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涯在街上溜達了一圈就回去了,等著陳波攤牌。    果然,陳波拉著一張臉回來了,腳步沉重的跟扛著一百斤的大米一樣。    安涯心裏冷笑,鼠標鍵盤齊飛,在遊戲裏狠狠把對手戳了又戳,鮮血飛濺。    陳波去廚房做了飯,端進來默不作聲的低頭吃飯,安涯把手提一推,抓起筷子也跟著吃了起來,陳波抬頭看了眼安涯,安涯居然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陳波有點驚,筷子抖了一下。    安涯夾起盤子裏的一塊牛肉扔到陳波碗裏,“等會我洗碗。”    陳波伸手摸摸安涯的腦袋,“你……沒睡醒?!”    安涯打開陳波的手,把牛肉撈回來塞自己嘴裏,“愛吃不吃,難得老子今兒心情好!”    是啊,‘好’的沒邊兒了!    安涯終於給了好臉色,陳波百感交集,又是高興又是憂愁,臉上的表情換來換去,都扭曲了,“安涯,你不生我氣了?”    安涯笑,“嗨,咱倆這麽多年了,為那點破事還能傷了感情?”    陳波連忙陪著笑,幹笑,“是啊,就是啊。”    安涯‘故作不知’的關心陳波,“哎你最近瘦了不少啊,是不是生意不順利?還是……有什麽心事,說出來,兄弟給你參謀參謀。”    陳波腦子一下就躥到下午和那臥底的談話那段了,心慌的不行,偷偷觀察安涯的臉色。    安涯一臉無辜的問,“看啥呢?”    陳波猛扒幾口米飯躲過尷尬,“沒……沒看什麽。”    吃完飯,安涯洗了碗,陳波把衣服扔進洗衣機裏,忙活完了兩人坐下來泡咖啡喝。    陳波衝了包速溶咖啡,遞給安涯,又撕開另一包的包裝,“安涯,咱們今天敞開了說說心裏話,成不?”    安涯泯了口咖啡,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成啊。”    陳波低頭思索良久,才開口,“你到底……多喜歡李哲天?”    安涯被觸到心事,端著杯子的手在空中頓了一頓,“幹嘛提這事?”    陳波掩飾般的轉過身拿熱水,“就是問問。”    旁敲側擊?    灌了一大口苦澀的液體,安涯無所謂的回答,“也沒多喜歡,怎麽了?”    陳波似乎鬆了口氣,說話的口氣都輕快了許多,“那你……究竟喜歡他什麽?”    我怎麽知道喜歡他什麽?    你啥意思,讓老子說自己賤?    安涯瞪了陳波一眼,陳波近似哀求的看著安涯,一點譏諷的表情都沒有。    陳波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安涯心一軟沒了辦法,隻能胡亂說一氣,“他啊,長得帥,條子正,氣質……哎呀我現在覺得我真瞎了這雙狗眼,那人就是生的好,其實裏麵全是黑湯。”    陳波咬住嘴唇,狠了半天的心才吭聲,“那……你現在還想回到他身邊嗎?”    看,繞了這麽大圈子才進入主題。    安涯翻了個白眼,“愛誰回誰回,那混蛋一肚子壞水智商高的離譜,我可玩不過他,趁早離他遠遠的,好好過我的小日子。”    陳波突然抓住安涯的手,情緒激動,“你……你是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安涯抽出自己的手,一臉嫌惡,“幹嘛啊你!”    陳波臉上的喜悅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還是惦記那個男人,那個叫李哲天的混蛋!    陳波想起了肖舞的話,隻要李哲天一天不倒台,安涯就不可能回到自己身邊,李哲天一心惦記的趙小飛死了,現在隻剩下一個安涯,他怎麽可能放手?    李哲天做的一切,都是讓安涯看清楚自己的心,心甘情願的回到他身邊。    讓安涯自己把自己牢牢拴在李哲天身邊。    甚是高明的做法。    陳波嘴角溢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李哲天,你還是不了解安涯,他這個人舌頭壞但是心軟的跟豆腐一樣,而且還不記仇,就算我做了天大的壞事,他也不會永遠恨我,等消了氣,我們還是十年的好兄弟。    十年,我注視了他十年,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視線下。    你憑什麽搶走他!    陳波坐過去,緊挨著安涯,垂著手直歎氣。    安涯問,“怎麽了?”    陳波苦惱的說,“公司運轉不開,沒有流動資金,我很快就要破產了。”    安涯急道,“那怎麽辦?”    