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帆有些不敢相信那就是她生下來的兒子,過了那麽多年,時間真是最神奇的東西,把一個繈褓中的嬰兒,變成了如今眼前的芝蘭玉樹般的挺立少年,他的氣質那麽好,幹淨純粹到不似個男孩子。 他的臉龐豐腴美好,下巴卻是秀氣的,眉目幹淨美好像畫上去的一樣,皮膚白皙細膩,他整個人的身上,都透出一股平和平靜的溫和氣息來。 林帆在腦海裏回想起第一眼看見自己兒子的樣子,雖說不能算是驚鴻一瞥,但是少年的樣子就是生生地刻進了她的記憶之匣裏。幾十分鍾前的記憶被她一寸一寸來回思忖,更是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少年的模樣。 隻有想到林沫的身影的時候,林帆的心才能恢複一些平靜,那是一種奇妙的能讓她心底回暖的平和安定,仿佛一劑定心丸,隻要想起兒子的身影,她即使在絕望中,也能看到希望之光。 但是這時候,就在她朝窗外看出去的時候,忽然看到那個讓她一見就忘不掉的少年身影從樓道裏麵走了出來,她立刻就坐直了身體,背脊挺得筆直,眼睛直勾勾地追隨了少年的身影。 肖成立隻是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自家女主人的神情,就了然於心地開了車,鬼魅般,悄聲無息地跟在少年身後。 林帆不知道林沫要去哪裏,她隻是叫司機跟在兒子身後,她想看看他,哪怕隻是多看他幾眼而已,以前她沒有機會,現在她終於回來了這裏,卻還是不能靠近自己的兒子,但是遠遠看看,總是好的。 隻是,很快,她就發現了事情的不尋常。 林沫本來是低著頭走路的,忽然之間,他抬頭看了一眼路邊停留的一輛轎車,幾乎隻是在那一瞬間,他原本了無生氣的臉上,立刻就出現了讓人驚豔的神采,歡喜地笑起來,幾乎眉目都在閃閃發光,他是那麽開心,那麽迫不及待,一路奔跑起來,跑到了路邊停著的那輛車旁邊,然後拉開門,坐進了副駕駛。 這一係列的轉變,林帆都生生地看在眼裏,她的目光由吃驚,懷疑,嚴肅,最後逐漸轉為深沉。 肖成立也自然看在眼裏,他不僅僅看到了林沫剛才的一係列的神情變化,他也看到了自家女主人的一係列神情變化。 他在原家地位不低,雖然是一個司機的位置,但是在原家多年,可以說得上是原家內臣。不然這次出來辦事,原大爺不也不會派他跟著林帆。 “夫人,那是輛公車。” 肖成立素日沉默,不到該說話的時候絕不多言,一旦他開口,必定是會說出比他沉默更有價值的話來。 林帆也看清楚了那輛車的車牌,從車牌上看,是公車這是無疑的事情。隻是,林沫為什麽會坐上了這樣車,裏麵是坐著得是什麽人?其實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裏麵的人和林沫是什麽關係,會讓他這樣興奮急切地跑過去。 說林帆是個有心計的女人不是假的,她在沉迷於自己內心世界的同時還能注意到外界事情的發生,並且能立刻冷靜想到這些問題,已經說明她不簡單。麵對種種的問題和各種猜測,答案在她心裏逐漸形成,不過,她這時卻不能不加確認就胡亂讓猜測的結果亂了自己的心緒。 更何況,她身邊還有一個原家大少爺的心腹在,她這時候可不想亂了陣腳,越是紛雜複雜的情況,她反而更加能沉靜下來。 果不其然,肖成立隻是提點了一句,她臉上的神情便冷靜淡漠起來,眼神也失去了剛才的那種憂愁的溫柔和惆悵,恢複了一貫的冷硬。 她重新帶上了墨色的遮陽鏡,挺立了脖子,吩咐道:“開車。” 在白偉偉的餞別宴上,來了很多紈絝子弟,這裏麵,自然包括了一大群白偉偉以前在學校裏麵各種狐朋狗友。 林沫接到電話的時候還以為隻是一個簡單的吃一頓飯,哪裏知道去了才知道是頗為龐大的一餐。 飯店定在星級賓館內,除了白偉偉自己邀請的朋友,他的舅舅,沈建國也到了當天的飯局。 林沫走進包廂的時候,正好聽到沈建國說:“今天這頓我請啊,你們誰都不準和我搶,哎呀,我親愛的大侄子要出國啦,我那個開心激動啊,你們今天一定要成全我,不要拉著我,讓我喝個夠。” 林沫的腳步頓了一下,看著包廂裏麵的群魔亂舞,不禁有些反應不過來。 隻聽裏麵白偉偉回應道:“得了,大舅舅,你喝你的,誰跟你搶啊,這屋裏滿地堆著茅台波爾多隨你喝開心,看誰攔你。” 