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知道被人遠距離觀察的兩人,搬出大娘送的野果子,楊青黛從羊城帶來的荔枝,跟蘇墨的隊長分享。


    “為什麽他們都喊你隊長?”楊青黛挺好奇的,上次在青山大隊的時候明明說過升了一級還是什麽來著。


    蘇墨沒大多反應,“違反軍紀,被降級了。”


    “哈?”


    這是楊青黛完全沒想到的,“什麽情況?看不出來啊,年紀一大把,還這麽刺頭?”


    蘇墨無視她的調侃,徑自剝荔枝吃。


    副隊長卻是忿忿不平,“哪裏是隊長違反軍紀,明明是他們公報私仇。”


    喲,這其中很有故事啊。


    蘇墨厲聲嗬斥,“閉嘴,不許多話。”


    副隊長訕訕然收聲,還是一副為蘇墨抱打不平的表情。


    楊青黛用手肘杵了他一下,“什麽時候的事?怎麽不跟我們講講,讓我們也嘲笑嘲笑你一下?”


    蘇墨:……果然是瘋丫頭。


    看來是他多慮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蘇墨拍掉她想偷他剝好殼的荔枝,“想吃自己剝去。”


    楊青黛嘟嘟嘴,“好想念小子苓啊。”


    “那你找他去。”蘇墨不為所動,“等你到了西北,荔枝就成了荔枝幹。”


    “呔,蘇黑炭,走,不打你一頓,我渾身難受。”


    聞言,副隊長等人腦門上明晃晃貼著“好期待”幾個大字。


    “女孩子家家,別動不動就打打殺殺。”蘇墨穩如泰山,“你學的那個專業,都是動口不動手的,知道不?”


    “不知道。”吐掉荔枝核,“陳宇他們應該下課了。走,帶我過去給他一個驚喜。”


    驚喜?


    蘇墨不敢苟同,“我看是驚嚇才差不多。”


    “就你話多,快走。”


    於是乎,在副隊長等人眼中威風凜凜,大殺四方的隊長,他們營裏出了名的“黑麵閻王”被小楊同學像趕小雞仔一樣趕去當司機。


    果不其所然,當楊青黛錢老家門口與陳宇跟張大強相遇的時候,這二人都驚掉下巴了。


    “小、小楊知,哦,是小楊同學,好久不見。”張大強還是一臉憨憨,臉看著比當時在青山大隊圓了些。


    “哇,大強同學,你在這邊夥食很好啊。”楊青黛不由得驚歎,“連陳宇那根竹竿都長肉了。果然還是得我南方水土能養人。”


    “你也不差。”陳宇依舊不變的嘴欠,“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豎著長。”


    楊青黛:……


    麻蛋,拳頭又硬了。


    趁楊青黛還沒有真正實施“暴力行為”,陳宇推開門朝門裏大喊,“師父,你快看誰來了。”


    話音未落,陳宇一溜煙跑沒影了。


    張大強忍不住好笑,領著他倆到正廳,“這是錢老到南邊後置辦下的一座宅子。據說是舊時大地主的,抗戰時候捐錢捐物,鬧饑荒時候還開倉賑糧,當地很是愛戴。


    可惜還是沒能躲過那個特殊運動的時期,家裏人都沒了,之後沒人敢來住,宅子就荒蕪了。還是蘇大哥當時幫忙給辦下來的,是吧?”


    “我一把骨頭在這裏,也是多虧了小蘇照顧。”錢老的步伐比之前更加矯健幾分。“小楊這叫做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我去年釀的梅子酒,現在喝剛剛好。放進井水裏冰冰,舒坦呐。”


    “錢老。”楊青黛蘇墨兩人異口同聲打招呼。


    “乖,來都進來。”錢老招呼著他們進去,“大強啊,你讓小宇多加兩個拿手菜,今晚我要跟小楊小蘇不醉不歸。”


    蘇墨:“……錢老,瘋丫頭可以不醉不歸,我可不行。老首長有令,必須將她安全送達招待所。”


    “嘿,住什麽招待所。老錢我這有得是房間住,住那個亂糟糟的招待所做什麽?”錢老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小楊難得來一趟,就該我老錢做東。”


    楊青黛對著蘇墨聳聳肩,表示“太受歡迎了,我也很為難”。


    對於此楊青黛的厚臉皮,蘇墨總算有了個新認知。


    三人絮絮叨叨,天南海北亂聊一通,連劉老現在天天被“關”在實驗室裏叫苦連天都被錢老拿來出嘲笑一番。


    “唉,也不知道老劉現在怎樣了?”錢老很是懷念一同經曆過苦難歲月的老夥計。


    他上麵給了他補償,現在又是給蘇墨他們營地做顧問,還有陳宇跟張大強兩人在跟前說話。除了那些早已斷絕關係的偶爾上門打擾,也沒什麽煩心事。


    這小日子過得可舒坦了。


    楊青黛歎氣,“聽子苓說他們實驗室條件還不錯,劉老應該挺好的。”


    “條件好又有什麽用?還不如我現在這樣有個自由身。”


    錢老不免唏噓,他也因為老劉才能有今天。


    “師父,子非魚,安知魚之樂?”陳宇依舊嬉皮笑臉,沒個正經樣。“萬一劉老就喜歡在實驗室裏呆著不出門呢?


    走,先嚐嚐新研究出來的西紅柿魚片,肯定不比你當年的水煮魚差。”


    “可以啊,沒想到你這邊,廚藝都大漲了。”紅彤彤的魚片不同於水煮魚的香辣,更多的是香甜。


    錢老伸手點了點他,“自從他來到這裏,都不知道禍禍掉多少食物。聽說今年養豬政策可能會寬鬆些,我打算養幾頭,免得被他禍禍食物隻能浪費掉。”


    錢老的吐槽引得他們哈哈大笑。


    “師父啊,我這就是勇於創新不是?”陳宇給錢老盛了一碗魚湯跟魚肉,“這不,成功了,您老不也吃得歡麽?”


    他就是發現錢老喜歡酸甜口味,這才想多弄些他愛吃的。


    不是有這麽一句“吃飽肚子,沒煩惱”的話麽?


    他是個孝順的徒弟,怎麽能讓師父天天愁眉不展的。


    為了師父舒心,他跟張大強製作走馬燈的手藝,日益精湛。


    學校跟村裏還有不少人來找人做,為了日後能有點糊口的本事,他們幾乎是來者不拒。


    堅決貫徹楊青黛的思路,“親兄弟明算賬”。


    燈,不是賣的,是你們付我們手工費,找我們做的。


    楊青黛算是看出來了,這對師徒是在她跟前秀師徒情深嗎?


    讓她想起當年錢老跟她師父還伯伯仨在青山大隊時候,就跟仨老頑童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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