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女的,男人拖娃帶崽,女方家也看,沒誰喜歡當後媽的。


    不是親生的,就是養不熟,還得從自己肚裏出來的好養,省的別人說你虧這虧那的,後媽不好當啊!


    戚白茶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她以前看了不少小說,這都是年代文裏的傳統套路了。


    那些男女回城,鄉下日子就跟恥辱一樣,恨不得丟幹淨,咋可能接他們來?良心早讓狗吃了。


    等明年新政策下來,才是離婚鬧得最厲害的,不少家庭支離破碎,就為了考試回城。


    李梅看她又在嗑瓜子,默默道:“你就沒點反應嗎?”


    戚白茶吐出瓜子皮,氣定神閑的說道:“你說!以後會不會限製結婚的考試?”


    李梅聽到這話,心肝一顫,想著鄉下那些瘋狂想要回城已經魔怔的知青。


    真要被限製,那離婚率得多高?最慘的還是啥都不懂的娃。


    李梅拿著軍用水壺喝了一口,“不好說,咱也別說了,省得到處傳。”


    那些嘴碎子添油加醋的,李梅是真的怕了。


    揭過這茬,兩個人又繼續說其他的,下午上的是數學,戚白茶學的好不費勁,李梅卻有點吃力。


    這是她的弊端,全靠其他的拉分,數學是真的考的拉,她娘還私底下找人給她補課,沒啥用,她學不了一點。


    一個下午,就這麽過去了,等下課,大家收拾書本出去。


    李梅跟著戚白茶,心裏沒那麽迫切,還沒到門口,看到郭大壯的身影。


    李梅一把拉住戚白茶,朝旁邊跑去,戚白茶還沒來得及問,就見李梅臉上血色褪盡,眼神驚懼的盯著郭大壯。


    戚白茶拍了拍她的肩,安撫道:“別怕,那人欺負過你嗎?”


    她不傻,李梅的異樣,她看在眼裏,能讓一個女的譬如蛇蠍,要麽肉體上的折磨,要麽精神上的打壓。


    不管哪樣,都是欺負啊。


    不管什麽年代,女性都是弱勢群體,那些遭瘟的,壓根不管別個的死活。


    戚白茶眼神一冷,視線落在郭大壯身上。


    郭大壯手上提著棗泥糕,看到喬知知,溫柔的遞了過去,儒雅的說道:“知知,我不知道你的口味,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


    其他靠學校補貼吃飯都成問題的,看郭大壯那麽體貼溫柔,恨不得魂穿喬知知。


    這男人真好,一點也不摳搜。


    喬知知瞬間挺直腰杆,將棗泥糕接了過來,羞怯的說道:“郭同誌,麻煩你跑這一趟了,我很喜歡。”


    郭大壯穿的人模狗樣的,加上那臉長得俊,帶上個黑框眼鏡,梳著大背頭,挺有裝逼的派頭。


    戚白茶四處看了一眼,那不遠處縮頭縮尾的,估摸就是郭大壯的同夥。


    李梅壓根不敢出去,抱著自己的頭就想蹲下來,肢體明顯的有了應激反應。


    戚白茶連忙將她攬住,從挎包裏拿出口罩給她戴上,扶著癱軟的她走出去。


    現在都被郭大壯吸引視線,沒人注意到兩人。


    人群裏,郭大壯聲音溫柔的能滴出水:“喬同誌,我手頭還有點糧票肉票,一直想請你吃個飯,你今天有空嗎?”


    還別說,裝的挺像的,這不知道的,都以為他手頭有貨。


    戚白茶眼光犀利,他那種金貴,是刻意將自己的窮酸掩藏起來才有的。


    她才把人扶到門口,李梅的娘急得差點跳腳,看她臉色煞白,嚇得差點暈厥,眼眶一紅,哽咽地說道:“小梅,你怎麽了?別怕,娘在呢!娘帶你回家。”


    戚白茶跟她差不多高,喘著粗氣,“嬸子,你帶路,我先把她送回去。”


    原本她還想找人幫忙,看戚白茶這麽輕鬆就把李梅架著走,她連忙跟了上去。


    “閨女,這邊走,麻煩你了,我女兒身體特殊,真的很抱歉。”


    換作一般同學,早就撒手不管,戚白茶能做到這份上,也難怪李梅對她誇讚,人品沒得說。


    婦人在前邊帶路,索幸住處離得不遠,走個一百來米,就到了門口。


    剛開門,裏邊的人被驚到了,穿著一身西裝的男人忙接過戚白茶手裏的李梅,緊張的問道:“小梅,又不舒服了?快,趕緊給她拿藥。”


    李梅這兩年一直在吃藥,停藥就情緒不穩,總會鬧自殺。


    巷子裏都說她是神經病!


    他這當爹的聽著,心疼啊!要不忙於工作,也不會讓女兒遭罪。


    說到底,心裏虧著她呢!


    李建國將她抱到炕上,拿過炕櫃裏的藥,強硬給她塞了下去。


    等著她情緒平緩,這才看向戚白茶,抱歉的說道:“小同誌,今天給你添麻煩了,你就是小梅說的白茶吧!今兒個就別走了,在家吃飯。”


    李梅咳了兩下,虛弱的說道:“爹,她還得回家看娃呢!過兩天和她男人一道來,你跟爺說聲,他知道了,肯定高興。”


    李爺爺嫌煩,沒跟子女住一起,有單獨的小院。


    戚白茶上前給她把了個脈,這大概就是被霸淩後,長久積壓的抑鬱,是心理問題,隻能緩慢調節。


    婦人握著她的手:“你是不是最近又沒吃藥了?娘怎麽跟你說的?身體最重要,今天還好,遇著白茶了,你要暈倒在外被人撿了,你知道爹娘多擔心嗎?你這討債的,非得把你爹娘逼崩潰啊!”


    婦人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李梅也嚇到了,連忙給她擦眼淚,乖巧說道:“娘,我會吃的,你別哭了,給我點麵子。”


    李梅表情苦澀,心裏暗忖,她考上大學有什麽用?


    一出去,那些嬸子當著麵說,瞧瞧,那李家考上大學的神經病,以後說不準會殺人犯罪,虧她爹還是廠長呢!


    養出這麽個不中用的,連她娘的工作都保不住,爺奶的臉麵都丟了,她就是李家的恥辱。


    隨著壓力輿論過大,她也有點頂不住,好幾次想自殺,被她娘盯著。


    那些藥,都被她私底下丟了,她就是不吃,沒想到還是發病了。


    李梅眼角微紅,有些無助,對著李建國說道:“今天這事兒,就別給爺說了,省的他們操心。”


    李建國歎了口氣,摸了摸她的腦袋,“小梅,天塌下來,有我跟你娘頂著呢!


    你這丫頭,就是想法多,你得繼續吃藥,不然我讓爺來勸你。”


    小時候他跟妻子工作忙,李梅都是兩老養的,性格乖軟,容易讓人欺負。


    這不,才發生了後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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