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跟李哲天混久了,都忘記了人家本來就是玩黑的。    交貨,能交什麽貨?    安涯腦海中一個個敏感的違禁詞匯拚命往外蹦:軍火?還是毒品?    手裏的手機冷的像一塊冰。    姓李的,你他媽夠有錢了吧,幹嘛還要幹這種鋌而走險的事,難道嫌命長了?    要不然老子幫幫你,送你上路成不?    安涯抖著手把手機放回李哲天的褲兜裏,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夜。    第二天,李哲天讓安涯去溫閣華熟悉一下酒店管理,自己依然神秘消失,連中午都沒有過來吃飯,安涯一個人悶悶不樂的數米粒,滿腦子都是交貨。    從餐廳走出來的時候,神思恍惚的安涯被人撞了一下,保鏢剛要發作安涯突然發現撞自己的人是陳波,雖然他帶著眼鏡壓低了帽簷,可安涯一眼就認出來他了。    保鏢上去推搡陳波,安涯過去勸,拉扯間,手心裏被塞進一張紙條。    展開一看:洗手間見。    安涯在樓層裏不動聲色的溜達了一圈後,才向洗手間走去。    保鏢不方便跟進去,就在門口等候。    安涯進去挨個兒門看,果然陳波在最裏麵的單間裏等著呢。    陳波看起來瘦了很多,以前還有點肚子,現在腰出來了,臉也有棱角,有點朝型男發展的趨勢。    “安涯,你……還好吧?”    “嗯,還行。”    陳波伸手向抱安涯,卻發現安涯無意識的往後一躲。    手臂僵在半空,尷尬的收了回來。    陳波有滿肚子的話想問安涯,可見了人一句也說不出來,兩人似乎不再親密無間,隔閡無形的擋在了中間,成為不可逾越的鴻溝。    “找到關係網了嗎?”    “……沒有。”    陳波愁眉苦臉的摸出煙,點上狠狠抽了幾口,胡子拉碴的臉在煙霧中更加顯得憔悴,“得快點了,肖舞說上麵下了最後通牒,一個月內再找不到關係網,他就要被組織上召回,可能就退役了,咱們的刑……難說。”    安涯抓著陳波的手臂,緊張得手心全是汗,“真的……會判刑?”    陳波苦笑,“你跟了李哲天,他肯定不能讓你進去,我……唉,無所謂,到哪不是混。”    安涯低頭,拳頭攥得死緊。    陳波遞給安涯一根煙,伸過打火機。    安涯低頭一看,陳波手裏的打火機居然是塑料的,就是地攤上一塊錢倆的那種,以前他拿的是德國精鋼打火機,好幾千塊一隻。    安涯突然想起了,自己離開的時候,陳波公司好像資金周轉不靈。    一晃兩個月過去了,怎麽樣了?    安涯問,“你公司怎麽樣了?不行我工資卡還有五十萬,你先用著。”    陳波搖頭,“不用了,我把公司賣了。”    安涯驚,“賣了?!”    陳波低聲說到,“我的信譽太差了,不管黑道還是白道,都封殺,一筆生意也做不成,公司在黃金地段租金很高,我簽了十年,所以我隻能賣了公司付違約金。”    安涯這才注意到,陳波身上的衣服有點皺。    西裝必須幹洗,若是手洗,再好的毛料都會變成一片皺巴巴的布。    他……連幹洗的錢……    陳波笑著挺勉強,問安涯,“他……對你挺好?”    安涯僵硬的點頭,“嗯。”    陳波笑得更難看了,臉扭曲的厲害,就像在哭,又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一樣,“你們……嗬嗬,我挺高興。”    安涯一拳頭砸在拳頭,用力的粗喘,壓抑,太他媽壓抑了。    陳波小心翼翼的貼上來,臉放在安涯的肩窩裏,“安涯,我若是進去了,你能抽空看看我嗎?”    陳波的聲音帶著悲涼的哀求,很想無家可歸,又被人欺負的野狗。    安涯的心擰成了一團,痛的喘不上氣來。    安涯低聲答應,“好。”    陳波似乎釋然了,開玩笑的問,“他不會生氣?”    安涯搖頭,“不會。”    陳波忍住噴薄的情緒,努力保持平靜,“也是,我已經沒有威脅了,反正,你一直都……都不在乎我……”    聲音哽咽的厲害,陳波說不下去了。    安涯猛地轉身,看到陳波眼眶紅了,大顆的淚水掉了下來。    安涯前衝一步,拉住陳波,“陳波我……”    陳波忙扭過頭用力抹了把臉,笑著吸鼻子,“沒事,看來他對你挺好的,隻要你過得好就行了,再見吧,記得來看看我,我怕……忘了你的樣子。”    安涯欲言又止,胸腔似乎有股氣流橫衝直撞,所到之處都是劇痛。    陳波拉開安涯的手,壓低帽簷準備出去。    