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雪笑的齜著個大牙,“可不長得俊嗎?白茶那臉就生不出醜的,老四輪廓也好,今年都要回來的,到時候整一桌。


    咱一家子吃個飯,熱鬧下,去年冷冷清清的,吃肉都沒滋味。


    要我說啊!不管吃啥,一家子在都是香的。”


    秦大嫂手上都是雞糞,她不好碰照片,揉了揉酸疼的腰,歎了口氣,“可不,人多熱鬧,小淵在縣城安家,小月在家還能幫我做個飯。


    她男人三五不時地上山打獵,咱家那夥食,比村裏大部分開的好,想來想去,還是生女兒好。


    老二就是個討債的,說兩句不愛聽的,他家也不回了,我不就催他生個二胎嗎?


    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恨不得把我撅出去,像什麽樣?簡直大不孝。


    老娘還說錯了?咱大房,還得他傳宗接代。”


    周霞一言難盡,還是說了兩句好的,“大伯娘,也不怪兄弟說你,有些事你就別管了,就像我嫂子說的。


    上了年紀,該享福了,他給你養老錢,你把日子過好,你管他要不要兒子,反正種斷在他的手裏,跟你關係不大。


    老祖宗要說,也是說的他不孝,罪名又沒落到你頭上,你鹹吃蘿卜淡操心,還把他給得罪了,你瞅瞅,兄弟多久沒來了?”


    秦淵就是個牛脾氣,聽不得別人說他媳婦兒,他把立場站穩了,秦大嫂隻敢在背地裏蛐蛐。


    要她說,孟麗挺好,雖然生了個閨女,可聽話乖巧,以後省了不少心。


    重男輕女是,是沒在兒子手上吃夠苦頭!


    何春雪知道老一輩的思想封建,非得有個兒子,家裏才有撐門戶。


    她把照片收好後,也不嫌髒的拉著她的手,安慰道:“小輩的事,讓他們自己折騰吧!咱都數著日子過了,還能再管幾年?


    何必讓大家過的都不順心呢?小悅多好,男人勤快上進,把家裏擔子挑起,你還有啥不滿足的?


    總比生了個胎盤強,小淵在廠子幹活,也是有盼頭的。


    隻要兒女過得好,咱當娘的,還有啥不省心的?我說的對吧?”


    “你說的在理,就是過不去心裏那坎?少不了羅嗦兩句,他就聽不得。


    就像你說的,生了個胎盤,好像我這當娘的是什麽惡人一樣,出發點不還是為了他好嗎?


    這兒子,就跟那教不轉的牛一樣,還是女兒好,對了,告訴你個好消息。


    小悅又懷上了,你別往外說,還沒到三個月呢!怕胎坐不穩。”


    鄉下的忌諱多,就怕說多了,把娃說走了,所以滿三個月後,才會大肆宣傳。


    懷孕期間,不能去有喪事的地方,怕衝撞,所以最近秦悅都在家養著。


    誰家有紅白喜事的,也沒去幫忙,不少的還在猜測!


    “哎呦,這太好了,還沒恭喜小悅,我這當嫂子的太糊塗了,手頭也沒有啥好的,屋裏還有幾個雞蛋,一會兒給她送去。


    每天吃一個,保證營養,懷孕可別虧著了,養娃才是要緊的,咱小初雪長的多可愛,也虧得她爹娘爭氣,給她拚個弟弟。”


    秦大嫂把初雪疼到骨子裏了,小小的一團,舍不得吼,舍不得罵,家裏雞蛋,都緊著她吃。


    別看她埋汰秦悅沒生個兒子,對初雪實打實的好,自己嘴裏省口吃的,也不會餓著她。


    秦大嫂這人怎麽說呢?嘴硬心軟。


    秦大嫂笑嗬嗬的拒絕道:“我家裏雞蛋還有,夠她娘倆吃,你屋裏頭的,給大娃二娃留著,那兩小子再長身體。


    有空去家裏陪她嘮兩句,她閑得發慌,總愛想些雜七亂八的,之前還說懷不上,都死心了。


    結果,娃就來了,林齊見天往山上跑,給她打些野雞野兔補身體,我們也跟著沾口,你們瞧,我都胖了一圈。”


    周霞誇讚道:“這女婿沒找岔,村裏都說好,我們也要回去了,過兩天再來看小悅。”


    男人手上還抱著豬,不太方便擱這遛圈,還是早點回去。


    路過知青點的時候,何春雪摸了一把瓜子給周霞,看著院裏那老掉牙的戲碼。


    地上衣服撕的稀碎,李林枯黃幹瘦的臉上都是猙獰,眼神仇恨的盯著林景深。


    “你不跟我在一起,你就去死,你是不是還跟陳寶娟那騷貨攪和在一起?


    她都快被村裏那老鰥夫玩爛了,就你還不嫌髒,也不怕胯下長花。”


    李琳蓬頭垢麵,老了二十來歲,完全看不出剛下鄉時候的光鮮亮麗。


    陳寶娟站在一邊,也蒼老了不少,眼角都有褶子了。


    穿著粗布麻衣,摞了好幾個補丁,她躲在林景深後麵,仗著有人撐腰。


    她破口大罵:“你這騷蹄子,男人還看不上呢!下邊都臭了,你就是嫉妒我有男人寵!


    誰讓景深就看不上你呢?他就樂意跟我,你都不知道昨兒個景深有多用力,我有多舒服,我腿都軟了。”


    其他知青一臉麻木聽她說騷話,砍柴的砍柴,洗衣服的洗衣服,做飯的做飯。


    剛開始,還會勸一下,畢竟一個屋,別把笑話鬧大了。


    可都形成固定的三角關係了,每天都要來這麽一出,笑話早讓村裏的看完了,他們也懶得管。


    反正要死要活,尊重他們唄!也省的勸多了,還覺得你想跟她搶男人呢!


    就林景深滿口蒜味,指甲縫裏都是泥巴,那下邊,說不準都沒洗,邋裏邋遢的,也就這兩個人搶的跟香餑餑似的。


    在村裏麵隨便找個糙漢子,不比他香嗎?


    馬上又要第二屆高考了,她們得抓緊準備,這是她們回城的機會。


    李芹跟麻三走來,一個挎著籃子,一個背著背簍,裏麵都是從山上剛摘下來的野菜。


    看到何春雪她們,李芹笑著打招呼,“嫂子,哥,你們這是去抓豬來喂啊?外邊日頭大,早點回去,省的曬暈了。”


    李芹考上了中專,就在本地讀,一個月回來一次。


    這不,大早上的,就帶著麻三出門,要把野菜摘來,洗好醃製,明天放點肉沫炒,帶去學校拌飯吃,也能節約幾分錢。


    麻三跟她兩人的小日子,過得相當踏實,看到裏麵的鬧劇,麻三無動於衷,他跟陳寶娟早就沒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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