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廠長自知是自己的錯,隻能訕訕然閉嘴,帶著她會展中心逛了起來。


    偶爾還能看到幾個老外在攤位前討價還價。


    楊青黛笑了,多麽熟悉的場麵。


    後世的貿易會尾期也會經常看到這場麵,經常會看到老外討價還價買樣品,像有些不好來回帶的食品都會打折賣出去。


    現在的討價還價是大批量訂單而已。


    “看到熟人了?”謝廠長見楊青黛笑得開心,還以為她是見到認識的。


    “啊?”楊青黛一愣,“沒有,就是覺得他們討價還價的架勢挺像集市上的大叔大媽們。”


    謝廠長隨著她視線看過去,隻看到不同的洋人麵孔。


    說實話,他也是第一次來這裏參加展會,看到展位上討價還價都是連比帶劃。


    甚至還拿出紙筆,有人寫上個數字,被洋人劃拉掉又重新寫上數字,覺得不滿意就搖頭擺手,劃拉掉洋人寫的,自己又寫上去。


    這雞同鴨講的場麵,謝廠長覺得還怪可愛的。


    “謝廠長,我們廠裏有會英文嗎?”楊青黛突然想起這個事。


    可別明天也是帶著人在這比手畫腳,還鬧不明白就很尷尬了。


    楊青黛這一問,可把謝廠長給為難住了。


    謝廠長帶著楊青黛出來會展中心,口氣略顯尷尬,“那個,這個展會還得拜托小楊你來幫忙看場子。我們廠裏真沒人會外語的。”


    楊青黛:!!!這個時候,不應該或多或少都會點俄語、英語的嗎?


    “小楊,你別著急你別著急。”謝廠長有點擔心楊青黛突然撂挑子走人,“那個,除了之前談好的分成,你談成下來的單子再給千分之三的提成。”


    “走,立馬簽協議去。”楊青黛眼睛發亮,有錢好說話。


    要是早點這麽說,她早一點動力滿滿了。


    謝廠長笑得可開心了。


    去年他就打聽清楚了,請別人來幫忙翻譯也得付高額的工資,要是開得低了些,人家理都不理你。


    而且,有些人呐,早年跪久了,膝蓋都直不起來了,隻會對他們的“洋爹”阿諛奉承,反過來跟廠裏砍價。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雇來幫忙的?


    現在有楊青黛這個現成的外語學院的正經大學生,又是她自己“救回來的孩子”,由她來解說,肯定比旁人能更加恰到好處。


    “先吃飯先吃飯,吃完咱回廠裏簽協議。”


    隔天一大早,還不到八點,穿著小西裝的楊青黛下樓就看到小謝司機在大廳,還貼心給她遞了早點。


    沒轍,隻能車上吃了。


    原本她還打算早點出門,去吃吃路邊的早茶呢。


    沒成想有個這麽盡職的小謝在這等著。


    楊青黛乖乖上了車,慢慢啃著蝦餃、燒麥,喝著豆漿。


    到了會展中心,楊青黛才知道自己高估了謝廠長了。


    看到展位隻有謝廠長跟前晚一起搶救樣衣的年輕女同誌。


    “ 謝廠長,您該不會就隻帶了這兩位過來吧?”楊青黛腦殼有點疼。


    謝廠長很無奈,“小楊同誌,廠裏就隻有她們倆是高中畢業。”


    唉~


    楊青黛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已經有客戶上來詢問。


    見有客人來詢問,兩女同誌自告奮勇上前解說。


    “謝廠長,這兩位怎麽稱呼?”


    楊青黛聽她倆用中文,比手畫腳的跟外國人跟外國人交談也是勇氣可嘉。


    說不定這倆以後還是銷售的好苗子呢。


    楊青黛看著她倆由最初的中文,到下午跟著她偶爾用幾句英文跟外國人來回拉扯,覺得應該可以好好培養一下。


    趁來詢價的人較少,楊青黛坐在一旁跟謝廠長嘮嘮。


    “長辮子的叫謝瑤,是小謝的姐姐,短頭發的叫陳瑜。都是去年年中新招進來的,年輕人嘛,手腳麻利,腦瓜子也好使。”


    “好使。”楊青黛給予肯定,“好好培養,說不定以後她們倆也能來展會獨當一麵了。”


    楊青黛尋思著得先跟她們打好關係,以後才方便她撬牆角。


    “小楊同誌,我們,聽不懂這位先生在說什麽。”謝瑤喊了一聲,說得有點不好意思。


    “來了。”


    “你好,這位美麗的小姐,我是來自鷹醬家的詹姆斯,對你所設計的這些衣服很有興趣。不知道能否為我解釋一下意思嗎?”來人白皮膚鷹鉤鼻,指著鉤花“補丁”的大衣。


    此時正值鷹醬跟兔子“蜜裏調油”的時期,來龍國做生意的鷹醬為數不少。


    楊青黛笑得自信,“自然是可以的。靈感是來自於中國園林窗景……”


    也是一口流利的鷹醬家腔調,聽得詹姆斯先生心花怒放。


    詹姆斯沒想到這年輕女孩的居然可以這麽流利的用他們的母語跟他溝通,比起其他展位磕磕巴巴的翻譯,讓他感到備受尊重。


    “你說得很好,但是這衣服的價格比其他展位的貴太多了。”詹姆斯說。


    喲,好熟悉呐,這不就是準備砍價的節奏麽?


    楊青黛邀請他仔細看其他的幾件大衣,“你看,這些花紋都是我們漂亮女同誌一針一線勾出來的,相比其他的,我們的衣服可以算是將龍國的傳統藝術穿在身上呢。


    就不單單是一件衣服了,而是手工匠人對工藝美術的真誠的愛。”


    “價格能不能談一下,有點高,回去不好銷售就虧大了。”


    這事,她擅長,楊青黛起身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小西裝:“您瞧這身衣服如何?”


    詹姆斯比了個大拇指,“非常棒。”


    “我自己設計。我們的產品在香江銷量非常的好,”還特地拿了唐丹柏從香江弄來的報紙,“瞧,這就是我們產品在香江開售時候,排隊等著購買的情形。”


    詹姆斯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去年他在香江待過大半年的時間,這家百貨商店有好幾次很多人排隊等著買最新款的女士服飾,而他太太也買過。


    價格,確實不低,但不愁銷量。


    這落後的龍國,衣服都是黑灰藍,香江那些色彩豔麗、備受女士們歡迎的衣服配飾是來自這裏?


    “自然是真的。”楊青黛指了報紙上的牌子,又拿出一件樣衣衣領處的特有標識,“我們的防偽商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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