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大妞心不在焉,一直看著門外,鐵柱眨眨眼:“姐姐,你看什麽啊?快吃,娘說了,以後奶…老太婆和我們沒關係啦!”


    鐵柱連奶奶也不喊了,他都快疼死了,奶奶也不管,甚至拿竹條抽他,讓他捱著,不準跟爹娘說。


    搶他的棉被和奶糖,克扣他每天吃的粥和米飯。


    大妞歎口氣,小大人一樣的說著:“我就怕她不走了,她在這?咱們一家四口的日子可咋過啊?”


    大妞也怕她把自己賣給老鰥夫,身子瑟瑟發抖的。


    鐵柱嚴肅的說著:“姐姐別怕,鐵柱已經好了,鐵柱會保護你的,誰也不能欺負你。”


    大妞讓他繼續多吃點:“嗯,養好身子,咱們多幫著爹娘做事,聽說爹娘欠了很多錢。”


    鐵柱乖巧的點頭:“鐵柱一定會成為男子漢,賺錢給家裏用的。”


    大妞嗯了一聲,繼續支著耳朵聽外麵的動靜。


    孟老太就拿了衣服,其他的啥都沒要,高高在上的用鼻孔看人:“你要是現在跪著磕頭求我,我就考慮留下來,但你必須跟我兒子離婚,有你這個攪家精在,別想過安生日子。”


    孟平這幾年的錢都在她手裏,她有恃無恐,她現在是村裏最有錢的老太太。


    稍微給點甜頭,還怕她小兒子不伺候自己嗎?屎尿都得給自己端。


    孟平表情冰冷:“不用了,你走吧,以後是死是活,也別來找我!”


    鄭芳眼神跟要吃了她一樣,孟老太啐了一口濃痰:“看你們兩這窮酸樣,一輩子都是窮苦命,老娘還不稀罕呢!呸!”


    說完,提著東西轉身就走,外麵的人看著,總算是鬆口氣。


    孟老太卻不放過那些人,一個一個的指過去。


    “看什麽看,眼瞎了?一群被屎糊住眼睛的老糊塗,缺德事幹多了,也不怕男人橫死。”


    這話算是犯眾怒了,大家一窩蜂的衝上去,袖子一扯,開始幹架。


    “老太婆,我忍你很久了,今天我非得嘴巴給你扇歪。”


    “你就是骨頭被野狗啃了,我男人也好得很,命硬。”


    “老東西,嘴巴不要就捐了吧,看把你給能的,鄭芳不敢,我們可不怕你!”


    幾大嘴巴子幾大拳頭的,打的孟老太在那慘叫,鄭芳冷眼看著,活該!


    最終還是婦女主任出麵,安撫大家的怒氣,孟老太一瘸一拐的被拖出去,心裏卻在詛咒,這群人都不得好死。


    她前腳走,後腳鄭芳就跟上去了。


    最近臨近年關,車票不算好買,孟老太差點趕不上了。


    又舍不得住招待所的錢,撒潑耍賴的,把最後一張票拿到了。


    鄭芳上車前做了偽裝,臉上黑黝黝的,都是泥巴,破爛的三角巾捂著半邊臉,衣服也全都是補丁。


    一直盯著孟老太上車,想著戚白茶說的話,她也跟上去。


    車廂很擁擠,鄭芳快走幾步靠近孟老太,她清楚孟老太藏錢的習慣,絕對縫補在衣服裏。


    “呸,一群喪良心的,自己的老娘都不管,早晚出門被車撞死!”


    孟老太杵著拐杖,罵罵咧咧的。


    鄭芳看著人來人往的車廂,靠近孟老太後,手心緊張的都是汗,可想著自己的孩子。


    咬咬牙,掏出幾分錢,灑在孟老太的腳下。


    刻意壓低聲音大喊:“誰的錢掉了。”


    這一喊可不得了,那些人一看到錢,就急紅眼了,啥也顧不上,撲過去就想搶。


    “我的錢,這是我的錢!”孟老太大叫,蹲下就想撿,她一個老婆子,哪裏是年輕人的對手。


    被擠的東倒西歪,甚至有人嫌她礙事,一腳把她踢倒。


    人多擁擠,大腳大腳踩在她身上,這下是真的疼了。


    “唉喲,唉喲,你們這是要疼死老婆子我了,我要祖墳給你哭垮!”


    來不及了,鄭芳趁著混亂撲上去,忍著被踩的疼,撕下孟老太胸前縫補的那一塊。


    孟老太反應很快,一把抓住鄭芳的手,大叫:“有小偷,有人偷我的錢,報乘警。”


    現在整個車廂都是混亂的,哪裏有人理她?


    鄭芳往前拚命的往前擠,孟老太壓根追不上。


    一些個看她前麵那啥的,一個兩個的吐口水,惡心死了,老變態,到車上來找存在感。


    幾個正義感十足的老嬸子一把抓住他,指著就破口大罵:“老不死的,你養的很?我孫子還小呢!看你這樣以後都得站不起來,你這糟老婆子。”


    “胸都快垂到褲襠了,還在這勾引男人,老不要臉的,抓你去教育。”


    “真醜,你男人起的早,沒能滿足你?到車上來找男人了,你怎麽不在街邊站呢?還能賺兩個錢。”


    一邊罵一邊吐口水一邊打,跑又跑不掉,打又打不贏,被抓的滿臉血。


    還被送去了乘警那裏,一群人集體舉報,說她精神不正常。


    不允許她下車,按照她身上帶的證明,送去了當地派出所,可以說是很樂於助人了。


    鄭芳出了一口惡氣,心裏頭痛快呢!找了地方改頭換麵,拿出布包裏的錢,臭烘烘的,鄭芳也不嫌棄。


    仔細的數了一下,兩百塊大團結是在的,還有一張折子,當初為了讓她男人安心,是用他男人的信息存的。


    整好了,鄭芳拿出孟平的身份證明,去了郵局,把錢全都取出來,整整的一千塊呢?


    老不死的,整天狗叫說自己吃不飽,現在讓她去要飯。


    存著這些人的血汗錢,卻想著她鄉下的小兒子,去死吧。


    鄭芳完全沒有一點負罪感,這些,都是她該得的。


    鄭芳用自己的信息開了個戶,把錢全都存進去,留了兩百塊,打算還給戚白茶去,接下來一段日子,有啥好吃的也隻能躲著了。


    畢竟借了兩百塊,大魚大肉的,家屬院的人都不傻,還是不要引起懷疑好了。


    做完這些,鄭芳心情好的能唱歌,果然,沒素質和道德,做人爽多了。


    憋屈了一輩子,誰也別想再來招她。


    拿著斷絕關係文書去了報社,鄭芳掐了一把大腿,免得自己太高興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著自己的無奈苦楚不容易,要死要活的,被一群人攔下。


    覺得就該得斷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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