高級包廂內開著暖氣,故一屋子的人都穿的不多,白偉偉難得穿著白色純棉t恤衫,頭發剪短了,整個人顯得越發英氣,他以前都偏好深色的衣服,黑色的襯衣和t恤,仿佛深色更能體現出成熟來。但是今天的白偉偉卻給人感覺不大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緣故,光影交錯在他的臉上,他挺立的鼻翼下投下一片陰影,比平日的那個他,顯得沉著不少。 林沫還站在包廂門口看著屋內的場景發愣,忽然一個懷抱就從身後把他圍住了。 林沫一驚,要退開,但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白茺從身後抱住他,低身俯在他耳畔問:“怎麽站在這裏不進去?” 他的氣息噴在林沫耳朵後,讓林沫感覺特別不自然,他趕緊在白茺懷抱裏轉過身,小聲又緊張地對白茺說:“你放開…” 林沫沒有白茺高,他黑幽幽的清淡眼眸從下往上看人的時候,帶著一股倔強,他眼睛圓,又亮,眼角像工筆畫描過一樣向上飛,實在看起來像美麗倔強的小獸。但是現在他怕周圍的人看到了白茺如此親密的動作,會有猜想,所以有些怒氣在臉上,刻意拿出點惡狠狠的樣子,警告白茺規矩點。 但是白茺卻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他英俊儒雅的臉上帶著迷人的笑意,呼吸之間全然帶著熱氣,眼睛深深沉沉又高興地把林沫看著。 林沫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麽,但是可以看出,他心情是高興的,他和白茺在一起那麽久了,雖然白茺也和他在一起是高興的,但是卻和現在的這種高興不大一樣。現在的這種高興裏麵,帶著一種暢快的舒暢,仿佛是放下了擔子一般的輕鬆,高興 林沫不能想到這背後的原因,但是他卻知道,白茺喝酒了,他從他呼吸的氣息裏麵可以聞到一股酒味。 林沫還以為白茺是喝醉了,所以才會這樣做,想要掙脫白茺的動作,不過好在這時候,白茺已經把他放開了,沒有在環抱著他,林沫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但是白茺卻換了個姿勢,單手撐著門框,低頭看林沫的樣子,這還是讓林沫感覺不舒服,那感覺,好像他被白茺以身體為牆做的一扇門框住了一樣,被他框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讓他感覺並不自在。 他眼睛打量了一圈周圍,發現每個人都在自顧自地喝酒劃拳吵鬧,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調情。 想到情況是這樣,林沫才安心下來,不過他還是抬起眼睛狠狠地看了一眼白茺,好像要教訓他的意思。 不過白茺卻看著他笑,嘴角的笑意特別明顯。 他那樣難得姿態輕浮地看著林沫笑,和平日嚴謹的他看起來大不一樣,那笑裏的邪意更是讓林沫心裏一陣發毛。 林沫心裏不禁想,白茺是喝多了。 不過好在這時候,白偉偉注意到了他們這邊的狀況,他隔著一張大圓餐桌的距離招呼林沫,幾乎全屋子裏麵的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到來。 “林沫,你終於來了,快進來,等你好久了!” 白偉偉手裏正拿著一瓶紅葡萄酒倒進另一隻手的玻璃杯子裏麵,見了林沫出現在門口,他神情裏麵透著熱情,高聲招呼林沫。 林沫覺得很尷尬,尤其是當大家的目光都朝他這邊看過來的時候,這種時刻,他已經來不及去顧及身邊站著地白茺了,也忘記了剛才白茺挑弄他的樣子,他有些僵硬怯場地維持著基本禮貌,聲音不大地說:“恭喜你啊,偉偉…”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白偉偉就放下手裏的酒杯酒瓶跑到了他這邊來,說:“來,我給你介紹…” 白茺的手這時候在他身後推了他一把,聲音若有若無在他耳畔說了一句:“進去吧。” 林沫忽然感覺自己仿佛踏入一個異樣的空間和時空。 ☆、chpt 24 林沫被白偉偉帶進了包廂,但是他卻感覺自己的狀態是疏離這裏的。 說起來真實的原因,就是在他出門之前,被林媽媽訓了一頓。 林媽媽的話說得有些重,這讓他的心情很不好,但是答應了白偉偉這邊,他又不能不來,所以最後隻有來了。 