陳波重重歎氣,“貸款貸不出來,借錢……也借不到,沒有資金……唉,不行就申請破產保護吧,還能怎麽辦?”    安涯問,“要多少錢才能周轉開?”    陳波猶豫一下,“怎能說,也得幾百萬吧。”    安涯拍著胸脯放大話,“不要緊,我去黑幾家銀行,把那些死帳弄出來一點就夠了。”    陳波猛地扭過頭,抓著安涯的手臂掐緊,“不準再幹違法的事!”    安涯甩開陳波,瞪眼,“為啥!”    陳波緊盯著安涯,一字一句的吐出來,“因為,我不想讓你下半輩子在監獄裏渡過!”    安涯哼,“他們查不到我的。”    陳波臉色立馬陰沉了下來,指著安涯的鼻子警告他,“你別忘了,你現在還被通緝著,警方早晚還得抓你!”    安涯突然想到,自己還在被警方通緝!    以前有李哲天罩著,現在,自己完全暴露在警方的勢力下,一想到冰冷的手銬,禁不住心驚肉跳。    那是想也不敢想的噩夢。    “還記得肖舞吧。”    “記得。”    陳波沉聲說,“他是警察,在夜總會做臥底。”    安涯‘驚訝’的啊了一聲。    陳波低著頭,雙拳握的死緊,“他說,可以幫你減刑,甚至能免去刑法。”    安涯心想,終於說到關鍵了。    “那要我怎麽做?”    “找到李哲天勢力下的關係網。”    “什麽關係網?”    “就是他培養的一些人,可能是機關要員,也可能是商業大賈,也有可能是李氏集體裏的一些人,隻有挖出這些人,才能徹底摧毀那個犯罪組織。”    “憑我,能找到那些人?”    “是,隻有你回到李哲天的身邊,才能伺機找出這些人。”    “……你是讓我回去。”    “嗯。”    陳波,你果然還是把我推了出去!    安涯站起來,指著陳波的頭頂罵,“你他媽無恥!”    陳波低著頭,摸出煙點上悶不吭聲的使勁猛抽,嗆的直咳嗽,眼睛給煙熏得通紅,“咳咳咳……安涯,忍幾天,總比躲一輩子強。”    安涯氣得渾身發抖,“我不去!”    不是恨李哲天,而是對陳波,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口口聲聲說愛自己,卻為了整倒李哲天把自己推向別的男人的懷抱,他還是男人嗎!    安涯死活不肯去,挨個兒問候陳波祖宗十八代。    陳波悶著頭光抽煙,說出的話越來越氣人,“不去也得去,肖舞已經答應向上麵申請給你減刑,他還答應……”    安涯吼,“還答應你什麽了!昂!”    陳波沉默了一會兒,才幽幽的說起,“你盜取現金等於搶劫銀行,至少會被判三十年,我……向官員行賄,也得判上十年二十年,如果立了功,就能減刑或者不用服刑。”    安涯冷哼,“哼,原來‘是你’怕蹲號子啊!”    陳波突地站了起來,抓著安涯的肩膀怒吼,“安涯,你以為我願意讓你去,你躺在別人懷裏我心甘嗎!但是,你知道監獄是什麽人待的嗎?你永遠都想象不到……那裏麵什麽爛人都有,你長得這麽……一定會……唉!”    安涯用力推開陳波,“怎麽了?說啊!”    陳波用盡力氣吼了出來,“他們會沒日沒夜的打你,想盡辦法折磨你,然後強……暴你!”    安涯哼,“胡扯!”    陳波悲哀的看著安涯,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側,“不信,你可以去試試。”    安涯狐疑問,“你……怎麽知道?”    陳波蹲在地下,痛苦不堪的抱著腦袋低吼,“我……我進去過,四年前……”    安涯驚,“我怎麽不知道!”    陳波低聲說,“那次你和人打架,我用棍子把人打殘了,有人報了案警察把我帶走,拘留了十五天,我告訴你說我出差了,其實我……在監獄裏。”    “那裏麵魚龍混雜,什麽人都有,凡是新來的都被人暴打一頓,和我一起進去的有一個男的,長得還算湊合,當天晚上就被……輪奸了,後麵被撕裂……血……流了一地,差點死了。”    “幸虧他們沒對我這樣,隻是每天打幾頓出出氣,搶了我的飯和水,讓我喝……喝尿……”    “等我出去的那一天早上那個男的才被送回來,還沒到中午又被……”    “我怕……怕你也被遭受這些……”    安涯蹲下來,抱緊陳波的肩膀,“……對不起。”    陳波失魂落魄的低著頭,突然猛地抓住安涯的手,“別說這句話,我……我不配……”    陳波的手很冷,手心裏都是汗水,安涯看著陪伴了十年的人,怎麽也狠不下心恨他舍棄他,雖然背地裏搞些小動作,但是……到底還是為了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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