊鑫,他並不知道常俊鑫還跑去了醫院找他,他聲音裏帶著愧疚,說道:“我手機確實沒電了,現在才看見的,謝謝你打電話過來提醒我,我已經看過醫生了,沒什麽事,過幾天我回學校了再把醫藥費還給你。” 常俊鑫剛鬆下一口氣來又聽到林沫說要過幾天才回學校,他立刻就問道:“什麽,你要過幾天才回學校來,為什麽?是病得很嚴重嗎,你在哪家醫院,我去看看你。” 林沫不知道怎麽給常俊鑫解釋自己這邊的情況,他現在病情已經得到了控製,也在恢複當中,他打算是修養好了再回學校,但是他卻無法對常俊鑫說自己在白茺家住的事情。 常俊鑫聽到林沫的沉默,也反應過來意識到點什麽,他沉默了一陣,才緩緩開口問道:“你是在那個人家裏嗎?” 林沫聽到常俊鑫如此坦白地問道,自己也就承認了,沒有什麽隱瞞地說:“嗯,我是,我剛才打了點滴,醫生說還要在修養幾天再出門,我先暫時不回學校了,等我回去了,就還你錢。” 常俊鑫此時根本就不是在乎什麽錢不錢的事,他比較在乎林沫在那個男人家住著的事,他聽到林沫給自己的答複,心裏一陣堵得難受,停頓了好長一陣子,才開口說:“你這樣,不是要傷你媽的心嗎….” 林沫還不知道怎麽常俊鑫就忽然扯到自己母親身上來了,他覺得常俊鑫應該不知道自己母親反對自己和白茺在一起的這件事,雖然他這樣相信著,但是又不免為常俊鑫這一句話觸動了心神。 這時候護士小姐收拾好了藥箱已經離開了,白茺在飯廳裏麵叫了他出去吃午飯了,林沫回過神來,對常俊鑫說道:“抱歉,俊鑫,我真的無法回應你的感情,即使你不讚同,但是這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他說完,就掛上了電話,留下手機去飯廳裏吃飯了。 常俊鑫這邊拿著手機看著苦笑了一陣,很有點失望失魂落魄的樣子。 不過他倒是並不覺得林沫拒絕了自己有讓自己多痛苦。 他反而現在心裏想著,自己好像並沒有以前那樣喜歡林沫。 因為常俊鑫並沒有在電話裏麵提到林媽媽已經往a城這邊趕了過來,所以林沫也就不知道這件事情。 他吃了飯留在白茺家裏,自己又去給輔導員和班長打了電話,說要請幾天假。 他們班班長是個有點胖胖黑黑的男生,做人有些嘮叨,但是心地卻非常的好,聽說了林沫要請假的事,先關心了他的身體情況,又還說一定幫他記統計學幾門課的筆記。由此,林沫就覺得自己遇到這樣的班長是十分的好運氣。 晚上睡覺的時候白茺又給林沫量了一次體溫,已經沒在發燒了, 白茺去給自己朋友打了電話,說了一下林沫病情的情況,李其方在電話那頭嗯嗯嗯聽到了白茺說得情況,說明天再來給林沫看一看,於是這樣,白茺就和林沫睡下了。 隻是林沫確實不知道,到了第二天早上,李其方過來給他掛吊針的時候,他就接到了自己母親的電話。 看到是林媽媽打來的電話,林沫還疑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母親是因為什麽事情找自己,他當著白茺和李其方的麵接了林媽媽的電話,問道:“喂,媽,怎麽了?” 林依剛下火車,常俊鑫已經接到了她,此時兩個人都在火車站裏。 常俊鑫看到林依下火車來,就招呼了她一聲:“阿姨。” 常俊鑫長得高,故而林依一米六的身高一眼就看到了他。 兩個人站在火車站廣場上,人來人往周圍都是人,十分擁擠嘈雜,倒和林沫這邊的安靜寧靜的環境形成強烈的對比。 常俊鑫和林依見了麵之後,因為他沒有說林沫在別人家住著的事情,也並沒有把自己昨天和林沫打電話的時候給林依說,所以林依就自己給兒子打了電話。 打電話的時候,林依心底其實已經多少知道林沫會在哪裏了,但是她因為覺得林沫在哪裏這件事是十分不好的事,且讓她有些羞於提起來,所以便也沒有直接告訴常俊鑫林沫在哪裏。 林沫這邊接了電話起來,林媽媽就口氣有些沉地說:“喂,林沫,你現在是在哪裏?怎麽沒有在學校裏?” 麵對母親的質問,林沫狐疑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朝白茺那邊看去。 李其方剛給他打上了針,兩個人都站在一旁等著他說完電話,而林沫這時候看了一眼白茺這邊,白茺自然也就覺察到了他的目光,明白他是遇到了什麽事。 林沫在電話裏麵回答道:“我在白茺家。” 他說得這樣坦然,也不提自己生病的事,白茺在一旁聽了,瞬間就明白過來和林沫打電話的人是誰。 林媽媽在電話那邊還陰沉著一張臉,而李其方在白茺家這邊則絕對是十分好奇又驚奇的心情,他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男孩子要直呼白茺的名字,更覺得奇怪的就是白茺聽了之後,反倒覺得挺正常的一回事。 李其方見林沫還在打電話,就咳嗽了兩聲,拉了拉白茺的衣服,說道:“你跟我出來,我問你個事情。” 白茺見李其方煞有介事的樣子,而林沫就正在和他母親打電話,自己說不上話,所以也就同意了李其方跟著他走出去了。 林媽媽因為不好直接當著外人的麵在電話裏麵教育自己兒子,便很冷靜地說道:“我現在到a城這邊來了,你說得現在住的地址在哪?我過去找你。” 林沫還不知道自己母親來了a城這邊,聽了林媽媽這樣說,他才忽然驚了起來,說道:“媽,你來a城了,是現在嗎?在什麽地方,我…” 林沫還要說什麽,林依就很冷靜地打斷了他,直徑說道:“我現在剛下火車,在車站這裏,你告訴了我你的地址,我去找你。” 