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遠舟連砸了陸鳴十幾下,男人一吭不吭由著他打。


    直到喬遠舟氣喘籲籲的停下。


    陸鳴抓著他不鬆。


    他的嘴角泛著血,好不狼狽。


    一貫讀不懂的眼神,此刻全是不舍和悲傷。


    還有害怕。


    他在害怕。


    喬遠舟紅著眼看他,紅唇顫抖著打開:“陸鳴,你一定要結婚?”


    陸鳴同樣不好受。


    在回來之前,他就知道喬遠舟是什麽樣的 反應。


    實際上,這份協議一個星期前就簽好了。


    隻是他沒有勇氣告訴喬遠舟。


    他愛的這個少年看似好說話,實際比誰都倔。


    他有他的底線。


    可是讓他放手,那也不可能。


    “舟舟。對不起。”


    喬遠舟痛苦的閉上眼,聲音微啞:“我不要你的對不起。陸鳴,你如果真的結婚,我就不要你了。”


    他猛地從地上站起來,拉著行李跑了。


    陸鳴起來去追,車子已經開了出去。


    他站在原地胳膊輕輕的壓在額頭,痛苦的閉上眼。


    想到一周前,爺爺的那通電話。


    “陸鳴,你身邊的那個小孩很好。但他不適合你。”


    “我了解你。爺爺也不會棒打鴛鴦。”


    “跟宋家聯姻,你能得到你想要的,能站上最高的那個位置。”


    “到時候就算是你爸爸,見到你也要恭敬,而陸旭隻能老實的龜縮在南方。”


    “爺爺老了,支撐不了太久。你如果沒有孩子。那以後陸家的所有就都是陸旭的。”


    “你甘心嗎?”


    “陸鳴,決定權在你。”


    當年,陸羽和高雨婷都不要他。


    他以為他的父母隻是不疼他而已,可是當他看到陸羽對著陸旭笑的特別慈祥的時候。


    他就知道,他是錯誤的存在。


    陸羽這些年明裏暗裏的打壓他,他在前線差一點就回不來了。


    那時候,他就發誓。


    如果他能活下來,他一定要讓他們都後悔。


    他一定要站在最高的地方,要讓他們都害怕自己。


    陸鳴握著拳,眼睛猩紅的看著消失的車輛。


    舟舟。


    我不會放棄你的。


    ——


    喬遠舟連夜出國了。


    他站在海城街頭,不知道要去哪裏。


    回家也隻會讓喬國跟著傷心,他現在情緒不穩,無法說謊。


    他更不想留下來麵對陸鳴,更不會學別人,笑著參加前男友的婚禮。


    所以他連夜飛走了。


    幸好房租還未到期,隻是東西都寄回國了,出租房空蕩蕩的。


    喬遠舟丟掉行李倒在床上。


    憋了一路的眼淚徹底釋放出來。


    最後哭著睡著了。


    陸鳴第二天一早,就去找喬遠舟。


    在房子那裏撲了個空,屋裏都落灰了,沒有人的痕跡。


    他顧不得避嫌。


    找了個理由去了喬家。


    在那裏也沒有找到喬遠舟,甚至喬國都不知道喬遠舟回來了。


    陸鳴心裏的感覺很不好。


    從喬家出來他不停的撥打喬遠舟的電話,一直無法接通。


    “先生。小少爺應該在飛機上。他走了。”


    董玄去查了喬遠舟的入境記錄,才發現喬遠舟昨晚就飛走了。


    他是知道前後因果的,畢竟早上他去接陸鳴,陸鳴滿臉都是傷的坐在客廳。


    那份協議就扔在地上。


    他以為小少爺會同意的,沒想到還是鬧掰了。


    “走了?”


    陸鳴搓著臉,一宿沒睡 他的眼眶都是紅的。


    董玄扶著他:“先生,您臉上的傷不能讓外人看見,我送你先回去。”


    陸鳴坐到車裏,頹廢不堪的閉上眼。


    他不能出國。


    如果喬遠舟不回來,他根本沒辦法出國找他。


    舟舟。


    他的舟舟。


    董玄從後車鏡時不時觀察他的表情,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唯有無聲的歎息。


    一路開回西山林墅。


    陸鳴踉蹌的進屋。


    屋裏似乎還有喬遠舟留下的味道,他向來精致,身上總是香香的。


    現在走了,陸鳴隻覺得心口好像空了一塊。


    董玄把人送到,站在屋裏猶豫了半晌:“先生。宋家那邊來人,要跟你商量婚禮的事情。”


    喬遠舟如此鬧了一番,董玄不確定陸鳴現在的想法。


    陸鳴仰靠在沙發上,閉著眼沉默不語。


    半晌後。


    “按計劃吧”


    “是”


    董玄轉身出去。


    關門的時候,他站在門外看著屋裏的男人。


    作為跟在他身邊,陪伴他成長的董玄來說,他理解陸鳴的選擇。


    可是站在喬遠舟的角度,他似乎也理解。


    董玄不懂情愛。


    隻知道大概過去三年,在這個房子裏的歡聲笑語,估計不會再存在了。


    門,輕輕的關上。


    帶走了最後一片陽光。


    陸鳴再次收到喬遠舟的信息,是a國那邊派去,跟在他身邊的人發來的。


    喬遠舟坐在酒吧裏喝的爛醉,曾經意氣風發的美人,連一貫的打扮都沒有。


    頭發潦草的披著,各種漂亮的裝飾都沒有了,一身簡單的運動服,滿滿的頹廢感。


    他趴在人聲鼎沸的酒吧,一杯接一杯的買醉。


    陸鳴瞧著視頻裏麵的人,放在膝蓋上的拳頭死命的攥著。


    隔著半個地球。


    兩個人各自有各自的痛苦。


    喬遠舟連續喝了一個星期的酒,醉生夢死,借酒消愁。


    可是酒精這個東西,隻能一時。


    酒醒後,痛苦一點也不會少還會蔓延。


    中午的出租房裏。


    喬遠舟滿頭水汽的從浴室裏出來。


    他坐在床上毛巾頂在頭頂,整個人因為宿醉熬夜,就像是枯萎的花。


    他轉動下腦袋,視線落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上。


    這一個星期他都沒開機。


    但他知道,身邊有人會把自己的情況通報給陸鳴。


    除了喝醉,他耳邊不停的回想著陸鳴那天的話。


    喬遠舟抓住手機,按了開機鍵。


    手機停頓了一下,無數的消息湧進來。


    他翻了翻,最後停在陸鳴的聊天框裏。


    還是點開。


    ——舟舟。對不起。


    ——舟舟,對不起。


    ——舟舟,我等你回來。


    滿屏的對不起。


    喬遠舟以為自己的眼淚在這幾天,已經流幹了,可是現在還是溢出來。


    他劃出去對話框不想在看。


    這時手機響了。


    喬遠舟按了接聽鍵,宿醉後的聲音嘶啞。


    “爸”


    喬國在那邊一聽擔心的不行:“遠舟啊。你生病了?聲音怎麽啞成這樣?”


    “沒事。小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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