突然,安涯掙紮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陳波,隻要立功……就能減刑嗎?”        第52章 背叛,憤怒,悲傷        一整個下午,安涯都心神不寧,甚至差點從樓梯上栽下去,要不是身後的保鏢眼疾手快把人拉住,指不定安經理直接滾了下去。    下班的時候,李哲天過來接安涯。    安涯魂不守舍的抬腳上車,低著頭坐在後座上,身子靠在車門上,下意識的躲著老李。    李哲天把人把自己身邊拽了一把,手臂搭上安涯的肩膀,“怎麽了,誰又給安經理氣受了?”    安涯抬頭看著李哲天,突然有種想大哭的衝動。    ……    洗手間裏。    陳波猛地回頭,“什麽?”    安涯頭抵在牆上,眼睛緊緊閉著,睫毛去飛速的抖動,“今晚淩晨一點,在碼頭。”    陳波馬上意識到,那是李哲天進行罪惡交易的時間和地點。    安涯撐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握成拳頭,“快走。”    陳波最後看了安涯一眼,轉身離去。    ……    今天的安涯很奇怪,情緒異常低落,晚飯幾乎一口都沒吃。    李哲天以為安涯病了,讓醫生過來。    安涯慌忙拉住李哲天的手,連聲拒絕,“我沒事,別讓醫生來。”    李哲天寵溺的摸摸人腦袋,“好。”    安涯又低下頭,兩隻手在褲子上使勁擦拭,卻怎麽也擦不幹淨,冷汗涔涔。    李哲天,你那麽有錢,那麽有勢力,損失一點點應該沒有什麽大礙吧,就算被警方抓到,你這麽精明,肯定能脫離險境的,對吧。    陳波什麽都沒有了,他要去蹲監獄,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裏麵給人糟蹋。    再說,你幹壞事,早晚也得有這一天。    姓李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眼看著時間已經到了十點,一般這個時候李哲天就拉著安涯去洗洗刷刷,然後滾床單了,由於今天安涯狀態十分不佳,李哲天也沒有強求,隻是摟著安涯躺在床上。    李哲天嘴唇在安涯的頭發上輕吻著,“怎麽了今天,有什麽事讓你不高興了?”    安涯默不作聲,手指在身下死命的絞著床單。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很快,那邊就能傳來消息,很壞很壞的消息。    李哲天見安涯實在不想說話,也不再問了,摟緊了人閉上眼睛補眠。    當時鍾敲響十二下的時候,李哲天輕輕起身。    他以為安涯睡著了,卻沒想到安涯竟然一下蹦了起來,冰冷的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胳膊,“別……別離開我……”    安涯從來沒有這麽驚慌過,眼睛裏全是惶恐不安,似乎下一秒就要崩潰了一般。    李哲天微笑著拍拍安涯的頭,“別擔心,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    出去接貨?    不行,不能讓他去,萬一警方已經埋伏了人,萬一發生槍戰,萬一受傷……萬一被抓到……    隻要李哲天不去,他就能推脫出去,若是他出現在交易現場,那怎麽也說不清了。    安涯急迫的抓著李哲天,死活不肯讓他走,“別走,不準走。”    李哲天臉色有些陰了下來,手掐住了安涯的肩膀,“為什麽不讓我出去?”    安涯的樣子實在太離奇,若不是他知道了什麽,那就是他有什麽事瞞著自己,那種心虛慌張的眼神,李哲天見識的太多了。    安涯心慌意亂,勉強找了個蹩腳的理由,“我……我看了恐怖片,你……你陪陪我吧。”    李哲天明顯不相信這個理由,危險的眯起了眼睛,“安涯,你從來不會說謊,你的眼睛透露了一切,告訴我,你做了什麽?”    安涯慌忙搖頭,“沒……沒有!”    李哲天掏出手機,按下通話鍵,“喂,今天安經理去過哪些地方?”    安涯提心吊膽的看著李哲天,卻被兩道冰冷的視線刺的渾身難受,不由的垂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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