他一個人坐車來了酒店下車的時候,心情還是不好,但是他的麵目一向是淡漠的,白嫩嫩的一張臉,倒是看不出他心裏所想。 他本來從小到大被林媽媽訓得時間就可謂少之又少,學習上的事情從來沒有被林媽媽說過,生活上的事情,他的生活一向簡單單調,朋友也沒幾個,所以自然也不會因為出去和同學鬼混而被林媽媽教訓。不過這次他卻被林媽媽嚴厲地訓了一次話,而且林媽媽的口氣那樣複雜悵然,讓他的心裏不能不在乎。 林沫在接到白偉偉的電話之後就要出門,告訴林媽媽自己要出門的時候,林媽媽一個人在家的房間裏,不知道她在幹什麽,隻是房間裏傳出來沙沙的收音機聲音。 他們家的電器很少,即使有電視機,也很少看,一是林沫自己對電視沒有太大的興趣,二是林媽媽身體不好,也不愛看電視,嫌電視太吵了,所以買回來的那台電視機,一年到頭也沒怎麽看過。相反的,收音機還用的多一些,林媽媽會聽一些新聞和歌曲,但是她放得音量都很輕,怕吵到兒子學習,她自己也怕聲音太多。 林沫站在林媽媽房間的門口,因為一早就告訴過林媽媽今天晚上自己不在家裏吃飯,所以他敲了敲林媽媽的房門後就對了房裏說:“媽,我現在出門了。” 房間裏麵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之後,林沫聽到林媽媽走過來開門的聲音。 他還以為林媽媽隻是囑咐自己幾句早些回家之類的話,卻不知道林媽媽打開了房門之後,目光沉沉地盯著他。 這樣的目光,自從小時候林沫不聽話硬要買一個超出林媽媽能力範圍的玩具之後,林沫還就再也沒在林媽媽臉上看見過,但是當年那種看到媽媽臉上出現這種表情時候的心裏壓力,現在卻依然還在。 林沫眨了眨眼睛,問道:“媽,怎麽了?” 林媽媽不說話,盯著他看了一真,才說:“林沫,你這是要出去見誰?” 林沫心裏一陣奇怪,心想林媽媽從來不問他這些問題的,今天忽然問起來,是出了什麽問題?但是他想歸想,還是認真老實地回答了:“去見一個同學,是以前班上的同學,他現在要出國了,我去送送他”,他這樣說,心裏是真覺得去見白偉偉不是什麽秘密的事,所以便據實相告了。 當然,當時他還不知道吃飯的時候白茺也是會去的。 他剛做完部分作業的題目,關了台燈鎖了房門走出來,家裏的客廳沒有開燈,林媽媽的房間裏麵也沒有開燈,外麵的天色已經黑暗了,整個房間顯得越發黑沉的色調,讓人的麵目和身影都模糊起來。 收音機裏麵傳來沙沙的電波的聲音,路況消息,汽水廣告,肯德基,蘇寧電器買一送二促銷,新人選秀之王,輪番播出,讓人感覺到外麵的世界依舊是熱鬧幸福喧囂的,這和站在林媽媽房間門口的氛圍形成巨大反差。 林媽媽微微走形的身材輪廓在昏暗的房間裏產生了黑影重重的效果,林沫一雙清明的眼看著她,讓她不禁皺緊了眉頭。 那雙眼睛太像林帆了,林帆以前也是一雙桃花眼,笑起來色不迷人人自迷。林沫不似林帆那樣愛笑,但是那雙眼睛,確實鐵一般的事實,林沫怎麽都是林帆的兒子,而不是她的。 如此說起來,林依和她的姐妹林帆,雖然是親姐妹,卻完全是兩個性格。林帆熱情大方,內心又有一股子闖勁,以前在學校裏麵的時候,就是常常在文藝匯報表演上出現的人物,而林依,則一向都是靜靜坐在台下看台上表演的人。 想起來,那個時候時間真好,一個姐姐安靜好學,常常拿年級第一,一個妹妹聰明伶俐,笑起來眉毛彎彎的,眼睛裏像盛滿了閃爍發光的星星一般,異常富有感染力,兩姐妹儼然得是一對姐妹花。 可惜後來她們同時愛上一個人,並且最終誰也沒有得到那個人。 林沫說得確實是實話,隻是聽在林媽媽耳裏麵,她心裏還是忍不住歎息,但是她又不忍心懷疑和責備自己兒子是在說謊。 這個孩子,雖然不是她親身,當初收養這個孩子的時候,她心底未必也抱著要對他好的意思,但是倏忽十幾年過去,現在她看著眼前站著的這個孩子,已經比她自己還要高出一個頭了,她就想起當初收養他的時候,他明明才像一隻小貓一樣大,而如今,他已經長成了一個高挑清瘦的青年。 這真讓她覺得,過去的那十幾年,仿佛隻是一瞬,而過去的那些人和事,卻久遠到像是她的上半生一樣。 林依一言不發,目光複雜地看著林沫,這讓林沫心裏特別不好受,他一直覺得這世上他隻有這樣一個親人,林媽媽待他好,帶他長大,給他穿衣喂藥,送他上學,在這世上,他心裏最看重的人,便是林媽媽了,林媽媽的一個言語和眼神,都最能震撼他的內心。 