林沫見自己母親態度如此強硬,心想她必定是十分生氣,想要勸一番自己母親但是心裏又急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林依看著柔弱實則強硬的性格,林沫又從小跟著她被教養大,一是非常孝順體諒她作為養母且一直沒有再嫁生孩子的難處,二是在這樣的孝順和體諒之下,他的性格在遇上林媽媽的時候就難免會顯得軟弱且過於柔順了。 最後林沫拿著電話實在是沒有辦法,隻有說了白茺家這邊的地址,林媽媽一拿到白茺家的地址,就說道:“那你在他家等著我,我現在過來了。” 白茺和李其方到了客廳裏麵去,李其方神經兮兮地還朝臥室那邊看了一眼,才問白茺道:“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你家的親戚?我見他直呼你的名字,看起來是個懂事乖巧的樣子,性格怕是不怎麽好?” 白茺跟著李其方走了出來,還以為他要對自己說什麽林沫的病情,因為當著林沫的麵難於啟齒,所以才叫了自己出來,沒想到現在他卻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白茺笑了一下,就坦然說道:“他都不是你說得那幾種情況,他現在和我在在一起,所以才直呼我的名字。” 白茺的這個答案,是任憑李其方自己去怎麽想也想不到答案的,不過他這又立刻想起來之前好像聽沈建國提起過白茺找了一個人搭夥過日子的事,不過沒想到白茺居然找得是如此年輕又好看的一個人。 李其方後知後覺地驚歎道:“哦…哦… 原來,原來上次沈建國和我提過的人就是這位,上次我們在一起吃飯,我喝多了聽他提起這件事來,沒怎麽在意,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 白茺看到朋友露出驚異又有些不可思議的表情來,他並沒有覺得怎麽,道:“嗯,是,他這會大概打完電話了,我進去看看他,謝謝你今天過來。” ☆、chpt 55 李其方走後,白茺就回到了主臥室來看林沫。 他留下來的那個小護士在客房裏麵坐著看書,知道這邊的主人家是自己主任的朋友,而看到這家人住的這個地段,又是在a城清靜又精貴的地方,如此小護士便知道這家人並不是一般人家,也不好在別人家太過隨意,隻是坐在了這邊一間很大的客房裏麵看書。 白茺一走進房間去,就看見林沫低著頭在沉思的樣子的。 他走過去坐到穿上,挨著林沫身邊,問道:“剛才打電話是說了什麽?” 林沫抬起頭來,看了一陣白茺的臉,表情仿佛有些惘然和難過,白茺看到他這樣子,就忍不住要去摟一下他。 林沫這時候說:“我媽媽到這裏來了,我說了你家的地址,她要過來。” 其實林沫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心裏麵是很沒有底的,首先他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自己母親白茺家的地址,其實他也不知道白茺會不會高興他這樣做,雖然兩個人是伴侶,也是愛人關係,但是互相之間的隱私和獨立性,也是要保持和尊重的。 白茺聽了他說這樣的話,也印證了他剛才猜到林沫是在和他母親打電話這一點是對的,隻是他看著林沫臉上迷茫又帶著有些傷心難過的樣子,他就伸手過去把林沫摟到自己身上來靠著,一邊給他順著背,一邊說:“沒事,你媽媽來了,我好好給她說。” 白茺用了“我”這個字,而不是說“我們”,林沫聽了他這樣說,心裏的感受就更加深,也更加難受。 他沒有告訴過白茺自己母親依然反對兩個人事,他這樣做,其實也有不對的地方,而白茺現在又即將就知道他母親的態度其實就是不想讓兩個人在一起的,出了這樣出爾反爾的事情,林沫在心底就覺得對不起白茺,這無疑就是讓白茺會感到為難。 因為他們兩個的是兩個獨立的人,就算再相愛,也是獨立不附屬於對方任何一方的人,所以林沫潛意識裏麵還是會覺得自己母親這邊的事情應該有自己處理好,不應該讓白茺為難。 但是現在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對於他自己來說也是難事,並不知道怎麽辦。 林沫從白茺的懷抱裏退出來,蒼白的臉上帶著不忍的傷心和隱忍的為難之情,微微皺著秀麗的眉,說:“我媽媽比較難於說動她,她心思很堅定,但是卻都是為我著想,為我好的,她來了你不要和她爭執起來,她帶我到大,很不容易。” 養兒方知父母恩,白茺自己也是做父親,自然知道做父母的心。 隻是林沫到了這個地步,還在為林媽媽說話,即使他知道應該先說一些話來寬慰白茺的心,因為這畢竟是會讓他感到為難的事,但是在這兩者之間,林沫還是不由自主地選擇了前者。 白茺看著林沫有些懇求之意的臉,眼睛深沉,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他,說道:“好。” 林沫知道這樣做是沒有道理的,他的母親現在鬧到白茺家裏來了,這是讓所有人感尷尬的事,而且他現在還提出了這樣的要求,確實對白茺來說是有些任性妄為了。 他心下內疚又愧對於白茺,隻是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平衡,才能讓這件事情圓滿。 他伸手去找到白茺的手,手柔柔地握住了白茺的手,並沒有怎麽用力,因為他現在就沒什麽力氣,對白茺說道:“我這樣對你說,是我有些任性了,我不想讓你為難的,隻是她是我母親,我不知道怎麽做才好,我希望你不要因為這件事而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