見林媽媽依舊不說話,林沫目光裏就流露出委屈和討好來,怯怯地叫了她一聲:“媽…” 林媽媽這才被他的聲音喚回來,麵部線條柔和了一些,控製著自己的心緒,問道:“沫兒,你跟媽媽說實話,這些日子,你都見了些什麽人?” 林沫顯然沒有意料到林媽媽會問他這個問題,他愣了一下,才答:“沒見過誰,媽,你指的是誰?” 林沫的眼睛特別黑,幽幽的帶著水光,他這樣一雙眼睛看著林媽媽,一派坦然的樣子。 隻不過,林媽媽卻不放過他,直接說道:“前些天聽張阿姨說看見你上了一台黑色的轎車,就來問我是我們家哪個親戚的,我心想我們家是沒有這樣的親戚的,所以還是回複了張阿姨,說她大概看錯了,沫兒,你老實告訴媽媽,到底是不是張阿姨看錯了?” 林媽媽的眼神裏隱隱透著埋怨和失望,她犀利地把兒子看著,倒不是在責怪林沫不說實話,隻是她希望聽到他老實告訴自己關於去私底下見了林帆的事。 如果林沫坦蕩地承認了她和林帆確實有接觸,這倒會讓她心裏感覺好受些。這樣至少說明林沫是沒有撒謊的。 但是沒想到林沫聽了她的質問,隻是啞了啞口,一副說不出來話的樣子。 因為這件事,聽在林沫心裏,卻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 早在林帆回來之前,她前幾天就聽見了廠裏不小的議論聲,那些人都知道她妹妹南下去嫁了一個頗為有權有勢的有錢人,還說對方那個男人的年紀其實是都可以做她的父親了,說著這裏,大家又笑起來,說這林家的人就是不一樣,當年攀上梁家的公子哥,最後沒成事,沒想到心卻沒死,依然做富太太的夢,現如今終於如願嫁給了一個老頭子,這林家的女人還真是有本事,終於能夠能鹹魚翻身揚眉吐氣一把… 林依在廠裏沒什麽朋友,又因為原來攀高枝兒的事被大家嘲笑過,所以在廠裏就沒什麽朋友,即使和她作了朋友也會被當做異類,故而她在單位也沒幾個人願意和她來往。 最後是張平茹看不過那些人議論林依家裏的事,才站出來為林依說了句話。不過事後,她也自己問了林依,問她是不是林帆現在想要把孩子要回去了。她算是少數和林依關係好的人,所以對林家的是是非非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 也就是這時候,她告訴了林依自己曾看到林沫上了林帆車的事。 說來巧合,林帆那天來找林依的時候,坐的也是黑色的車子,而白茺正好開了一輛車型和原家派過來的車差不多的車,所以這樣,便引起了誤會。 林依因為不曾猜想到自己兒子還有可能坐上另外一個人的車的可能性,所以當張平茹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她立刻就想到了林沫坐上的是自己妹妹林帆的車,有了這樣的假設,她不得不懷疑林沫其實早已經背著她悄悄和林帆聯係上了。 畢竟,林帆這個人的性格她是最了解的,而且她回來也有一段時間,以她的性格,是不可能什麽事都不做隻是單單看著自己兒子的。 想到這裏,她的心情就特別複雜,有種被人背叛的感覺。 而林沫又隻是低著頭不說話的樣子,她大概猜到他也怕傷了自己的心,所以隻能歎一口氣。 她養育了林沫十幾年,心裏早就把林沫當成了自己的兒子來看,看著林沫委屈低著頭的樣子,她心底一軟,不忍心苛責這個孩子。 她伸出一隻手來抓住林沫的手臂,說:“沫兒,媽媽不是刻意要你怎麽樣,隻是你現在的身份是個考生,很多事情,即使你有好奇心想要了解想要知道,都可以放到以後來慢慢了解,現在對於你來說最重要的好好準備考試,你明白嗎?” 林沫的手臂被她抓得有些痛了,但是他卻不敢反抗,他心裏也篤定地相信林媽媽的話,所以他隻是慢慢地點了點頭,眼睫有些濕潤,顯得很傷心的樣子。 林媽媽見他點頭知錯的樣子,心裏是又心疼他又百感交集,這時想起他要出門去見同學,便找了個台階下,勸說:“好了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去找你同學吧,晚上早點回來,天黑的早,一個人要小心。” 林沫又緩慢地點了點頭,不是很開心地說“我知道了”,才關上了門離開家。 雖然離開家了,但是他心裏特別不好受,他坐在車上想著林媽媽的那些話,壓抑又難過。 ☆、chpt 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